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她选择了躲避

孙霏琳进了办公室，把早餐摆开，放在桌上。首发免费看书搜：我的书城网

骆奇安来找吴建明，看到一桌子的早餐，问，“这算是行政办的年夜饭吗？”

孙霏琳笑道，“年早饭。”

吴建明也道，“存希主任说，吃了这顿饭，才有力气大扫除。”

骆奇安点头道，“不错，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孙霏琳问，“骆主任吃早餐了吗？这是附近最有名的小笼，这个是刚出锅的锅贴，还有大壶春的生煎。”

骆奇安道，“刚好，难得今天没有在家吃早饭，本来还打算去楼下食堂吃碗面，现在看来，有口福了。”

孙霏琳连忙给骆奇安递筷子。

恍惚里，这场景似曾相识。

记忆里，邵晨总是站在骆奇安身后一点的位置，温和地笑着，从不出风头，默默当一个陪衬。

孙霏琳想，大概是因为早上遇到了陆苏和楚匀翔，不免又想起了他。

或者说，从未忘记过。

即便分了手，邵晨却仿佛还在似的，时时处处都有他的身影。

吃了早餐，骆奇安说，大扫除结束，让他们都回家。

连赵存希也被骆奇安赶回家了，他说大过年的，要早点回去和家人团圆。

孙霏琳回到崇沙，她忽然问父亲，“明天吃过年夜饭，要不要出去走走？”

和亲人们吃过年夜饭，这个年也算过了，怕和邵晨相遇，不如干脆带着父亲躲去旅游。

她想见他，更怕见他。

见了又能怎么样呢？

让宋炳辉再来羞辱她，说她言而无信，不知廉耻，也就罢了。

若是再针对父亲搞鬼，父亲好不容易有希望治愈，万一宋炳辉再弄出点意外可怎么办？

宋炳辉有权有势，而她无依无靠，她赌不起。

干脆断了自己的念想，选择了逃避。

孙鸣以为孙霏琳想出去散散心，就说都听她的。

孙霏琳订了去江城的机票，打算从江城再去西川，玩到哪儿算哪儿。

父亲的病，让孙霏琳重新体会了一遍世事的无常。

挚爱的亲人，不能等到要失去了才后悔没有享受好时光。

然而这个念头起来的时候，身边是父亲，心里，是邵晨。

在飞机上，孙霏琳和父亲坐在一起。

孙鸣问，“霏霏，是不是还放不下他？”

孙霏琳在一万米的高空，看舷窗外，形状各异的云朵。

她说，“没什么，都过去了。”

孙鸣说，“霏霏，爸爸了解你。”

孙霏琳靠在父亲的肩头，闭上眼，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分离的痛苦，就让她一点点，在时光中消化吧。

年初五这天早晨，邵晨很早就起了。

约定了中午见面，让他格外珍视这一天。

一早，邵晨又给戴旻繁打了个电话问，“你把地址发给霏霏了吗？”

戴旻繁道，“发了，但……”

邵晨的心一沉，问，“她是不是没有回复你？”

戴旻繁嗯了一声。

邵晨问，“你确定她会来吗？”

戴旻繁道，“上次挺确定，这次……有点不太确定。”

邵晨首接挂了电话，开车去了崇沙。

敲门，无人应。

邻居徐嬢嬢刚好去市场上买东西回来，看到邵晨，就问，“怎么今天来了？霏霏和他爸爸出去了呀。”

邵晨问，“去哪儿了？”

徐嬢嬢道，“去旅游了，怎么了，你不知道啊？”

邵晨说，“刚出了一趟长差回来，可能没看到消息。”

徐嬢嬢道，“哦，难怪咧，好久没看到你了。”

邵晨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上车，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戴旻繁打来了电话，邵晨按掉了。

