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从这些日子的相处来看,她觉得宋宴清心性很好。知礼数懂感恩,发心正,观念也正。今儿说出这一番话,她实在欣慰。
心中的愧疚更甚。
不过就算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晚几日相认,宋明简和姚韵儿必须受到惩罚。
看着面前的宋宴清,听着他这番肺腑之言,心中除了欣慰还有感动,这才是她云非晚的儿子。
身后的曲嬷嬷听到这话,亦是忍不住抹眼泪。
这些日子,因为没有相认,她最知道自家夫人心里其实也不好受,一直关注着大公子,所幸现在,终于苦尽甘来。
云非晚起身,擦了脸上的泪水,深吸一气,走到宋宴清面前:
“你能说这样的话,我心中真的很高兴。有你,是母亲的骄傲。
“无论如何,从前是母亲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了这些苦,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母亲机会,以后好好补偿。”
宋宴清看着她,眼中亦有泪光。
“夫人别说这样的话,当年的事情不是夫人的错,夫人也不想如此。
“既然夫人也是受害者,宴清又如何会怪夫人,想来知道真相的时候,夫人一定比我更为痛心。
“我可以想象,夫人是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才能有今日拨乱反正又报仇雪恨的局面,而我是在享受夫人的成果,什么也没有做,一切都是夫人自己担着。
“若夫人有错,那宴清更是有错,错在一无所知,没有及时发现坏人的阴谋,也没有帮上夫人什么。”
云非晚眼泪扑簌簌落下,她不住的摇头。
她的孩子,是世上最最好的珍宝。
“夫人莫哭,如今夫人该高兴才是。”
云非晚点头,想说是,只是话还没出口,便哽咽着又落下泪来。
曲嬷嬷过来,抹了一把泪,对宋宴清道:
“二公子,该唤母亲。”
云非晚一双泪眼看着他,宋宴清往后退了一步,双膝跪地,对云非晚磕头行了个大礼:
“母亲在上,请受宴清一拜。”
“好孩子,快起来。”
云非晚已经泣不成声,说出口的话都发着颤。
赶忙将宋宴清扶起,二人相望都落了泪。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好哭了一道,才坐下来。
曲嬷嬷送来了湿帕子,二人擦了一把脸,喝了口茶,缓了口气,才能好声说话。
云非晚把自己什么时候发现的,以及后面安排的事情,大致跟宋宴清说了一遍。
宋宴清听完心中震撼。
他没想到只这一件,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心中对母亲更多敬佩。
“以后若再有什么事,母亲不必自己扛着,以后母亲有我了。”
听着这话,云非晚心中一阵熨帖。
她问了宋宴清之前在庄子上的事。
这一回,终于能以母亲的身份,问得事无巨细。
宋宴清不想让她担忧,只挑好的说。云非晚知道他之前在庄子上过得并不好。这会子也清楚宋宴清的心意,也没有拆穿。
过去的无法改变,以后他们可以有很好的未来。
母子二人相认,畅谈一番,坦诚相待,彻底解开了心结。
到离开的时候,宋宴清一声母亲已经叫得很是顺口,云非晚笑眯眯的,这个结果比她预想的要好得多得多。
宋宴清走后,曲嬷嬷上前来:
“夫人,宴清公子,真真不错。”
“是啊,宴清他,真的很好。”
身后的夏莺和秋桐两人也是满脸泪水,这些日子,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情,他们终于知道了全部真相,对于姚韵儿和宋明简恨得牙痒痒,原本只以为这两人只是通奸,谁能想到,这两人居然能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所幸二公子没有被养歪,所幸夫人发现了他们的阴谋,要不然,真无法想象最后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以前因为种种缘故,云非晚许多事情都瞒着她们,现在事情真相大白,云非晚把该说的都说了,几人对于二人更是愤愤不平。
特别是秋桐。
原本她还觉得宋明简的下场有些惨,但现在觉得实在便宜他了。
“夫人,什么时候让宋二爷回来?”
“等人下葬吧。”
“咱们要不要再做点什么?大夫人之前只想着囚禁他,折磨他。所以也没卸了他的手脚。
“若就这么让他回来,他虽然口不能言,但是手可是会写字的,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云非晚:“不必。”
秋桐:“那万一他写字告诉别人,说他就是宋二爷呢?”
云非晚:“谁会信呢?一个毁了容的哑巴太监。”
“万一他去京兆府衙告状呢?”
云非晚冷笑一声:“告就告去,反正又不是我做的,该担心的不是咱们,是姚韵儿。”
“那若大夫人怕他威胁,直接要了他的命呢?”
“那我们就别给姚韵儿这样的机会。只要她没有帮手,纯靠体力,她可不是宋明简的对手。宋明简再怎么弱,也是个男子,而且玉兰院的人,都已经遣散了。
“到时候入府的时候,让人提醒一下宋明简,其中的利害关系。我记得姚韵儿似乎有远亲,这时候正好上门来认亲。
“一个亲人,总不能无缘无故便让人没了。”
杀不了,赶不走,她就要宋明简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黏着姚韵儿,让他们二人相爱相杀。
“夫人这一招甚妙。
“如此,老爷不能拿回自己的身份。想要待在侯府,也不能对大夫人如何,相互牵制又相互伤害。这两人都将没有好日子过,可真是报应不爽。”
云非晚目光看向玉兰院:“这只是宋明简的报应,而姚韵儿的报应……”
她走到案台前,拿出纸笔,写下一张告书:
——宋家宋锦程,乃大夫人姚韵儿之子,以后便是大房的人。
——宋家宋清宴,是二房嫡子。
——已通知族里,明日改族谱。
——从今日起,大房和二房分家,再无关系。
云非晚写了两份,让秋桐一份贴到侯府门口,一份贴到长街上的告示墙。
广而告之,让整个京城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