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对付胥川这种君子，姜辞柠是有办法的。
一句话，让胥川红着耳根就坐到了身侧。
姜辞柠一身里衣，妖娆尽显。
胥川目光坚定地看向另一处，丝毫不敢看姜辞柠一眼。
姜辞柠则是一门心思，将他衣衫褪下，满身的伤痕让她一时有些愣住。
她见过无数伤痕累累的人。
他是最严重的一个。
纵横交错，如蛛网一般。
比她曾经救过的那人还要恐怖。
“会有些疼！”
姜辞柠眼底动容，皱着眉帮他简单处理伤口。
可无论是清理还是上药或是包扎，胥川都未吭一声。
姜辞柠不由得放轻动作，但等全部包扎完，胥川整个人身上依旧都密布了一层汗珠。
“好了。”
姜辞柠松了口气，一直的坚持到此刻终于脱了力。
靠在火堆旁缓缓吐气。
胥川见状，又从一侧找来树干，插在地上做起了衣架，将外衫披风搭上，横在两人中间，成了天然的屏风。
看着胥川的动作，姜辞柠也没有阻止。
这是他的细心。
等姜辞柠缓了口气，胥川已经又用从外面收来的草，在火堆旁铺出了一方草席。
又将晾干的披风铺上。
“我们要在此处过夜，你还是歇一会儿吧！”
说这话时，胥川虽没有看过来，但姜辞柠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担心。
“我没有受伤”
“但你很虚弱。”
不等姜辞柠说完，胥川便打断了她的话，随后在一侧坐下。
“你放心，我一直在。”
手里握着姜辞柠的匕首，好似执剑一般，就守在了她和洞口之间。
姜辞柠心底一暖，在草席躺下。
“好。”
火星噗嗤升空，姜辞柠整个人也温暖起来。
从衣衫下看着胥川的侧影，姜辞柠单手枕着脑袋。
“胥川，我们现在，算不算生死之交了？”
“自然。”
“那日后可要请胥大人多多关照了，毕竟我身子弱得很。”
说完这话，胥川就听到了背后沉稳的呼吸声。
等他回头，许是太过疲累，刚刚还在说话的姜辞柠，已然睡了过去。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胥川神色复杂，眼底翻涌着。但唇角却有着极尽温柔的笑意。
“一定。”
轻声回答了刚刚姜辞柠的问题，随后又收回目光，为姜辞柠守护着内心的安宁。
姜辞柠做梦了。
梦里，她依旧躺在了那片绝望的雪地里。
只是清风撩开门帘，那红白相间的衣摆进入视线。
蹲下身来之际，她依旧看不清来人的脸。
睁开眼的瞬间，火堆旁胥川的身影和梦境契合，难言的熟悉。
动了动身子，姜辞柠只觉全身疼痛，已然是有些生热。
意料之中，她缓缓起身，赶紧服了药。
看着胥川纹丝不动的身影，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胥川？”
没有回应！
姜辞柠赶紧起身，越过衣架，到了胥川的身侧。
只见胥川紧握着匕首，双眼已经紧闭，但身子却依旧端坐着。
姜辞柠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滚烫得很。
高热比她厉害多了。
他的脉搏也乱得很。
姜辞柠赶紧银针刺穴，随后拿出药丸。
“胥川，醒醒”
姜辞柠叫了无数遍，但却依旧没有回应。
这里根本没办法退热，再昏睡下去，会很危险。
姜辞柠想了想，心下一横，银针落入大穴的瞬间，胥川本来紧闭的双眸总是瞬间睁开。
可是睁开的那一刻，姜辞柠暗道一声不好。
因为此刻胥川的眸子里一片血红，且是熟悉的混沌。
没有清明，只有杀意。
果不其然，他一手掐住姜辞柠的脖子，另一只手的匕首，已经朝着姜辞柠挥下。
姜辞柠挣脱不开，若这一匕首下来，可算是毫无生机。
“胥川”
一声怒吼，胥川原本暗黑一片，被隔离的世界里，裂开了一道缝。
光亮涌入的瞬间，他看见了姜辞柠挣扎的脸。
手中的匕首已经来不及收回，与姜辞柠的脖颈近在咫尺。
千钧一发之际，姜辞柠感觉到了颈间力道的消失，下一瞬，匕首擦喉而过。
但意料之中的冰冷和刺痛却没有出现，余下是喷洒的温热。
姜辞柠定眼看去，眼底颤抖。
只见胥川的手紧贴着她的脖颈，硬生生握住匕首。
鲜血四溢，染红了她整个衣襟。
胥川整个人颤抖着，眼中神色，皆是后怕。若刚刚他晚一瞬醒来，眼前恐怕就是姜辞柠的尸身。
他无法接受。
那一瞬间，他看着自己拿匕首的手，竟有一瞬想要将手砍下的冲动。
但不行。
他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胥川”
姜辞柠见状赶紧握住他的手，小声柔和的轻哄着。
“没事了，我没事，你也不会有事。”
她的声音就好似有着一种魔力，让胥川的心渐渐平复。
在他缓缓松开手之际，姜辞柠将匕首丢远，先让胥川服了药，这才赶紧帮他处理手上的伤口。
伤口很深，几乎见森森白骨，足可见刚刚的用力。
但胥川依旧是一声不吭。
姜辞柠眉头紧锁，帮他细细包扎。
“胥川，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叙说的往事和秘密，但这种秘密放在心里久了，就会成为一种病，若不医治，会越来越厉害的。”
听了姜辞柠的话，胥川陷入了沉默。
许久，才缓缓开口。
“给我一些时间，在那之后，你再来医治我，好吗？”
姜辞柠知道，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但其实，她也是。
她也有病。
或许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她才知道，自己能不能自医。
“好，我等你来找我。”
姜辞柠点头答应，随后将包扎好的手放开，又往火堆里添了拆，这才坐下平复自己的内心。
刚刚，她也确实吓到了。
胥川侧眸，看着姜辞柠呼气的模样，眼底都是愧疚。
“抱歉，又一次差点伤了你。”
姜辞柠回头，歪头一笑。
“所以啊，胥大人日后要多救我几次，才能以赎今日罪过。”
她在以玩笑的方式开解胥川，胥川心里明白。
侧身靠在身后的大石上，闭眸将所有神色掩下。
火光照亮他的身影。
修长伟岸，一袭里衣，隐约可见内里遍布的伤痕。
姜辞柠唇角的笑意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底不自觉的心疼。
他是从暗黑地狱归来的人。
浑身伤疤，遍体煎熬。
就在气氛安静之际，外面却响起了脚步声。
几乎是瞬息之间，胥川已经起身，将姜辞柠拉到身后，手里紧握着匕首，看着洞口，做出了拼命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