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利己主义者
檀樱扭头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学子服饰，模样周正冷峻的人缓步走了过来。
檀樱觉得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这边，宋辉迟已经跳脚了。
“曹源，怎么哪都有你？”
曹源？
檀樱眼皮一抬。
原来是老曹家的便宜四舅啊！
曹源没看她，只目光淡漠的看着宋辉迟。
“距离学堂门口三米开外，便跟学堂无关，宋辉迟，你哪来的资格不准别人摆摊？”
宋辉迟紧磨后槽牙。
“你管我有没有资格，她惹我不高兴了，我就是不让她摆，你管得着吗？”
曹源看垃圾一样看着他。
“我管不着，那是要我请院长来管？”
“你别天天院长院长的。”
宋辉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炸毛，龇牙咧嘴的。
“你以为院长平日里多看了你几眼，你就有多了不起了，动不动就把院长挂嘴边上，你有意思吗？”
曹源冷冷一笑。
“有本事，你也可以让院长高看你一眼。”
话顿，不等宋辉迟开口，曹源又道。
“哦，我差点忘了，院长的确看过你几眼，不过那次他好像是警告你，再敢仗着你叔叔在学堂里作威作福，欺压同学，就把你赶出学堂……”
“今天虽然不是欺压同学，但是是欺压良民，败坏学堂名声，丢人丢到外面来，好像更过分呢。”
“……”
宋辉迟明显气的不行，胸脯子剧烈起伏着，握着扇子的手也青筋毕露。
他喷火的目光看看曹源，又看看檀樱，片刻眯着眼睛道。
“你平时不是装的云淡风轻，不管俗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嘛，今日却死咬着我不放，非要为这小娘们出头……”
“怎么，这小娘们是你的小情人？”
“可以啊曹源，勾搭有夫之妇，到底是谁在败坏我们学堂的名声？”
宋辉迟话落，他旁边的几个学子也连忙起哄。
“曹源，你整天装做一副圣人君子模样，没想到私下竟然如此下流不要脸。”
“院长定然是被你骗了，就你这样的无耻败类，你凭什么每月领六斗廪米。”
“曹源，你根本不配当廪生！”
“今日一定要让夫子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你们看着他，别让他跑了，我这就去请夫子过来。”
有人说着话，转身朝着学院跑去。
林秀庆眉头皱了皱。
曹源从来没有来过白水村，往日在学堂里更是从未提过檀樱，因此他也不知道曹源和檀樱的关系。
他只是觉得檀樱最近和程敛搅的火热，应该不至于那么快红杏出墙。
且曹源和檀樱面对他们的指责，反应也太平静了。
“宋兄，要不还是算了，我们走吧…”
林秀庆小声开口。
宋辉迟此刻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
“呵，原来你不仅没多大点本事，还如此胆小怕事，你怕就滚，以后离我远点，莫要跟我搭话。”
“不是，宋兄，我不是怕事，我只是觉得……”
“闭嘴。”
宋辉迟懒得听他废话。
“你给我安静一点，再吵吵信不信我让你在南苑学堂呆不下去。”
林秀庆脸一白，连忙后退一步，不敢再吭声了。
无视宋辉迟的怒视，曹源一抖衣袖，在桌边缓缓坐下。
“给我来一份饭菜，饿了。”
虽然他是老曹家的人，但今日的确在帮她，檀樱也没犹豫，亲自给他打了一份饭菜，还特意加了好些肉丝。
曹源从不重口腹之欲，本来只想着随便应付两口。但没想到，这叫凉菜的东西，竟然这么好吃。
他眸光不自觉一亮，夹菜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吃到九分饱，他终于放慢了速度，随意闲谈。
“你娘最近还好么？”
檀樱摇头。
“不好，她受了伤。”
夹菜的动作一愣，曹源皱眉看向檀樱，眸底确有几分着急和担忧。
“她怎么了？”
檀樱言简意赅，将与曹家发生的矛盾和曹源说了。
听完后，曹源握着筷子的手指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娘和大哥他们也太过分了。”
檀樱目光直白的看着他。
“有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你。”
曹源脸色微僵，片刻他坦荡道：“我知道，以前姐姐的确为我付出了许多，可自从我考上廪生，有了廪米，我便跟她说过，不要再往老曹家送东西。”
檀樱相信曹源不会说谎。
她淡淡开口。
“嗯，所以她被人打一顿，被人往心里戳刀子也是活该，她自找的。”
曹源眉头一皱。
“檀樱，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娘？”
檀樱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难道我说错了吗，”
“……”
曹源沉默了。
许久，他才开口。
“明日下学后我会回去一趟，我会好好劝劝爹娘和大哥们，让他们不要再生姐姐的气。”
檀樱看着他，心里冷笑。
看吧。
他压根没想着要让老曹家的人跟曹桂花道歉。
因为他虽然没那么坏，但却在潜意识里，也觉得嫁出去的女儿，扶持娘家兄弟是应该的。
他只是侥幸多读了点书，认为出手打人是不对的。
但他从未觉得老曹家的人剥削曹桂花有什么问题。
考上廪生后，他有了廪米，让曹桂花不要再给老曹家送东西，想来也不是心疼曹桂花，单纯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你们看，我曹源靠着读书，自己能赚粮食了，再不是需要姐姐帮扶的人了。
不然，为什么考上廪生之前，他不站出来拒绝曹桂花的付出？
以老曹家的家底，她就不相信，没了曹桂花，他们当真供不住曹源读书考科举。
而说到底，曹源这种躲在人后的利己主义者，也挺让人讨厌的。
“不需要，他们生不生气我们并不在乎，反正他们若是敢再来找麻烦，我也不会客气的。”
檀樱突然冷了脸。
曹源觉得她的话未免有些狂傲和忤逆。
他嘴皮子一动，正想出声，一阵脚步声突然由远及近。
“曹源，有人告你勾搭有夫之妇，德行败坏，累及学堂美名，你要如何解释？”
曹源抬头看去。
一行人朝着这边走来，为首的，是宋辉迟的叔叔宋夫子，还有当日在墨文斋评画的杨夫子。
二人走近，宋夫子目光扫了一眼檀樱。
“就是她？呵，曹源，亏得院长对你另眼相看，你还真是让我们失望。”
曹源被檀樱噎了一通，此刻心情不佳，闻言直接道：“不知我做了什么，就让院长失望了。”
“宋夫子，虽然你身为学堂教正，但说话做事，也得讲证据才是。”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