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静默片刻。
回应他的是一声带风的关门声。
周臣政往后退了几步，抬手擦拭去前额的湿润。
——杪杪在捉弄他。
他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岁杪穿戴完毕出来。
岁杪脑袋上顶着干发帽，无辜的眸子暗示意味地朝男人眨了眨，“周哥哥，你愿意帮我吹头发吗？”
她双手背在身后，步步往前。
直到脚尖抵着他，才停下。
岁杪仰头看向男人，嗓音甜软，“湿头发好重呀，周哥哥。”
“好，杪杪先去坐下。”
周臣政指向他昨晚临时装的一个梳妆台，拿了吹风机过去。
岁杪拆了干发帽，湿漉漉的头发像海藻一般披散在她的肩上。
“周哥哥，你可以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吗？”
周臣政刚插上电吹风，便又被使唤了。
小姑娘抓着他的手臂，杏眸里是快要溢出来的期待。
周臣政怎么会拒绝。
乖乖拿来了手机，无声给她吹着头发。
岁杪头发又多又长，吹了近半小时才干得差不多。
“周哥哥，你可以帮我抹一下护发精油吗？”
岁杪摸了摸头发干的程度，将手边的护发精油递过去。
嘴上说着要求帮忙的话，但手上做的事却不容许男人拒绝。
“嗯。”
周臣政将精油挤到手上，在他掌心抹匀。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件事。
——杪杪现在好像只会在使唤他的时候才喊他周哥哥。
“周哥哥，你力气太大了呀。”镜子里，小姑娘皱着脸，嘟囔着：“你要轻轻地抹在我的头发上。”
“对不起，杪杪。”
周臣政又一次放轻力道。
杪杪真的好娇气啊。
周臣政失眠了。耳边是女孩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
被单之间的摩擦声，没由来地听得他心烦意燥，神经绷紧得厉害。
周臣政翻身，脸对着沙发靠背，抱枕压在耳朵上，试图隔绝一点外界的声音。
他果然还是更习惯一个人睡。
白天不安分的小姑娘到了晚上睡觉也不安生。
翻来覆去就不说了，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哼唧哼唧，不知道又做了什么梦。
周臣政无声叹了口气。
耳边那道摩擦的声音逐渐淡了下去。
他的神经也随之放松，困意缓缓袭来。
正要睡着时，周臣政察觉到背后有人，他猛地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冷眼盯着眼前站着的小姑娘。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那是杪杪说她不习惯把所有灯都关掉睡觉，才开着的灯。
借着那点光，周臣政缓缓看清了岁杪的表情。
小姑娘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手里抱着枕头，遮去了大半张脸。
或许是从床上下来得着急，拖鞋也没穿。
好在地上铺着地毯，不然她那双脚丫子要挨冻了。
“杪杪……”目光瞬间柔和下来，周臣政哑声唤她。
猫儿似的呢喃响起，岁杪轻应了声，“嗯。”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在沙发前蹲下，口吻带着轻微的倦意，“周哥哥，我睡不着。”
“怎么会睡不着？”
周臣政倾身抱住她，把人捞到沙发上，用薄绒毯裹起来，“做噩梦了还是什么？”
“不知道，有点点不习惯。”
岁杪往男人怀里钻，无意识地撒娇：“你抱抱我嘛，周哥哥，床上好冷呀。”
周臣政紧紧把她搂在怀里，去摸她的手。
虽然算不上暖和，但也绝对不是冷。
何况房间里还开着暖气。
床上才不会像她说的那样“好冷”。
“好了，哥哥抱过了，杪杪现在该乖乖去睡觉。”周臣政轻轻拍她后背，像是哄小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