第76章 漕运诡影迷局

晨光刺破海面时,残存倭船仓皇逃窜。墨辰刚要下令追击,海雾中驶出三艘金线海棠纹商船。

黑纱蒙面人倚着船舷轻笑,海风卷着声音飘来:“墨统领,这场戏,不过是开胃小菜。”此人周身气息如深海漩涡,九品后期的威压若隐若现,竟与安贝时使不相上下。

话音未落,商船突然倾侧,雕花船舷裂开蛛网状纹路,转眼沉入海底,只留下串串气泡炸开细碎银光。

墨辰摸出怀中烧焦的密信残片,“工部侍郎”四字在朝阳下忽明忽暗,边缘焦痕竟呈诡异的莲花状——那是玄阴阁秘制火折子的灼烧痕迹。他攥紧染血披风,宗师境真气扫过海面,却只捕捉到一缕若有若无的幽冥教蛊香。

硝烟未散的云锦城码头,焦木碎屑在靴底咯吱作响。***踩着冒烟的甲板疾步赶来,甲胄缝隙渗出的血珠滴在“工部造”强弩上:“那些刻着工部铭文的强弩...弩机刻着倭寇符文!”

“封港,彻查金丝海棠标记的货船。”墨辰盯着岸边名苑山庄的木箱,箱角暗纹与花明渊尸身玉佩上的藤蔓完全重合。此时马蹄声骤响,传令兵坐骑口吐白沫,镶金令牌在晨光中晃出刺目光斑——女帝急召。

三日后金銮殿,青铜兽首香炉飘出沉水香气。墨辰展开海图,新添的朱砂圈如鲜血凝于漕运枢纽。工部侍郎周文远突然越班而出,玉带环佩撞得叮当乱响,袖口露出半片金丝海棠刺绣:“陛下!这分明是血口喷人!”

他话音未落,侍卫押解的倭寇突然剧烈抽搐,喉间挤出破碎音节:“周大人的商船...黑沙咀...章鱼旗...”

周文远脸色骤变,黑血从齿缝渗出,在颔下染出狰狞纹路。他踉跄着撞翻青铜烛台,清脆碎裂声中,墨辰瞥见他拇指内侧的靛蓝刺青——正是倭寇提炼蛇毒的标记。

太医令伏地颤声:“牵机毒!见血封喉!”

女帝凤目圆睁,拍案震得玉印发颤,金护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好个杀人灭口!墨辰,朕命你彻查漕运,神挡杀神!”

当夜周府书房,虫鸣突然诡异地消失。暗格账本摊开的瞬间,墨辰瞳孔骤缩——香料往来账目下,用密语写着“强弩三百,换粮千石”,最后一页夹着半张诗笺,“海棠依旧笑春风”的落款处,金粉正簌簌飘落。窗外破空声乍起,三支透骨钉擦着耳垂钉入木柱,钉头刻着幽冥教的骷髅图腾。

软鞭如灵蛇卷住屋檐黑影,月光劈开面罩的刹那,竟是消失多日的名苑三掌柜。“墨统领,该收网了!”对方扯开衣襟,雷火弹在夜光中泛着幽蓝冷光,引信已烧到尽头。

千钧一发之际,云清逸广袖翻飞,玉笛迸出裂石之音,无形音波如涟漪荡开,将爆炸气浪震向梧桐树梢,漫天火雨落得满地银辉。

三掌柜七窍流血倒地,手指痉挛着抓住墨辰衣摆,掌心刺青正是黑潮会第三分舵的标记。云清逸踏过满地狼藉,玉笛轻点账本上的金粉:“工部、漕运、黑潮会...这棋盘早被倭人浸透了。”墨辰将账册揣入怀中,望向漕运码头明灭的灯火,那里正有数十艘商船扬起金丝海棠灯笼,在夜雾中如鬼火游弋:“从运河查起。我倒要看看,谁在大乾腹地埋了这颗毒瘤。”

半月后,京杭大运河的漕帮船队里,墨辰混在赤膊的纤夫中,粗布短打下藏着淬毒短刃。子夜水面泛着幽蓝磷光,那是倭寇提炼蛇毒时特有的荧光。几艘挂着金丝海棠灯笼的商船正与漕船密会,监工挥鞭怒吼,腰间章鱼玉佩随动作轻晃,与林夜扯落的令牌一模一样。

“手脚麻利点!瓷器天亮前必须到淮安!”监工的吴语中带着倭国口音。

墨辰刚要靠近,船头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一名蒙面人被逼至船舷,手中软鞭舞出寒光——竟与他惯用的九节鞭路数相同。

“放开他!”墨辰甩出绳索缠住侍卫,却见蒙面人趁机翻身入水。他紧随其后扎进河底,水流中漂来熟悉的沉水香气,那是楚怀瑾书房独有的味道。

抓住对方衣袖的瞬间,短刃几乎抵住咽喉。当月光照亮染血的面容时,短刃“当啷”坠入河底——那是楚怀瑾最信任的亲卫阿砚,此刻眼中已泛起死灰。“漕运总督...是内鬼...”

