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人孤行的黑暗里，跌进了一束光
姜辞柠和胥川的出行几乎差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因此姜辞柠一路上丝毫不敢停歇。
就如同当时奔赴青州时一样，片刻不歇，全靠药丸撑着。
就连程功，都不由得对姜辞柠刮目相看。
说起来此番计划，为姜辞柠引董尚恩出手只是顺带，最重要的，还是胥川自己的盘算，毕竟他在查的事情，董尚恩也是牵涉一二的。
这些程功知道，姜辞柠自然也是知道的。
所以她这般着急，已经不单单是因为同盟的紧张，而是真的不想胥川出事。
一路都有收到马道留下的消息，每一次确认他们安好，姜辞柠才算松了口气。
整整两天两夜之后，两人才赶到兰京城外。
兰京是一处沿海之城，在数年前海匪被尽数剿灭之后，也渐渐恢复繁荣。
只是因流民众多，以至于城中鱼龙混杂，一直属于混乱之城。
而这次胥川前往兰京的目的，是追查当初青州所抓男人的党羽。
当初的男人和青州知府相识，而知府又是驰王董尚恩的同路人，这也是胥川同样要对董尚恩下手的原因。
两人入城一番打探，才知胥川已经出了城，去往军营视察。
听到军营二字，姜辞柠就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不仅仅是因为前世的遭遇，也是因为，此处军营的负责之人，是驰王的人。
若驰王想借刀杀人，一举除掉胥川和董尚恩，军营便是最好的地界。
胥川不知自己已经中了算计，自然敢以身入局。
可这其中变数，却是致命的。
姜辞柠不敢耽搁，和程功又调转马头，带着援兵，朝军营赶去。
与此同时，已经身在军营的胥川，也正在和统领向天做着最后的交锋。
临近夕阳，胥川坐在帐篷之中，外面是重重包围的士兵。
面对如此攻势，胥川却面不改色，依旧慢条斯理地喝了杯茶。
“向统领这是，要同我撕破脸了？”
“胥大人的威名我是知道的，只是军营有军营的规矩，胥大人想从我军营拿人，需得有圣旨或是军令才行。”
“是军营的规矩，还是你主子的规矩？皇烬司拿人，从来不需圣旨或军令。”
胥川茶杯一放，脸上浅淡的笑意透着无尽寒意。
“我说拿！”
话音一落，马道便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出了营帐的一瞬间，四下士兵纷纷拔刀。
“我奉劝主卫可想清楚了，你们的存在，是为保家卫国，而不是某人的私心，今日若这刀真的朝向了自己人，那你们的命，便也不属于自己了！”
马道声音洪亮，做着最后的警告。
但很明显，边地久安，他们已经被完全养成了心腹。
马道步伐不停，在众人冲上来的瞬间，长剑一出，四下里黑影纵横，皇烬司众人也纷纷出手。
一时之间，屋外战成一团，屋内胥川抬眸之际，统领的手已经拔向一侧的配剑。
胥川伸手一拍一推，按住剑鞘之后，又将他向天拔出的剑推回鞘中，随即隔空交手，不过片刻，胥川的剑锋已然抵在了向天的脖颈处。
“向统领莫动，我的剑可是很锋利的。”
向天神色苍白，却依旧冷言道，“胥大人，皇烬司虽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但这般随意斩杀边城大将，也是不好交代吧。”
“皇烬司有生杀予夺之权，而且一个人的价值是会变的，我只要有你家主子更想要的东西，你觉得，你的生死，有人会在意吗？”
胥川一番话，果然让向天有些动摇畏惧。
尤其屋外士兵也都被马道等人压制，丝毫没有胜算。
“胥大人，我无意与你为敌，你想找的人，就在”
话语未出，冷箭破空而来。
胥川拉着向天闪躲，但漫天箭羽避无可避。
屋外士兵死了大半，皇烬司众人好在身手敏捷，并没有什么伤亡。但内里胥川却和向天被迫切开，胥川躲藏及时，向天却被箭羽之毒，见血封喉。
“来得还真是时候。”
马道会意，一声哨响，隐藏在外围的另一波皇烬司众人一跃而出，逼得放冷箭的杀手们纷纷露面。
不过这些杀手和士兵们不同，各个武功高强且手段狠辣，一时之间，皇烬司众人也无分胜负。
“砰”
一声巨响，帐篷被四散的黑影以铁链拆解破碎，与此同时，数个杀手从天而降，冲着胥川就冲了过去。
胥川长剑在手，寒光四行，即便来人很是棘手，一时却也无法近胥川的身。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后退，却在外围停驻又不离开。
胥川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下一瞬，杀手头领一声冷笑。
“胥川，你的时间到了！”
话音一落，胥川只觉后颈一阵刺痛，转瞬之间，他的四肢便开始麻木。
眩晕和黑暗席卷而来。
他长剑插地，才稳住自己晃动的身体。
马道等人想要营救，却被杀手缠住。
胥川黑眸低沉，“所以，是着了你们的道了！”
“现在才发现，晚了。”
“是吗？未必吧！”
胥川挥剑而下，在自己腿上划开一道血痕，从剧烈的疼痛里保持着仅剩的意识。
也就是这个间隙，胥川闪身上前，寒光四行，很快两个杀手便倒地不起。
“不愧是胥指挥使，够狠，只可惜，你斗不过它的。”
邪虫对意识的吞噬，是一般人无法抵抗的。
即便服用姜辞柠留下的药也无济于事。
毕竟它本就不是毒。
胥川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冷汗遍布。
握着长剑的手青筋暴起，但依旧在昏暗和清醒之际，与杀手不相上下。
血色弥漫的瞬间，骏马的嘶吼声传来。
夕阳余晖里，熟悉的身影翩然而至。
胥川不敢置信，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她怎么会来。
还是这般危机的时刻。
“胥川，抓住我！”
但在程功的护送之下，迎面策马冲来的，确实是那熟悉的人儿。
模糊的视线里，姜辞柠单手策马，俯身之际，将另一只手伸向了他。
隐约间，他好似看见了当初模糊的记忆。
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也同样在他暗黑之际，朝她伸出了手。
身影重合。
胥川眼底流光窜行。
就好似一人孤行的黑暗里，跌落了一束光。
“胥川，快，抓住我的手！”
伸手之际，她柔弱的手将他紧握，他感觉到了她的拼尽全力。
挥剑击退袭来的杀手，脚尖塌地，旋转翻飞，便稳稳落在了她的身后。
是熟悉的气息。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