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准备迎接最后一战
赤翎的凤凰火化为无数光点，轻轻落在逝者身上，为他们覆上一层尊严的火葬纱衣。.d~1\k!a*n¨s-h-u￠.¨c′o?m/
澜渊召唤的灵兽们开始用鼻子拱动土壤，为无名烈士挖掘墓穴。
在朝阳完全升起时，活下来的兽人相拥而泣。
他们身后，天予禄的神光冲天而起，在半空中交织成巨大的悼念图腾——每一道光芒里都浮现着战死者的面容，最后化作星雨洒向整片森林。
陆梦瑶站在破败的城中央，黑眸倒映着满目疮痍。
治愈力被封印，她的血肉不够让这么多死者复生……
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数她熟悉的兽人倒在废墟里。
白阳、赤信、震焱、翼锋、路鸣、凛岳……像被掐灭的星辰般永远黯淡了。
不久之前，她对玄冥说的话像一记回旋镖，正中了她的眉心——
“复活不是恩赐，是更残忍的剥夺。”
“让逝者在回忆里永恒……才是对生者最大的仁慈。”
可是她现在……像玄冥一样，只希望她的兽民，她亲朋好友都能死而复生……
她不想要什么永恒的回忆，只想让他们有血有肉的站在自己面前……
血与泪己然浸透这片土地，再多的追责也换不回消逝的生命。
她垂眸捧起一把地上的焦土，唇间古老的悼词化作细碎的金芒，没入干涸的大地。
那些曾鲜活的面容，那些未说完的话语，都在这一刻随着光点飘向远方。
她惨然一笑，眼底泛起破碎的光：“原来，当生死之痛不曾加诸己身时，谁都能轻飘飘说一句‘放下’……原来，那些冠冕堂皇的宽恕之言，不过是因为钝刀没有割在自己的血肉上。′白￠马^书.院, ¨免,费?阅\读`”
但此刻......
她缓缓抬起手臂，抽出腰间骨刀。
“可我……有力回天。”
她再一次割开手腕，将大口大口的血给帝华灌下。
声音沙哑：“撑住，别睡。最后一战马上就来了。”
天空中是轰鸣的雷声，黑云几乎倾轧大地——那个怪物，要出来了。
陆梦瑶紧咬后牙，艰涩交代：“你们几个，组织救援。所有幸存者和伤员都送去巫医院，让大家在地底躲好，不要出来。”
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去一趟神殿。很快与你们汇合。”
九个兽夫静静点头，谁也没有阻止她。
通往神殿的路从来没有这么遥远过。
陆梦瑶颤抖着跨过每一具熟悉的尸体。
她需要冷静——
“接下来怎么做？”她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
“我得去神殿，亲眼看到圆梦铸造的灵泉干涸……亲自和她道别。”
“我得把崽崽们托付给白依……七个小鱼崽的名字还没交给她。”
“我……得和兽夫们道别。”
“然后……迎接最后一战。”
“只要赢了……所有死去的兽人都能复活。”
“呵……我这个人类世界的废柴，这身血肉，还真是有用。.d+a.s!u-a?n·w/a/n!g+.\n`e_t¨”
当陆梦瑶进入神殿时，映入眼帘的是阿璃跪坐在星芒阵旁的身影。
她的双手紧握着一柄骨刀，刀尖抵在自己心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通往地下灵泉的星芒阵己经开启，可从那幽深的甬道里，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神力的波动。
“阿璃……”陆梦瑶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看到阿璃抬起头，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狐狸眼此刻布满血丝，泪水冲刷着脸上的血迹，留下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瑶瑶……”阿璃的嘴唇颤抖着，“白阳死了……赤信和震焱也死了……他们，全都死了……”
骨刀又往心口压进一分，鲜血己经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襟。
“不要！！！”陆梦瑶惊呼，向前一步试图夺下她手里的刀刃。
“别过来。”阿璃惨笑。
“对不起瑶瑶……我被一个怪物骗了……他伪装成白阳……”她的声音支离破碎，“灵泉……灵泉被我毁了……对不起……我、我背叛了你和兽神……”
“不要！！！阿璃你别做傻事！不是你的错！你听我说！我能复活白阳他们的！很快就能……”
陆梦瑶的尖叫与骨刀刺入血肉的声音同时响起。
阿璃的身体像折断的花茎般倒下。
陆梦瑶扑过去接住她，手掌立刻被温热的血液浸透。
她明明很快就能复活阿璃他们，可为什么，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哭的泣不成声。
原来即便知道故事的结局，依然会在中场时撕心裂肺。
“阿璃……我……我一定救活你们……”她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以后……你就和白阳他们一起幸福生活……带着崽崽们……很幸福……很幸福……”
遥远的深海之底传来沉闷的震动，仿佛某种庞然巨物正在苏醒。
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冲破最后的封印。
她起身，在离开之前，重重说道：“抱歉，圆梦大祭司。我没守好你的最后一丝神力。”
“但我一定会像你一样，倾尽自己的一切，还这个世界安宁！”
“抱歉，阿璃。我没守护好兽世万民。你再等等我，我一定给你们交代。”
她决然离开，眼中火光灼灼——那不是悲痛，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然。
巫医院外的废墟里，九位兽夫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伤亡统计出来了。”帝华的声音沙哑，“高阶兽人阵亡六成，兽民……”
竹貘突然砸碎身侧巨石：“疫魔那个怪物！”他的黑白碎发根根竖起，“他要破坏灵泉，就去攻击神殿！！！像以前那样从阴影里攻击神殿！！！为什么要屠城！！！”
“为了让匿相者探取开启灵泉的办法。”天予禄的绿瞳缩成细线，“我们中计了。”
“阿璃……”巫螭渊艰难吐出两个字。
话音落下，其余几人瞬间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他们为兽城和神殿加装的坚不可摧的防御，正是导致屠城的真正原因。
唯有屠城，才能制造最大的混乱，让所有高阶兽人集中城墙，令神殿兵力空虚，有机可乘。
唯有屠城，才能杀了被坚固城防和武器铠甲保护的高阶兽人。
唯有屠城，才能让匿相者有机会获取其中一个高阶兽人尸体的皮囊。
唯有屠城，才能让那个披着皮囊的怪物接近阿璃，在她心碎无措时探取情报。
而背后推手是玄冥——一个活了千万年的远古半神。
他一定有办法通过什么秘术，从阿璃身上探出开启灵泉的办法，并用神力打开守护巫阵，破坏灵泉。
兽城防御系统太强大了，他们九个能离开兽城的时日又太短。玄冥想要短时间达到最终目的——唯有不计生死的屠城，用尸山血海撕出缺口。
“瑶瑶快回来了。”
白符的声音冷得像冰封千年的寒渊，眸中无悲无喜，仿佛早己斩断世间一切牵绊。
可若细看，便能发现他指节泛白，掌心掐出的血痕无声滴落。
“按我说的做。”他缓缓抬眸，目光扫过每一位兽夫，字字如铁，不容置疑。
“六人献祭——”
“赤翎，你激活瑶光灵泉。”
赤翎低笑一声，指尖轻抚胸口伴侣印记，凤凰火在他掌心温柔燃烧。他抬眸时，眼中没有半分犹豫，只有一抹释然。
“好。”他轻声道，“我总算能在死前……保留关于她的所有记忆。”
“帝华，白帝灵泉。”白符的嗓音依旧冷硬，却在提及瑶瑶时微不可察的顿了顿，“你刚到半神，随时可能进入沉睡期。等瑶瑶回来……和她告别后，立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