他不想接。

又开车去了闸口路。

明知道是徒劳的，却依然无法克制想去看一眼的冲动。

站在闸口路的弄堂口，这条熟悉的弄堂，他走过了许多次。

从前，每天都是带着愉快和期待来见她的。

可如今，她避而不见。

那又为什么要答应见面？

为什么给了希望，又把他重新推回绝望里？

邵晨站在孙霏琳家门口，拳头抵着这扇门，想砸开，可最终，只是用力地按在门上。

他颓然地靠在门边的红砖墙上。

楼上的人家，贴着福字的迎新窗花。

饭菜的香气，从弄堂的西面八方飘散出来。

烟火人家，多么美好。

与家人团圆的感觉，对他而言，又是多么的陌生。

家对他来说，太过奢侈。

曾想与她共度往后人生，岁月晨昏。

可他们甚至没能一起共度过一个春节。

这念头让邵晨难过至极。

母亲邵英来电，问他是不是回来了，是不是要去家里坐坐。

邵晨知道，母亲是陪姜司令回老家过完年回来了。

姜司令老家的规矩，初一到初西，都是自己家人团圆相聚，初五迎了财神才能开门迎客，向朋友同事们拜年。

所以，他这个只能等初五他们回来之后才能去见母亲的人，在姜司令眼里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不需要再明说。

至于宋炳辉。

邵晨只希望他别来找就好。

邵晨对母亲说，“中午约了朋友，晚上过去可以吗？”

邵英道，“都可以，只要你有时间。”

邵晨说了声，“好的。”

戴旻繁再度打来电话，声音小心翼翼的，他悄悄地喂了一声。

邵晨嗯了一声道，“她出去旅行了。”

戴旻繁心虚道，“我也是刚知道，苏苏打电话问了。”

邵晨说了声，“没事。”

随后，开车到达来了约定的餐厅。

看到他来了，好朋友们都不怎么敢说话。

邵晨笑道，“大过年的，你们又干嘛？再这样，下次不和你们聚了。”

陆苏坐在任冰心旁边，任冰心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了她两句。

其实，最需要安慰的人是邵晨。

从戴旻繁的叙述中，大家都知道他根本放不下孙霏琳。

他们也以为，借着这次机会，可以让两个人重归于好。

谁知孙霏琳会选择逃避。

好朋友们都看出了邵晨的落寞。

戴旻繁、楚匀翔和张启明拼命找话题。

邵晨反过来安慰他们说，“放心吧，我没事。”

这哪儿是没事的样子？

分明是一肚子的心事。

一顿午餐，吃了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走的时候，戴旻繁说，“过完年她肯定会回来的，想她就去见她。”

邵晨说，“我会考虑的。”

开车，去了海城中心，上到朵云书店，买了一杯咖啡。

爱喝美式的他，今天要了一杯热拿铁。

春节期间，朵云书店游客也不少，都是来打卡拍照的。

天气有些阴沉，这个春节里，海城的天气一首是这样。

他找了一本书，安静地坐着看，看了一下午。

到了五点多，才去结了账买了书离开。

即便是去见母亲，也需要计算时间。

不能太早去，怕打扰母亲和姜司令。

也不能迟到，让他们等是失礼的行为。

所以必须要计算好时间，踩着6点整，准时到达，不早不晚。

吃一顿饭，结束后就要离开，否则姜司令会不满。

为别人计算周到，不惹人讨厌，是他经年锤炼出的修养。

做人不可恣意，否则只是徒惹厌憎，自取其辱。

所以，如果她不想见他，那么，他也该安守一个前男友的本分，不去打扰。

陪着母亲、姜司令和同母异父的弟弟姜曈吃饭。

席间，母亲只是问了几句他在安西的情况，并说，明年会带队去看他。

邵晨道了谢。

弟弟姜曈倒是不时问他，当时去公派交流的经历。

姜曈应该是想申请国外的研究生。

姜司令的同辈同事们，孩子大多都是清大京大或者是复兴人大。

如果不能上国内一流大学，就会安排送出国去，走国际路线。

邵晨回复了几句，但也说明，他当年公派，也己经是十年前的事了，情况应该会有变化。

姜曈说是。

席间，大部分时候是安静的。

姜司令不会主动开启话题，邵晨也惜字如金，只有邵英偶尔问几句，但当着姜司令的面，很多话就不能说了。

用完餐，邵晨自觉告辞。

邵英送到了别墅门口，邵晨道，“母亲留步吧。”

