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可是他该死。”

陆询低头看着沈初棠,下颌绷紧。

“他是该死……”沈初棠喘着气,像是在安抚,“但是不该脏了你的手。”

一语落地,陆询的手指微微一松。

殷耀猛然坠地,像条死狗般剧烈咳嗽,几乎连骨头都被捏断。

陆询却根本不看他,俯身捡起地上的枪。

下一秒,枪口转向言丞。

“你刚才说……”陆询黑眸深邃,一字一顿,“她是你的?”

“砰——”

子弹穿过空气,毫不犹豫地打在言丞膝盖上。

鲜血喷涌,言丞发出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当场跪下,冷汗涔涔。

陆询却没停,换了个角度,一枪接一枪。

直到弹夹空了,他才冷笑一声,将枪丢进池子里,水花四溅。

“你不配。”

话音落地,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随后,周晏之与白羽带着人冲了进来。

“老大!”周晏之一眼瞥见陆询身上斑驳的血迹,瞳孔骤缩:“你的伤——”

“无碍。”

陆询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转身带她离开。

直到走出大厅外的空地,他的身形忽然一晃,单膝跪了下去。

沈初棠瞳孔猛地紧缩:“陆询!”

陆询昏迷了。

到医院后,医生紧急将两人送进抢救室。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两人一同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次日清晨。

阳光顺着百叶窗洒进来,落在洁白的病床上。

沈初棠慢慢睁开眼。

空气中还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鼻腔干涩发疼,喉咙像是被砂纸刮过。

她愣了一瞬,意识尚未回笼。

直到转头,视线落在一旁的床上。

病床上,陆询双眼紧闭,额前的头发被剪短了些,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几道干涸的血痕。

纱布层层叠叠地包裹着他左臂和腹部的位置,心电监护仪发出一声声缓慢却稳定的“滴滴”声。

他还活着。

却昏迷不醒。

沈初棠喉咙一哽,支撑着身体坐起来。

下床的动作太急,一脚落地时身子一晃,几乎摔倒。

她咬牙站稳,拽着点滴架一步一步走到陆询的床边。

手指颤抖地伸过去,小心翼翼地落在他侧脸残留的血迹上。那处皮肤已变得干涸又粗粝,她轻轻一擦,却怎么都擦不掉。

她一向不怕疼、不怕摔、不怕狼狈。

可就在这一刻,眼眶猛然酸涩,控制不住地红了眼。

她低头看着那只静静躺着的手。

从前这只手撑着她、护着她、拉住她的无数次。

现在却连动一动,都没有力气了。

沈初棠低下头,额头轻轻靠在他的掌心,像是终于失去了所有的伪装和骄纵,只剩一个无措的小姑娘。

“对不起。”

“对不起,陆询。”

病床上的男人,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陆询缓缓睁开眼,手指微微抬起,在她湿润的脸颊上擦过。

“哭什么?”

沈初棠一愣,鼻子仍是一抽一抽的。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疼?”

陆询只是盯着她,嗓音带着一点薄凉的笑意。

“亲一下,就不疼了。”

这一瞬,沈初棠认出这是陆询的黑暗人格。

可不同于以往的抵触。这一次,她竟没有升起太多防备。

沈初棠下意识地要抽回手,却在那一瞬,又被陆询扣得更紧。

他明明虚弱至极,连气息都带着血腥味,却还是强行将她拖进怀里。

“怎么?看到是我,很失望?”

“别乱动。”沈初棠看见他手臂上的纱布已渗出鲜血,眉头随之皱了起来。

犹豫片刻,她低声说:“不管怎样,这次……谢谢你。”

陆询却冷笑一声,唇角带出一点咬牙切齿的狠意:“一句谢谢,就想把我打发了?”

沈初棠:“那你还想怎样?”

话音刚落,他猛然又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再次拉近,力道几乎带着狠意。

“你说呢?”

唇齿相撞的瞬间,没有丝毫温柔可言,只有压抑到极点的情绪在疯狂泄露。

他的唇很凉,带着血腥与怒火,将她的呼吸全部吞噬。

沈初棠手臂抵着他胸口,想要推开。

可当她触碰到他胸口绷紧的肌肉,又骤然停住了。

一瞬的迟疑,换来的是更深的一次压迫。

陆询像是被什么逼到了极限,不给她退路,也不给她喘息,唇齿间带着急躁、带着病态的执拗,几乎是在惩罚。

他的指节微颤,却死死扣着她的后脑,不让她躲开。

沈初棠眼睛微睁,心跳几乎快到发痛。

这个吻没有技巧,没有温柔,像是陆询在逼迫她承认他的存在,在用最后的力气,抓住她。

良久,他才松开她。

沈初棠猛地坐直身子,唇色微肿,喘息不稳,眼底蒙着一层怒气与委屈的雾。

“你不许再亲我!”

陆询笑了,唇角的弧度带着病态的愉悦。

“好啊。”

沈初棠刚松一口气,便听他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只要我死了,就不亲了。”

她脸色一变,猛地伸手捂住他的嘴。

“闭嘴!”

这时,门被敲响,周晏之推门而入。

“两位,打扰一下。”

他将一份报告放在陆询的床边,“这是言丞迫害过的女孩名单,你有时间看看。”

沈初棠立刻追问:“伊曼呢?她怎么样?”

“没事。”周晏之答:“我们赶到时她只是昏迷,身体无碍。”

沈初棠这才放下心。

周晏之接着道:“还有,殷耀昨晚回特辑司后,被关进审讯室。协助犯罪、渎职、妨碍调查等罪名,已经立案。”

“恭喜你,除掉一个祸害。”

沈初棠低头扫了眼那份名单,满满一页,竟还没写完。

一想到这些年,言丞不但没受罚,甚至还能在社交平台上被一群女孩吹捧,她只觉得讽刺、恶心。

“言家,”她看向陆询,眼神冷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

陆询却像没听见似的,只低头慢条斯理地摆弄着她的手指,指腹摩挲着她的掌心,像在把玩一件私藏的宝贝。

良久,才漫不经心地开口:“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周晏之看了两人一眼,轻咳一声,“还有件事。”

“李瑞失踪两天了,要不要派人去查?”

沈初棠一愣,随即看向陆询。

陆询却不慌不忙地笑了笑:“放心,他还活着。”

周晏之:?

陆询:“去地下室,左数第三个房间。”

周晏之虽然疑惑陆询为什么会知道,但也没有多问,立即抬步向外走去。

沈初棠瞥着陆询。

特辑司的地下室可都是放过死人的,也真亏他干的出来。

不到五分钟,周晏之去而复返,脸色黑沉到了极点。

“刚刚总统府来人,说要对你进行身体和精神状态的全面评估。”

“恐怕,是冲你来的。”

沈初棠微微一怔后,猛地看向陆询。

现在的他是黑暗人格,如果一旦检测,被识破的风险极高!

可陆询却笑了,笑得懒散又轻蔑。

“好啊。”

“总统的好意,我怎么能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