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他受伤了

正如霍南辞猜测的那样,沈雪尽确实猜到了这是一出连环戏。

霍夫人让她去给芳姨娘调养,可她给芳姨娘的药里并未有任何落胎的药。加之落胎几日前才给芳姨娘诊过脉,哪里是胎像有问题的人?

已经四个多月,算是稳的胎像了,想要短短几天就胎死腹中,除非就算芳姨娘自己喝下落胎药。

她早不喝晚不喝,偏偏在霍侯爷回府没两天的时候来这么一出,只怕是要借着死胎来对付霍夫人。

可见芳姨娘极其不待见肚子里的孩子,否则怎么舍得硬生生逼得孩子胎死腹中?

只是她并未猜到设计出这连环计的人是霍侯爷,只是能在这侯府搅动风云的,又岂是寻常人?

霍侯爷也知道梅妃的银屑病如今是沈雪尽在调理,是以也还是让她继续住在侯府。

只是依旧没能去探望母亲,偶尔和喜儿“偶遇”,得知母亲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还能在院子里走好几圈。

沈雪尽心里欢喜,心想只等梅妃的银屑病彻底治好,她便可以带着母亲远走高飞了。

她看着院子里有些泛黄的树叶,心道:母亲您再等等我,半月,最多半月我们就可以离开侯府,离开沈家了。

半夜,沈雪尽起身倒茶,偏在这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似乎有脚步声。

她侧耳细听一番,大着胆子打开了窗户,一道身影迅速从眼前掠过,转眼就到了那座假山后面。

沈雪尽一颗心高高悬起,莫非是秦蓉母女一直没等到她回去替嫁索性就找了杀手,潜伏进侯府想要杀她?

她等了会没等到那黑衣人下一步动作,却在空气中隐隐闻到了血腥味。

沈雪尽大着胆子轻轻推开了门,手缓缓拔下发髻上的簪子朝着假山走去。

走得越近,血腥味就越浓。

借着微弱的月光,沈雪尽看到有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坐在地上捂着腹部,幽深的眼睛盯着她。

虽然一身夜行衣,脸也被包裹着,但沈雪尽却认出了这双眼睛。

是霍南池!

沈雪尽意外又震惊地就看着霍南池,收好簪子走过去,低声问道:“霍二公子,怎么是你?你……受伤了?”

霍南池微微颔首。

霍南池今夜执行任务,把身后的追兵都甩掉回了侯府,跃墙进来没想到在落在了沈雪尽住的这个客院里。

霍南池的院子离这有段距离,他既然身穿夜行衣加上暂避这里,肯定是不想让侯府的人知道。

“霍二公子,我帮你止血。”沈雪尽道,这个浓郁的血腥味,只怕伤得不轻。

霍南池看着她没说话,神色冷冷,眼里还有几分戒备神色。

“霍二公子,你伤得很重。”沈雪尽说的是事实,这么浓郁的血腥味,只怕很重。

“条件呢?”霍南池冷声开口。

这人心眼极多,无利不起早。

“没有条件,我和母亲暂住侯府,这是我该做的。”

她说的是实话,霍南池都必须救。

如果不救,堂堂侯府二公子,又是大理寺卿,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沈雪尽,她能逃脱得了干系?

看霍南池微微闭着眼没说话,沈雪尽知道他这是答应了。

他伤得这么重,只怕也不好搬动。

沈雪尽折返进屋拿了蜡烛和火折子,点了蜡烛挪到跟前,仔细前查看。

霍南池比她想的要严重,健壮的肌肉上被硬生生划出一道伤口,血肉外翻,看着十分骇人。

霍南池微微闭着眼没说话,小腹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眉头都不带皱的。

沈雪尽把蜡烛固定在旁边,拿出自己研制的金创药,低垂着的睫毛颤了颤,轻声道:“霍二公子忍着些。”

听到她柔和的声音,犹如一片羽毛轻轻地在他耳边扫过一般,霍南池低低地“嗯”了一声。

沈雪尽打开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小心均匀地洒在伤口处,再用指尖轻轻地抹开。

身前的人安静又专注地在帮她上药,药粉香里又夹杂着她佛手柑清香,霍南池眉眼微沉,不着痕迹微微往后仰,想要离她远一些。

沈雪尽在专注地抹药。

霍南池开口,声音沙沙:“雪尽妹妹似乎很怕我。”

为何每次对他,都是满脸畏惧神色。

他不明白这是为何。

“没几个人不怕霍二公子吧。”沈雪尽说着。

霍南池是大理寺卿,对付犯人手段狠辣决绝,杀人手起刀落,自然都避之不及。

霍南池也没再追问。

抹完药,沈雪尽看他狰狞的伤口,掀起裙摆内衬,撕拉扯下白条,堪堪地把他伤口包住。

“你一会再走,等血止一下。”沈雪尽道。

“嗯。”

沈雪尽把蜡烛吹灭了:“我在这稍坐片刻,二公子的血彻底止住了我就回屋。”

霍南池靠着树干微微闭着休憩,没一会儿耳边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

他睁开眼,发现沈雪尽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呵,说等他血止住了就回屋,自己先睡着了。

两人坐得有些近,肩膀只有一拳之差。

“别……”

沈雪尽面露惊恐地摇头,脸上毫无血色。

这是又梦魇了?

霍南池定定地看着她。

忽然,她的手胡乱抓着,一把就抓住了霍南池的手,没再松开。

霍南池想要抽出手,却没想到这看似柔若无骨的手,这次抓着他的手力道却是不小,想抽也抽不回来。

他一抽手,沈雪尽就攥着他的手,低喃着:“母亲,别走。”

这是梦见她的母亲出事了?

霍南池神色难辨。

不知过了多久,沈雪尽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霍南池抽回手,起身离开。

沈雪尽醒来时天色还未亮,身边已经没有霍南池的影子了。

她坐直,身上的披风滑落。

这披风是她自己的。

霍南池都伤成这样了,还去屋子里给她拿披风,那么狰狞的伤口就一点也不疼?

天色大亮,用过早膳后沈雪尽就去主院给霍侯爷和霍夫人请安。

可没想到霍南池也在,而且他端坐着喝茶,仿佛半夜里身负重伤的人不是他一般。

沈雪尽礼数周全地行礼问好,要走之际,管家说赵小国公上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