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自己刻意带着云芊芊去医馆验伤,故意让温氏对外说王家已经同意,这种种事情,都和盘托出。
长公主听完,脸上带着笑意,两手击掌,
“好计谋,云夫人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长公主语气里的欣赏溢于言表,云非晚抬头看过去:
“形势所迫,被逼无奈。”
长公主:“若换成其她人,怕是没有这样的手段。”
云非晚垂眸:“多谢长公主夸赞。”
长公主笑意深了些:“你把这些告诉本宫,就不怕本宫替王家做主?”
云非晚不卑不亢回答道:“从前,大周不允许夫妻和离,是长公主以一身功勋,为女子们谋了这一条生路。这条律法颁布,救了许许多多民间普通女子的命,只不过世家大族看重脸面,没有和离的事情发生。
“臣妇以为,长公主如此为女子着想,定然不忍见着女子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件事本就是王家有错,臣妇确实用了些手段让他们和离,但和离的原因就在王家,私以为长公主绝对不会替施暴者做主,而让受害者蒙受冤屈。
“臣妇敬佩长公主,也看到了长公主对女主困境的同情,对长公主有一份天然的信任,所以才事无巨细的告知了长公主原委,这些事臣妇从未说给其他人听。
“这么说本宫倒要感谢你的信任。”
“是臣妇敬佩长公主,哪怕长公主因为种种原因要为王家做主,臣妇也不后悔说了这些。”
这话明显取悦了长公主,云非晚又替她倒了一杯茶。
长公主目光看向荷花池,眼神追忆。
“从前本宫长在深宫之中,并不知人间疾苦,那时候父皇对我不算严厉,同意了本宫出门游历。
“在本宫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后,便很想做些什么。
“本宫印象最深刻,是在江南时,本宫和侍卫走散了,又被人偷了钱财被人拐卖,还好我机警,半路上逃了,溜进了一农户家中。
“当时只有女主人在家,她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妇人,但因为日久操劳,看着竟有四五十岁,她将我藏了起来,给了我两个馒头吃。
“在日落前,她又让我躲了起来,我见到她的丈夫回来,对她拳打脚踢,伤都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次日等她丈夫走后,我问她为什么不离开,她说走不掉……
“我以为像这样的情况只是极少数,后来才发现,这样的状况,天底下处处都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因为女子不能离开,所以男子可以为所欲为。”
“所以,后面长公主让先皇改了律法。
“不错。”
“长公主是天下女子的恩人。也是芊芊的恩人。”
长公主收回视线,虽然你说的是恭维的话,但是本宫喜欢听。
“这件事你处理得真不错,若是本宫,怕是也做不到这般。”
“长公主谬赞。”
长公主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示意云非晚:“你也尝尝,茶不错,你的手艺不错。”
“是,多谢长公主。”
长公主看向她:
“银杏茶楼,可是云夫人的铺子?”
“是。”云非晚直接回答,没有迟疑一下。
这件事很容易被查到,这也没什么好好隐藏的。“你倒是回答得直接。”
云非晚:“长公主身份尊贵,若想要知道什么事情很简单,臣妇也不必藏。
“除了银杏茶楼,青云字画坊也是,是从前臣妇出嫁时,父亲送我的嫁妆。”
长公主向她看过去。
云非晚的这两间铺子,事实上转了好几道手。就是她查清楚,也费了一番功夫,云非晚却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回答。
“云夫人似乎是知晓本宫会问这些事情?”
“臣妇不知,不过臣妇有事相求,便想着起码要对长公主真诚。”
长公主眉头一挑:“哦。”
到了这时候,云非晚也没有再藏着。从蒲团上起身,在长公主面前跪下:
“芊芊和离一事,我心中实在痛心,大嫂亦是悲伤难自抑,若大哥在京城,王家如何敢如此对芊芊,而芊芊也不至于顾及着,不敢对娘家透露一丝一毫。
“大哥从前离京时,对臣妇和大嫂都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家人最为重要。若大哥知晓此事,定然懊恼自己没有陪在亲人身边。
“臣妇已经向大哥去了信,希望大哥能调任回京,只是官职任命事关重大,若大哥也想回京,臣妇求长公主助云家一臂之力。”
长公主身体微微往一侧靠,手臂搭在椅靠上,看向云非晚,语气淡淡:
“本宫虽然管着大周的财库,却并不管朝中之事,更插手不了官员任命。”
云非晚垂眸:“若长公主也没有办法,臣妇更没有办法。只希望长公主能在适当的时机,施以援手,无论成不成功,白玉公子以后都将为长公主所用。”
“无论成与不成……云夫人好魄力。”
“希望长公主相助一二。”
长公主顿了一瞬,开口问:“白玉公子?”
“是。”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长公主把那一日命题为战场的诗念了出来。
“实在是好诗,本宫竟不知,我大周竟然藏着这么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
“长公主谬赞。”
长公主直直看向她:“白玉公子可是云夫人。”
“是臣妇取的名头,不过拍卖的那幅画是寻人所画,字是臣妇所写,而那首诗是臣妇在一本孤本册子上看的。
“后面长公主题的战场一首,也是出自那本册子,这些都是经由臣妇出现在世人面前,如此算来,臣妇是长公主口中的白玉公子。”
长公主淡淡一笑:“云夫人好才华,不过,本宫要个诗人似乎没什么用处。”
云非晚低头:“那臣妇,只能另想法子。”
长公主目光探究:“本宫以为,你会用云家做筏,毕竟云家才刚刚出了位状元,看着更有用。”
云非晚摇头:“臣妇只能决定自己,却不能决定云家,更不能替云家做决定。”
“若因此云律回不来呢?”
“那便是云家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