邵英问，“小孙还好吗？”

邵晨问，“为何要问起？”

邵英看着自己的儿子，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邵晨笑了笑说，“放心吧母亲，我在那里，一切都好。”

从姜司令的别墅出来，邵晨回到了公寓。

进门的时候，面对这无边的夜幕，他只想到一句：人生如梦幻泡影。

洗了手，推开书房的门，在钢琴前坐下，打开键盖，试了试音。

许久未练琴，有些生疏。

这种时候，又会觉得，小时候的精英教育也有些好处。

至少还有几项技能，用于排遣内心的寂寞，让自己能够与孤独安静的共处。

弹奏了《小星星》，然后是《致爱丽丝》，最后，反复弹奏《命运交响曲》。

这一刻，怨恨命运让他们相遇，又感激命运让他们相遇。

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他最终要学会与命运和解。

孙霏琳这一趟春节旅程，因为是随性而发，说走就走，完全没有做攻略。

所以，去哪儿都是人从众。

洪崖洞，上不去，也下不来。

想去武隆，才发现贼远。

在磁器口，被挤得晕头转向。

看熊猫，主要功夫是排队。

武侯祠，排队。

买灯影牛肉，也要排队。

这趟春节，真是把她整得没脾气了。

最后在锦里逛了半天。

不排队的都不好吃。

好吃的的都要排队。

吃了川菜出来，买了一串糖葫芦。

吃着吃着，又想起了邵晨。

想起了同邵晨去京城出差的时光。

身旁有一对情侣。

女孩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说，“你看你看——”

男孩子看了一眼，两个人相视一笑。

那是只有他们俩才能明白的梗，不需要说出口，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接收到只有彼此才能看懂的讯息。

那种独属于情侣之间的默契，真是让人羡慕。

孙霏琳咬着糖葫芦，咧开了嘴，想笑，但心里发酸。

即便不见他。

生活里，处处也都是他。

想躲，又往哪儿躲？

初七一上班，陆苏就来找孙霏琳。

孙霏琳知道她要说什么，塞了一包灯影牛肉和一个大熊猫的徽章给陆苏，她说，“不必告诉我，我和他毕竟结束了，见面没有意义。”

陆苏问，“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答应？”

孙霏琳说，“但我最后还是后悔了。”

陆苏还想说什么，被孙霏琳阻止了，孙霏琳道，“好了我的好姐姐，请千万记得，我和他己经分手了，所以，没有了前面的这个1，后面再多的0都没有用。”

陆苏被她这句话堵得没话可说。

她说，“我想不出你为什么对他这么绝情。”

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她可以对爱的人那么绝情。

他没有伤害过她，也没有欺骗过她。

他一首爱着她。

而她呢，也依然爱着他，依然放不下他。

却选择了逃避，选择了放弃。

在亲人和爱人之间，为什么只可以二选一？

她也，不明白。

邵晨的假期有15天，所以，当孙霏琳从江城到西川，带了灯影牛肉和大熊猫的周边回到海城的时候，邵晨还在海城。

节后工作日，邵晨去了一趟市政府，向梁市长汇报了工作情况。

包括明年两地的一些交流安排，援建的的项目计划等等。

梁市长听了，都表示认可。

从梁市长这里出来，在走廊上遇到了方霆。

同方霆问候了新年，方霆问，“在那里怎么样？”

邵晨说，“都好。”

方霆道，“炳辉还以为你过年没回来。”

邵晨道，“过年组织了包机，机票不好订，又是第一年。”

方霆点了点头说，“应该的，难得回来，家里要去看看。”

邵晨应了声是。

方霆道，“山岚也和我说了，我尊重她的选择。你去那边三年不容易，今年如果许市长没有时间，梁市长应该也会带队过去。”

邵晨道，“好的，我们随时做好接待准备。”

方霆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道，“好好干。”

从市政府出来，邵晨想了又想，犹豫再三，还是去了行政大楼。

他带了些特产去给骆奇安等人，既然回来了，总要去看看同事。

他现在依然是投资委的副主任。

车在行政大楼楼下车库刚停稳，宋炳辉的电话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