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沈初棠几乎是一路狂奔上来,气息凌乱,眼前是冷白色的墙壁,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刚迈出电梯,她便看到手术室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个被白布盖住的身影,被医护人员缓缓推了出来。

心脏骤然停滞,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呼吸瞬间凝固。

沈初棠脑子“嗡”地一声炸开,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去,双手死死揪住那具被白布盖住的身体,眼泪瞬间滚落。

“陆询……”

她的声音破碎,颤抖,指尖攥得骨节泛白,像是抓住了生命最后的一丝气息。

心脏像是破开一个窟窿,冷风肆意吹进。

不过一天不见,他怎么就

“陆询!!”

她像是陷入了一场濒死的噩梦,世界在这一刻失去了声音,变成一片空洞的黑暗。

可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突兀地响起。

沈初棠耳朵嗡嗡作响,没有听清。

过了好久,她哭的累了,才听见女人的声音。

“……你认识我丈夫?”

沈初棠的身体僵住,泪水还挂在眼睫,猛地抬起头。

对上了一双陌生的眼睛。

“?”

林声从她身后咳了一声,“我刚问了周宴之,陆长官在五层的vip病房,已经手术完了。”

沈初棠: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紧紧揪着白布的手,嘴角微微一抽。

场面,一时间诡异无比。

等她们赶到五楼时,一眼就看到了黑衣特辑司围着的病房。

沈初棠大步走去,一把推开房门。

屋内,霎时间一片静止。

特辑司的几名黑衣司员围在床边,气氛低沉冷肃。

病床上的男人右臂缠着厚重的石膏,胸腹处隐约露出绷带的痕迹,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多了些脆弱感。

沈初棠眼圈一红,快步上前,伸手想抱住他,却在触及他伤口的瞬间,生生收住。

裸露的皮肤上,不仅有擦伤,还有被灼烧后的红痕,甚至连指节上都缠着纱布。

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怎么会伤成这样,医生怎么说?”

陆询腾出左手,指腹拂过她的脸颊,轻轻擦去她的泪。

“别哭了,没事。只是骨折,会痊愈的。”

只是骨折?

沈初棠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情绪涌上心头,眼泪差点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他到底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周晏之,声音发紧:“除了骨折,还有什么?”

周晏之咳了一声,有些犹豫:“……内脏有轻微损伤,不过已经做过手术,只要休养一个月就能好。”

话音一落,陆询的视线淡淡扫了过去,冷得让人后背一凉。

周晏之立刻移开目光,低头专注研究地板。

沈初棠心里一揪,看向陆询腰腹处隐约露出的绷带,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这里开刀了?”

“别听他胡说,只是微创开口。”

“那也很疼!”

沈初棠胡乱擦了擦眼泪,咬着牙问:“不是去出任务吗?怎么忽然受伤了?”

陆询薄唇微抿,“对方引爆了炸弹,整个楼都塌了。”

“那他们人呢?”沈初棠问。

“除了人质被解救,其它的都炸死了。”

都炸死了?

还有自己炸自己的?

就算被包围,也用不着自爆吧?

正疑惑着,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沈初棠转头,就看到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缓步走进。

她穿着病号服,眉目精致大气,气质娴雅,即便面色略显苍白,也丝毫不减风韵。

但女人的第六感,却让沈初棠从她的身上感到了一种危险。

“这次我能得救,还要谢谢陆长官。”柳茵走上前,朝陆询鞠了一躬,身旁的司员连忙将她扶起。

“总统那边也都记得您的恩情,有时间的话,不妨来府上坐坐?”

陆询面色冷清,没有丝毫动容。

“不必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总统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陆长官太客气了。”柳茵笑着说:“功勋奖章明天就会送到特辑司。总统怕您无法好好养伤,因而会另派一位副执行官,来协助陆长官处理这段时间的事务。”

副执行官?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瞬间一静。

所有人都微微一愣,眼神各异。

特辑司从未设立过“副执行官”这一职位,突然多出一个高层,意味太过明显。

陆询眉头轻动,神色不变:“好,我知道了。辛苦总统夫人。”

柳茵微微一笑,没再多说,转身离开病房。

门一关上,众人的脸色就彻底沉了下来。

周晏之看向陆询:“他们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陆询冷笑:“多只监视眼睛,又或者是将我取而代之的棋子。”

沈初棠听的顿时心头一紧,“不对。你不是救了她吗?她怎么还这么对你?”

周晏之嗤笑:“这些高官,向来是没有心的。特辑司做的再多,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他们平衡权力的一把利刃。”

“那是总统的命令,而且只是普通的人员调遣,我有什么立场不答应?”陆询说的有些自嘲。

“不过——”陆询缓缓抬眸,低哑的嗓音透着些许意味不明的笑意:“正好趁此机会看看,他们到底想玩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