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名攒欧气 作品

第107章娘家姓贾,两任夫家,一家姓杨,一家姓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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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秋桃来到大院门前,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

而性急的猴子和老猪已经爬上了院子,往里头望。

只听二进门后有脚步声,屋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贵妇人,看着趴在院子上的猴猪二人娇声喝道:“是什么人,擅入我寡妇之门?”

慌得猴子老猪从墙上掉了下来,脸色都有些发躁。

猴子喏喏连声道:“小僧是东土大唐来的,奉旨向西方拜佛求经。一行六众,路过宝方,天色已晚。特奔老菩萨檀府,借宿一宿。”

‘嘎吱’一声,那贵妇人将院门打开,脸色不善地扫了众人一眼,最后落到猴子身上。

“你这猢狲,再仔细瞧瞧,小妇人哪里老了?”

猴子哪敢抬头望,忙道歉道:“不老不老,女菩萨勿怪。”

那妇人闻言这才换上笑脸,对众人笑语相迎道:“几位长老,快请进来。”

一行人依邀进入厅房,相见礼毕,叙坐看茶。

外头灯火昏暗,现在进了屋舍,灯光亮堂,众人才看清那贵妇的模样,你道她怎么生打扮:

穿一件织锦绯红袄,外罩月白比甲,系着碧色绫罗裙,脚踏高底花绣鞋。

发髻高挽,皂纱轻罩,飞凤金钗、翡翠牙梳,耳环双坠宝珠排。

纤腰玉立如花舞,腿展莲步韵悠长。

果真是脂粉不施犹自美,风流还似少年才。不老,不老。

别不信,你瞧那凡心不改的老猪,嘴角流涎;工具没了,却色心不死的秋桃,双股颤颤。

茶毕,妇人又吩咐办斋。

唐僧启手道:“女菩萨高姓?贵地是甚地名。”

妇人道:“此间乃西牛贺洲之地。小妇人娘家姓贾,前后两任夫家,一家姓杨,一家姓孙。”

唐僧道:“怎不见夫家迎客?”

妇人哀道:“许是小妇命里无夫,那姓杨的寄情山水,整日只知游山巡猎,苦了小妇独守空房,便与他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后来遇到姓孙的,好日子没过多久,他架不住小妇痴缠,遂遁了空门。狠心抛下我孤儿寡母,居孀于此。”

啊这...

听完妇人所言,众人脸色各异。

但这还没完,就听那妇人又讲道:“不瞒诸位,我那两任丈夫都将祖业留给了小妇,怎奈夫妻们有三女,却无子。我们娘女欲嫁他人,又难舍家业。

适承长老下降,小妇娘女四人,意欲坐山招夫,四位正正恰好。两个丫头若是愿意,也可与小妇认个干亲,共享荣华,不知尊意肯否如何。”

啊这...

唐僧、法海两人装聋作哑,瞑目宁心,寂然不答。

猴子目有疑色,却不应。

猪头脸上欣喜,却也不敢贸然做声。

敖艺脸色平淡,事不关己。

而陈秋桃却惊了,这他么不是四圣试禅心的情节吗?

所以眼前这个美艳夫人是骊山老母!

陈秋桃吓得收起色心,心中不断默念:老姆勿怪!老姆勿怪!

妇人见众人都不作答,于是又道:“忘了于诸位说说小妇家的好,我这舍下有水田三百余顷,旱田三百余顷,山场果木三百余顷;

黄水牛千余只,骡马成群,猪羊无数。东南西北,庄堡草场,共有六七十处。

家中有八九年用不着的米谷,十来年穿不着的绫罗;一生有使不着的金银,胜强似那锦帐藏春,说甚么金钗两行。(后两句的大概意思是外面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与我家比不值一提。)”

见还是没有人作答,妇人又道:“再说说我娘女,小妇是丁亥年三月初三日酉时生,今年四十五岁。

大女儿名真真,今年二十岁;次女名爱爱,今年十八岁;三小女名怜怜,今年十六岁,俱不曾许配人家。

虽是小妇人年长,却幸颜色不失,女工针指,无所不会。

又因无子,把女当儿看养,小时也曾教读些儒书,也都晓得些吟诗作对。

虽然居住山庄,也不是那十分粗俗之类,料想也配得过列位长老,若肯放开怀抱,长发留头,与舍下做个家长。

穿绫着锦,胜强如那瓦钵缁衣,雪鞋云笠!自自在在,享用荣华,却不强如往西劳碌?”

那猪头闻得这般富贵,又见这般美色,早已心痒难挠;坐在那椅子上,一似针戳屁股,左扭右扭的,忍耐不住。

走上前,扒拉了唐僧一把道:“师父!这娘子告诵你话,你怎么佯佯不睬?好道也做个理会是。”

长老猛抬头,咄的一声,喝退了八戒道:“你这个孽畜!我们是个出家人,岂以富贵动心,美色留意,成得个什么道理!”

妇人知唐僧是借着骂徒弟的话拒绝,但她也不恼,轻挥罗袖,屏风后走出三位娇娥。

长女真真,眉如远山含烟翠,眼似秋水蕴波光。身着轻纱绿罗裙,腰系玉带映花黄。

次女爱爱,发髻高挽云间绕,面若桃花春色娇。身穿绣金红罗袄,裙摆飘飘似仙摇。

幼女怜怜,娇小玲珑似玉琢,肤如凝脂雪未消。身着淡蓝锦绣衣,腰挂银铃步轻摇。

那一个个蛾眉横翠,粉面生春。妖娆倾国色,窈窕动人心。说什么楚娃美貌,西子娇容?真个是九天仙女从天降,月里嫦娥出寒宫!

三女上前与众人见礼,圣僧合掌低眉避,龙女淡然目不斜,猴子眨眼心暗惊,秋桃识真念佛陀。

唯独那猪头淫心紊乱,色胆纵横,看得眼不转睛。

妇人再次道:“春裁方胜着新罗,夏换轻纱赏绿荷;秋有新蒭香糯酒,冬来暖阁醉颜酡。四时受用般般有,八节珍羞件件多;衬锦铺绫花烛夜,强如行脚礼弥陀。”

唐僧闻言回应道:“出家立志本非常,推倒从前恩爱堂。外物不生闲口舌,身中自有好阴阳。功完行满朝金阙,见性明心返故乡。胜似在家贪血食,老来坠落臭皮囊。”

被这般言语攻击,那妇人依旧没恼,反嗤笑圣僧道:“原来还是为了名利,既如此,何不留在此地,少走许多弯路。”

唐僧哑口无言,法海见状合掌道:“阿弥陀佛。我等出家之人,非为名利所驱,实为求解脱之道,觅真如之门。

名利浮华,过眼云烟。我等心向佛土,欲求无上正等正觉,普度众生,方为终极之志。

修行之路,虽艰且阻,然心灯不灭,志向不移,方能至彼岸,见真如。望女菩萨莫要以世俗之见,度我等向佛之心。”

妇人闻言掩嘴轻笑。

法海问:“女菩萨何故笑我?”

妇人止笑,正色问道:“试问禅关,参求无数,往往到头虚老。磨砖作镜,积雪为粮,迷了几多年少。”

(译:请问佛门圣地之中,参禅求道的人有多少?大都是一无所成到终老。磨砖作镜的妄念,积雪为粮的狂想,多少人为此执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