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太子过来，你父亲可知道。”

太子眨了眨眼，嬉皮笑脸的上前来，“嘿嘿，我偷偷溜来的，姑姑可千万别告诉父皇。”

长公主一脸宠溺：“也罢也罢，今日荷花宴，一年一次也是难得，大家都来了，便也让你放松放松，既然你来了，便自己去玩吧，你父皇那里，我就说是我请你来的。”

太子脸上大喜，弯腰弓身大大的作了个揖：

“姑姑真是救苦救难活菩萨。”

见他这副模样，长公主被逗笑了。

“姑姑，那侄儿便先走了。”

“去吧去吧，不许惹事。”

“放心吧姑姑，我肯定不惹事。我你还能不知道吗？”

长公主笑道：“就是太知道了，才这般嘱咐你。”

长公主说着，唤了两个侍卫过来。

嘱咐道：“今儿在长公主府，便由你们护着太子殿下，可千万不要让太子殿下遇到什么危险。”

太子一听说有人跟着，两只耳朵耷拉下来：“好吧，多谢姑姑提醒，侄儿告退。”

长公主见着他这副蔫了吧唧的表情，脸上又笑起来：“去吧去吧。”

一旁，云非晚见着这一幕，心中感慨：

从前她也见过太子殿下，却不知他私下里居然是这样的。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怪不得太子出自东宫，聪慧又学问好，另外两人会争到那种地步。

这个年纪，贪玩是正常，但作为太子，实在有些不够稳重。

云非晚低着头，眼光鼻鼻观心，感觉自己窥探到了什么皇室秘密，有些不安。

长公主肯定知道太子私下里性子如何，却没有让她离开。

太子事关江山社稷，她不觉得长公主想不到这些，但是她也想不明白长公主究竟是何意。

眼看着太子走远，长公主开口说话了。

“云夫人刚刚见到了太子殿下。”

云非晚回过神来，不知道长公主为什么这么问，回答道：“是。”

“云夫人觉得太子殿下如何？”

听着这问话，云非晚吓了一跳。

“太子殿下人中龙凤。”

长公主笑了笑：“云夫人不必紧张，本宫既问你，便实话实说就是。本宫想听听，若是太傅还在，太傅会如何评价太子殿下。”

云非晚冷汗涔涔，感受到了天家威严。

长公主问她，她根本没有任何避开的余地。

她刚刚回答那些，很明显长公主不满意，想要听到另一种回答。

长公主是太子的亲姑姑，在太子年幼时，当今皇上还是誉王。被派到边地历练，太子的母亲身为誉王妃也一同前往，太子被留在了京城。

那几年太子便是跟着长公主长大的，二人的感情，便说是亲如母子也不为过。

云非晚一直觉得长公主是太子一党，这也是她来找长公主的缘故。

只要有长公主在，二皇子和四皇子再如何也翻不起浪花来。

而长公主手握整个大周的财库，自己是将军出身，在军中亦颇有威望。

而且这些年长公主对于太子的照顾人尽皆知，在皇上面前，亦对太子多有照拂。

照理来说，太子若有什么不好的行为，还要藏着掖着才是。

只一瞬间，云非晚的脑子里便闪过许多猜测。

长公主让她看到太子私下的样子，还要她评论一番……

难道长公主表面上拥护太子，实际上是二皇子或者四皇子的人？

云非晚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可是这样也不对，若长公主是二皇子和四皇子的人，更不应该在这些小事上被人发现端倪。

难道说长公主只是想要试探她，可是她一介妇人，又不参与朝政，长公主试探她做什么。

云非晚看不懂长公主的动机，见长公主目光落在她身上，想了想，回答：

“臣妇一介妇人，不敢妄议太子殿下，但得长公主信任，便斗胆说一句。”

在听到前面一句的时候，长公主的面色微微一变，在听到后面那一句的时候又缓和下来。

云非晚一直关注着长公主的神情，此时心里也有了底，这才大着胆子开口：

“臣妇一介妇人，并不知朝堂之事，不过臣妇也有儿子，若臣妇的儿子如此，臣妇一方面觉得他欠了一些稳重，一方面又觉得只要他安康开心，其它的都无关紧要。”

长公主向云非晚看过来，看得云非晚有些发麻，她略微垂眸稳住心神。

“云夫人的儿子，这一回科考，似乎并未上榜。”

云非晚忐忑一顿，没想到长公主话头一转会说这个，回答道：

“是，程儿于读书一脉无益，他考得不好，程妇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过他父亲会有些抱怨，因为作为侯府将来的世子，没有功名在身，说出去总不好听，而且臣妇只得这一个孩子，但是臣妇以为：世子的责任重要，孩子也重要。

“他本身志不在此，若强行让他做这些与家族无益，倒不如让给有能力的庶子，或者从旁支过继一个。

“说一句自私的话，在臣妇心中，只要他开心，世子之位并不重要。”

趁着长公主说了别的，云非晚赶紧借坡下驴，多说了一些自己家的事。只希望长公主不要再提起太子。

长公主：“可，世子之位，那是他的责任。”

云非晚：“是，挑起世子的重担是责任，为家族延绵子嗣也是责任，不过府中有庶子，旁支可过继，真到了那一步，也有退路。

长公主：“若这些都行不通呢？”

云非晚想了想：“臣妇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并没有做过这样的假设。

“不过依照臣妇自私的想法来说，臣妇是希望他可以过自己想要的喜欢的一生，而不是被责任被命运裹挟着往前走。”

过自己想要的一生……

而不是被责任被命运裹挟着往前走……

多难的愿望。

长公主目光微凝，口中喃喃。

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有的人为了家族责任，逼迫孩子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也有像你这样的父母，希望孩子可以安康愉悦的过一生，没有谁对谁错，不过取舍不同。

“不过云夫人可有想过，若族人出来反对，又该如何？”

“孩子年纪小，自然抵不住那些族人的质问，但是，臣妇愿意为了孩子当恶人。去他们面前撒泼，大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做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妇人。”

听着这话，长公主噗嗤笑出声来。

“云夫人甚得本宫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