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当年的真相
吃完饭,谢之衍便将孟焕枝送回家。
二人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谢之衍的黑色卡宴停在梧桐道旁,孟焕枝搭在车门上的手顿了顿,指甲在真皮座椅上掐出月牙痕。
“谢谢。”孟焕枝刻意让尾音沾上三分霜雪,推门时带起一阵穿堂风。
主位上的谢之衍的喉结滚了滚,指节攥得方向盘皮革咯吱作响,并未言语。
孟焕枝见谢之衍不语,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关了车门转身离开。
只是在关上车门的那一瞬间,孟焕枝似乎听到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声音。
他说,
新婚快乐,孟焕枝。
孟焕枝身形一愣,转身望去,却只见车子引擎发动,驰骋出去。
孟焕枝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她其实很想问问谢之衍官宣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也许没有任何意思,只是单纯的、单纯的一个文案罢了。
就像他说的,演戏就要演好。
孟焕枝心神不宁地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却在开灯的一瞬间浓烈威士忌气息裹挟着体温将她钉在玄关。
黑暗中男人的手掌像烙铁箍住她的腰,腕表金属表带硌得她生疼。
刺鼻的酒味弥漫开来,孟焕枝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将人推开,迅速打开了灯。
灯一打开,男人便皱着眉伸出手挡住了光。
水晶吊灯骤亮的光晕里,昔日温润如玉的顾宴洲领带歪斜,眼底血丝如蛛网般蔓延。
孟焕枝捏着玄关的指节泛白,一瞬不熟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顾宴洲!”孟焕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宴洲眼神迷 离,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看起来像是喝多了。
“你怎么进的我家!”
“枝枝……我是你男朋友,我为什么不能进你家?”顾宴洲再没有之前的稳重,听语气竟带了几分委屈。
孟焕枝不吃他这一套,美眸一横,便下了逐客令,“耍酒疯别在我这里耍,要去就滚去找你的元卿辞!”
顾宴洲踉跄地走了几步,鼻间的酒味更甚。
“枝枝,我们不闹了好吗?我知道错了。”顾宴洲抬手想要抱住孟焕枝,却被她躲了过去。
孟焕枝咬唇,伸手便拿出手机准备跟元卿辞打电话。
指尖刚刚贴上手机便被人夺走,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整个人便被搂进了怀里。
“别赶我走,枝枝……”顾宴洲将头埋进孟焕枝的脖颈之中,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香味。
他明明不该这样的。
可他就是忍不住。
他一遍遍的看着那结婚证上高冷的孟焕枝,他心里烦。
借着酒意,他托人找到房东,告诉他他是孟焕枝的男朋友才骗来了钥匙。
他一直在这里等她。
还好,还好她没有跟谢之衍一起回家。
“枝枝,我知道你和他是假结婚,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龙舌兰气息喷在她耳后,孟焕枝后背抵住博古架,珐琅花瓶在震动中发出脆响。
孟焕枝感受着身上男人的气息,再没了之前奋不顾身的爱意,有的只剩厌恶。
“谁告诉你,我们是假结婚的?”孟焕枝冷静了下来,语气似裹了寒冰一般。
“你和他,为什么不住在一起?”顾宴洲抬眸,那双孟焕枝照顾了六年的眼睛,此刻正深情地望着她。
“我回来搬东西的。”
“你骗人。”顾宴洲大手插 进孟焕枝的腰间,抱得更紧了。“顾宴洲,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笑吗?前几天抨击我、打压我,甚至不承认我们六年的感情,如今我结婚了,你却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装给谁看?”孟焕枝语气清冷,心底积压的怒火升腾。
“你任由元卿辞污蔑我,甚至在晚会上他还怀疑我。”
“我们早就完了,顾宴洲,我们好聚好散不行吗?”
“不行!”顾宴洲突然像发了狂的野兽,猩红一片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孟焕枝。
“你只能是我顾宴洲的妻子!”
“我给了你六年的时间娶我,你干嘛去了?忙着给你的白月光暖床呢!”孟焕枝也提高了声音,抬手一遍又一遍地想要将其推开,却被抱得更紧。
“她帮过我。”顾宴洲沉声说道,热烈的酒味喷洒在孟焕枝白 皙的皮肤上。
“我也帮过你。”孟焕枝回视,凌烈的目光直视毫不避让。
顾宴洲知道自己理亏,压抑着怀中女人成了别人妻子的愤怒,缓缓说道:“跟他离婚,我会处理好一切事情。”
“你想要孟氏,我也会帮你。”
“啪”响亮而又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搂住孟焕枝腰的手一顿,顾宴洲头微微侧过,僵住了身体。
“顾宴洲,我不是你的所有物。”孟焕枝趁机挣开了怀抱,精致的眉眼染上了几分愠色,“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会争取,我不需要你。”
顾宴洲偏着头,领口红酒渍在灯光下像凝固的血,喉结颤动间溢出沙哑的笑:“你还是第一次打我。”
“你不就是在意我和元卿辞之间的关系吗?”顾宴洲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笑着说道:“那好,我告诉你。”
“我小时候被赶出家门,差点饿死,是元卿辞用一块馒头救了我。”顾宴洲一边说着,一边再次逼近孟焕枝。
孟焕枝往后退,直到薄背轻轻靠上柜门,“一块馒头让你铭记于此,那你失明的那几年,我天天用名贵药材养着你,你怎么不对我感恩戴德呢?”
孟焕枝眼底的讥讽深深刺痛了顾宴洲,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攀上了孟焕枝的脖颈。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失明吗?”
“因为我遭遇了一场车祸,对面的人正是你的父母亲啊,孟焕枝。”
“要不是元卿辞将我从车里拽了出来,我就不只是失明这么简单了。”
顾宴洲逐渐收力,“我记得当时警察的调查结果,你父亲是酒驾,对吧?”
他从未对她提起过这件事,就是怕勾起她伤心的回忆。
可有谁来心疼他呢?
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就在那天,顾老爷子终于认可他的那一天,他失明了。
若不是元卿辞救了他,他早就死了!
孟焕枝有什么资格来谴责他呢,这都是他们一家人欠他的!
顾宴洲猩红着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因为窒息而面色潮 红的女人。
孟焕枝只感觉呼吸逐渐变得稀薄,顾宴洲说的话却在她脑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的父亲从不会酒驾,可那一次他的确被检测出了大量的酒精。
原来和她父母发生车祸的人是顾宴洲吗?
思绪飘散,孟焕枝仿佛又回到了暴雨的那天,坐在她父母驾驶后座上陪着父母去参加一场晚宴。
她本在后面小憩,但突然天旋地转,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席卷了她。
等她反应过来,浑身都疼的厉害。
她拼了命一般逃出了车里,而父母却是当场身亡。
她好害怕,她想掏出手机报警,却发现手机早已被摔的四分五裂了。
她茫然不知所措时听见对面车里发出了微乎其微的呼喊,孟焕枝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只见驾驶位有个血肉模糊的男人朝她望了过来。
孟焕枝不顾身上的疼痛,将变了形的车门使劲地拽开,将男人拖了出来
再然后,再然后她就不记得了。
再醒来便出现在了医院里,听见外婆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在门口的舅舅与警察谈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