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他们听下面人说,

太子割了九公主左手的小拇指,定北王毒哑了谢丞相之女。

怒气滔天,风风火火赶来。

“混账!你们两个!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殿内金碧辉煌,玉盘珍馐罗列。

皇帝稳坐龙榻,指尖叩击鎏金案几,眉峰骤凝如冰刃出鞘。

“动用私刑!还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

“胆大包天啊!”

文武百官怕得跌跪在地,皆伏如寒蝉。

祁煊刚要开口,

便见皇帝掷出玉珏,轰然砸在红柱上。

“逆子!那可是你亲妹妹!”

他据理力争:“父皇不过问其中缘由吗?”

裴长渊拱手,面无悔意:“皇上息怒。”

皇帝看着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来气。

“你!”

“你们!!”

他一连砸了好几个盘子,还是泻不出心里那股火。

“说!究竟为什么?!给你们机会!好好说!”

裴长渊:“谢丞相之女谢幼宣侮辱臣妻,侮辱太子妃。九公主黑白不分,助纣为虐,对太子妃动了手,且要掌掴臣妻。”

“臣,无可忍。”

祁煊慢悠悠拱手:“儿臣附议。”

皇帝终究是九公主的父亲,心里难免偏私。

“即便如此!你们也该交由朕来处决!你们!像什么话!”

祁煊与裴长渊对视一眼。

没人怕啊。

祁煊抿唇笑,被皇帝看见,当即抄起酒壶砸向他:“嬉皮笑脸!你当朕跟你们胡闹?”

他侧身一躲,那壶酒直接砸地上。

裴长渊定定站着。

祁煊弹弹衣袖:“父皇,息怒。今天的庆功宴,儿臣与定北王好歹有功在身,处置两个不知好歹的人,也不过分吧?”

“是她们闹事在先。”

提起庆功宴这档子事儿。

皇帝死压住满腔的怒火,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你别以为你跟着裴长渊打了几场胜仗,尾巴就能翘上天!”

起煊:“儿臣没有尾巴。”

皇帝:“……”

他转而看向裴长渊:“定北王,你擅自毒哑谢丞相之女,需为自己的行为担责!”

裴长渊态度很端正,说出来的话却逆反。

“禀皇上,臣已手下留情。”

祁煊一味附和:“对啊,毒哑了,又不是毒死了。”

皇帝后悔自己怎么就立了祁煊当太子!

帮外人不帮亲爹?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们非得下他的面子?

“竟还不知错!!”

祁煊收到穆云瑶担心的目光,

他撩起下袍缓慢跪下去,想快点把事情糊弄过去。

“儿臣,知错。”

裴长渊并肩跪在他身边:“臣,知错。”

嘴巴上说着好听罢了。

实际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凑一起都找不出一丝悔意。

还真是同气连枝!!

皇上攥紧拳头,深呼吸,

避免自己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被他们气死。

“好,好,好……”

“知错,那便要认罚。念及你们二人平复南疆有功,朕暂且原宥你们这一回,胆敢再犯,绝不容情!”

祁煊和裴长渊一起叩拜谢恩。

抬起头来之时,

皇上突然提出:“既已平复南疆,定北王的兵权也该归还于朕了。”

直白的话一出。

殿内喧哗。

议论声不休不止。

合着这出庆功宴,是为了从裴长渊手里拿回兵权。

也难怪。

定北王功高盖主。

谁坐在龙椅上能不忌惮?

皇帝凝视着裴长渊:“怎么?裴卿不愿?”

裴长渊拿出随身携带的虎符,正欲上交,祁煊眼神示意他先别动。

而后他主动站出去:“父皇,定北王刚打了胜仗归来,父皇便急着将兵权收回,难道不怕臣子寒心吗?”

“父皇的信任,未免太难得。”

皇上原以为没人敢公然跳出来叫板。

他亲儿子跳出来。

出乎意料。

“祁煊!你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不怕朕废了你的太子之位吗?”

他只不过是要把兵权收回来而已。

那本就是祁家的东西,是他的东西!

他是天子!

难道没有这个权利?

祁煊面色坦然:“父皇,儿臣乃肺腑之谏。”

皇帝显然动了怒,手指着他:“滚回你的东宫!禁足反省!再不从,朕必定废了你!”

祁煊:“如果父皇只能听进去顺自己心意的话,儿臣的确该闭嘴。可父皇该听的,不只有自己的心声。”

皇帝:“轮得到你在这儿说教!来人,给朕拿下太子!”

殿外甲胄声响骤起,

二十四名金吾卫撞开朱门。

为首侍卫长单膝触地,玄色披风扫过青砖:“陛下!”

穆云瑶第一时间拉住虞晚乔的手。

盯着场内的变故。

她早有心理准备,就在刚才祁煊带着她去上药的时候,就交代过了,今日空有变故,但不必惊慌。

一切有他和裴长渊。

皇帝抬手时,袖中金线暗纹随动作射出冷光:“把太子押入大牢!”

“谁敢?!”

祁煊忽然冷笑,身旁皆是刀光剑影,他丝毫不惧:“孤的好父皇,你听不进去好话?”

“那你不配坐龙椅!”

皇帝拍案而起,九龙鎏金案震得酒盏尽碎。

“祁煊!你敢谋反!”

他抬眼直视御座上翻涌怒涛的帝王,喉间滚出的字句如寒松负雪:“儿臣唯有赤子心,无半分谋逆意。”

祁煊扯出冷笑:“但儿臣不能眼睁睁看着父皇当个昏君!寒了百姓与臣子之心。”

皇帝的十二旒冕旒剧烈晃动,愈发气急:“拿下!给朕拿下他!”

金吾卫没动,面面相觑。

裴长渊轻叹一声,举起金杯,忽而掷地。

七十二名玄甲卫破窗而入,将金吾卫围起来。

殿外的动静也一刻不曾停歇。刀剑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此起彼伏。

皇帝跌坐在龙椅上,看着他们两人:“你们!你们是要逼宫吗?”

祁煊没理会他,冲裴长渊轻笑。

“看来得提前。”

裴长渊:“奉陪到底。”

金吾卫当即放下兵器,选择倒戈。

很识时务。

祁煊微仰起头:“父皇,你是自己乖乖下来,还是等着儿臣上去把你踹下来?”

皇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祁煊!你疯了!我是你父皇!”

祁煊笑着拔出一柄剑:“是啊,孤要的,就是父皇的位置。别人的,孤都不稀罕。”

他拖着剑走去,擦出几分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