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若她无法醒来，那在场的所有人，都得陪着……
一家人闹到喊打喊杀的地步，实在是不够体面。
裴茂才犹豫踌躇着，鼓起勇气迈出一步，想劝劝他，却被裴长渊一个眼神吓退。
算了算了。
要死的又不是他。
他捂着胸口，默默退到一边去。
要多窝囊，就有多窝囊。
天底下，还有怕儿子的老子。
裴茂兼利落地翻了个白眼，识相地跟着后退，拉着裴芷钰的手腕，恨不得离裴长渊越远越好。
“少管闲事，长命百岁。”
裴芷钰五官紧缩：“……”
一道兴奋的嗓音从厅堂之外传来，声音越来越大。
“二公子！虞姑娘醒了！”
“醒了！！”
芙蓉榭。
虞晚乔悠悠转醒，脑袋昏沉，费力地睁开双眸。
屋内弥漫着淡淡药香。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
房门“砰”地被撞开。
裴长渊带着一众人匆匆跑了进来。
他满脸焦急，眼尾泛红，几步跨到榻前，看到虞晚乔睁开双眼，心里悬着的巨石方才落地。
手中紧握的剑，被他“当啷”一声扔在地上。
他俯身蹲下，单膝跪地，攥住虞晚乔的手，微微颤抖着……
“还难受吗？”
虞晚乔嗓子干得几乎要开裂，她一皱眉头，尚未说话。
裴长渊便从她表情中读懂了些许信息。
他飞速转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折返后，大掌托着她的后脑勺，慢慢喂给她。
虞晚乔的喉咙没那么干了。
她看着满身狼狈的裴长渊，眼神呆滞，似乎正放空……
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裴长渊见她视线落在自己左臂上，那有一块烧焦的地方，他忙道：“一点都不痛，没烧到里面。”
怎么可能没烧到里面？虞晚乔心底完全清楚他是在哄自己。
她仿若死过一次，再度活过来，不想要那么多拘束。
也不管旁人是否在场。
任由裴长渊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她呆呆看着他：“谢谢你，救我。”
她原以为，自己要死在里面了。
意识完全消失的最后一刻，她看见了他。
不是梦，是真的。
虞晚乔胸腔当中无比酸胀，仍有后怕，更多的是庆幸，是感激。
她前半生被拘束在这宅子里面。
外面的天地，从来没有恣意地去游玩过。
就这么死了，岂不可惜？
裴长渊听见她说话，眼球里的血丝似是淡化了些许颜色，他终于能够好好喘一口气。
裴芷琴的一双手血淋淋，被青墨摁住肩膀，跪在地上。
她眼泪流个不停，像是被疼的。
虞晚乔眼角余光察觉到了，她侧头看去，目光皆是恨意。
她用不着说话。
裴长渊便能读懂她的眼神，顿时怒不可遏，猛冲过去，一脚带着十足的狠劲踢在裴芷琴身上。
“贱人！！”
“啊！”
裴芷琴毫无防备，直接被踢得侧翻在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股浓烈的杀意笼罩。
裴府下人纷纷跪地，大气都不敢出。
裴长渊隐忍着怒气，指着裴芷琴，问虞晚乔。
“是不是她害你？”
虞晚乔沉默地闭上双眼，微微点头。
裴芷琴发髻散乱，瘫倒在地，她吓得脸色惨白，泪水止不住地流，
她不停否认：“我没有！我没有！”
裴长渊不听她的辩解，只强硬地吩咐青墨：“把人提到外面去杀！”
别脏了芙蓉榭。
青墨得令，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执行。
裴芷琴又哭又叫，跪在地上不断磕头：“二哥哥！二哥哥！我们是一家人啊，你怎能听信虞晚乔的一面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