阿砚七窍渗血,气泡混着血水浮上水面,指尖死死攥着半片漕运密令。墨辰猛地浮出水面,只见河道上空空荡荡,唯有几块刻着“倭”字的木板随波漂浮,金丝海棠灯笼的残片在水面拼出狰狞的章鱼轮廓。

次日清晨,淮安府衙的九曲回廊里,青苔上凝着未干的血迹。漕运总督吴明远慢条斯理转动着茶盏,翡翠扳指与瓷杯相击发出清响:“墨统领,捕风捉影可定不了罪。本官三十年漕运履历,经得起查。”他眼角余光扫向窗外,三名衙役正假装打扫,手按刀柄呈包抄之势。

话音未落,衙役跌撞闯入,背后插着半截匕首:“大人!昨夜商船...大火...”墨辰冷笑一声,半块章鱼玉佩拍在檀木桌上,玉佩内侧刻着“安贝时使亲卫”的倭文。

吴明远瞳孔骤缩,茶盏摔碎在金砖上,突然拍案暴喝:“拉住他!有刺客!”持刀衙役瞬间封死门窗,刀刃上泛着淬毒的青黑色。

千钧一发之际,朱红大门轰然炸裂,门环上的鎏金狮子被真气震得粉碎。云清逸银甲染血,手中密诏金光夺目,诏书上“如朕亲临”的凤印还带着火漆余温:“吴明远通倭叛国,证据确凿!”

吴明远狞笑抓起鸩酒一饮而尽,毒发时青筋暴起,死死盯着墨辰腰间的九节鞭:“杀了我...玄阴阁的人...早就在...”话未说完,七窍喷血而亡。

暗格里的加密账本摊开时,墨辰呼吸一滞。名苑山庄的银钱流水旁,用人血写着“漕粮十万石,换倭刀五千”,调拨记录旁画着血红箭头,直指皇宫方向。而最后一页的人皮面具草图上,眉眼轮廓竟与金銮殿上温文尔雅的礼部尚书分毫不差,草图背面用倭文写着“三月初三,祭天”。

观星台外,晨光刺破浓雾,占卜官正在焚烧龟甲。墨辰展开从吴明远怀中搜出的海图,翻至背面,赫然发现用密写药水绘制的航线——那不是通往沿海,而是直指皇宫深处的地下密道,入口标记正是观星台的浑天仪。

云清逸望着海图,玉笛轻叩浑天仪铜柱,发出嗡鸣:“看来,这场闹剧,才刚刚掀开棋盘。”

淮安府衙地牢里,锈迹斑斑的铁栅在墙上映出蛛网般的阴影。墨辰的九节鞭如灵蛇出洞,鞭梢卷起满地砂砾,精准挑开吴明远僵硬袖中的暗格。

一枚金丝海棠纹的青铜令牌滚落掌心,背面"玄阴阁云锦城分部"的篆字泛着冷光,边缘还刻着"林"字残纹——那半道焦黑的刻痕,恰似被烈火灼烧过的伤口。

云清逸的玉笛抵在令牌边缘轻敲,清音中透出凝重:"这篆字与漕运账册上的密印如出一辙,看来玄阴阁早与倭寇勾结。"

他修长的手指抚过海棠纹路,笛身突然发出尖锐嗡鸣,惊得地牢里的老鼠四散奔逃。墨辰望着令牌上的残纹,想起花明渊尸身玉佩的藤蔓暗纹,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腥甜。

三日后,云锦城黑市蒸腾着湿热的雾气。墨辰戴着褪色毡帽,粗布短衫裹着淬毒暗器,扮作药材商人混迹在推搡的人流中。

腐臭味混着南洋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墙角黑影一闪而过,正是名苑山庄失踪的三掌柜。那人兜帽下露出半截靛蓝刺青,腰间晃动的章鱼玉佩与黑潮会标记如出一辙。

墨辰贴着墙根疾行,潮湿的青石板在靴底发出黏腻的声响。转过三道暗巷,三掌柜闪进一家名为"回春堂"的药铺。门楣上的海棠花纹样被油烟熏得发黑,却仍与令牌纹路严丝合缝。

墨辰刚要凑近,忽闻药铺内传来阴沉男声:"这批货必须赶在涨潮前运上船!"紧接着是铁链拖曳的哗啦声,混着类似毒蛇吐信的嘶嘶声。

他掌心真气凝聚,刚要踹门而入,忽觉后颈发凉。玉笛声破空而至,云清逸如白鹤掠上屋檐,广袖翻飞间掀起气浪,震碎屋顶瓦片。

月光透过破洞洒落,药铺内骤然亮起幽蓝鬼火——数十具青灰色冥儡破土而出,空洞的眼窝中跳动着诡异磷火,指甲缝里还沾着新鲜血肉。

"小心!是玄阴阁的冥儡术!"云清逸玉笛横挡胸前,七窍中渗出点点金血。笛音化作实质音波,与冥儡相撞激起阵阵气浪,震得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墨辰冷笑甩鞭,链锤带起金色真气,在空中划出炽烈弧线,瞬间将三具冥儡砸成碎片。腐臭的黑血溅在青砖上,竟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腐臭黑血在青砖上蒸腾起毒雾,就在墨辰的链锤击碎第四具冥儡的刹那,药铺西墙轰然炸裂。漫天砖石中,一道裹挟着腥甜腐味的黑雾翻涌而出,阴笑声刺破混战:"墨统领好大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