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醉后
絮絮叨叨之中，孙霏琳三杯酒下去，却没吃什么，随后，在王娴娴怀里醉了。搜索: 今晚吃鸡 本文免费阅读
邵晨走出包房接电话的时候，就看到王娴娴在推孙霏琳，而孙霏琳抱着王娴娴，脸颊绯红。
邵晨走到阳台上，猛烈的风里，听着那个人在指责他己经有两个月没有回过那个所谓的家了。
但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没有按照他的设想，走他想让他走的那条路。
他只是平静地听着。
等电话那边的人爆发完了，他才问，“什么时候方便回去？”
宋炳辉道，“你说什么时候方便？你回家还要问方不方便？周日中午，秘书长过来，你不出席？难道还要我这个当爹的去请你？上次你们里面那个事，如果不是秘书长帮着你，你早就要被许市长骂个狗血淋头了！”
信口雌黄的确很容易。
他真不知道这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怎么在他这个法律和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口中，可以如此言之凿凿。
而在这位父亲眼中，自己是多么的不知轻重，不通人情世故，不理解他对自己的一番苦心。
他说，“我知道了，周日中午，我会去的。”
挂了电话，他看到身边的两个男人在抽烟。
白色烟雾散在空中，眨眼就不见了。
而他仰头看着浦江夜晚，被灯光遮蔽了光芒的暗淡星子，又回身继续去看餐厅里，抱着王娴娴的孙霏琳。
孙霏琳吐了。
一地狼藉。
邵晨打电话的时候全程看着她，等看到她吐了，更无法袖手旁观。
他拉开了阳台门进了餐厅，走到了王娴娴身边。
王娴娴这会儿进退两难。
孙霏琳嘀嘀咕咕着，反反复复说着话，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粘人得像一块橡皮糖，让她完全无法腾出手来处理别的事，也发愁一会儿怎么把她弄回家。
邵晨对着王娴娴伸手道，“你好，我是邵晨，孙霏琳的同事，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帮助。”
王娴娴先是一愣，待看清邵晨的长相之后，不免在心里冒出一句：真帅！
他能准确说出孙霏琳的名字，看着打扮也是精英模样，关键是为人看上去很正气。
王娴娴于是说，“你好，我是王娴娴，孙霏琳的闺蜜。”
邵晨问，“她是不是喝多了？”
王娴娴尬笑道，“是啊，刚工作，有些不顺心，三杯下去，没吃东西，就这样了。”
邵晨道，“空腹喝酒的确容易喝醉，你等我一下，我和朋友打个招呼，送你们回去。”
王娴娴道，“不用，送我们上车就行。”
邵晨道，“没关系，顺路。”
他回到包房，对张启明和陆苏举了举杯子道，“抱歉，临时有点事情要去加个班。”
戴旻繁抗议道，“你这家伙怎么回事？这才刚开场，晚上不去蹦迪了？”
邵晨道，“你下次要蹦极可以叫我。”
戴旻繁无语道，“我就蹦个老年迪，并不想蹦要命迪。”
邵晨道，“证明你还怕死，是个正常人。”
说完，他喝干了杯中酒，对陆苏和张启明抬了抬杯子道，“享受恋爱时光。”
张启明和陆苏也站了起来，喝了一杯。
张启明说，“太不巧了，不过你是大忙人，可以理解，我们下次再聚。”
邵晨拍了拍楚匀翔的肩膀，拿了外套，走了。
王娴娴还扶着孙霏琳坐在角落沙发上等着。
喝醉酒的孙霏琳，死沉死沉的，靠着王娴娴，还不停地蹭着她，活像一只粘人的猫。
邵晨和王娴娴一人一边，把她扶了起来。
孙霏琳很自然地，把头靠在了邵晨的身上。
她咕哝了一句，“好香。”
邵晨被她贴近，自然而然地起了反应。
很香的人是她啊。
她柔软的发丝，带过他的面颊。
而她的身体因为喝酒，而变得发烫。
却和他想象中一样的柔软。
身体的本能让他有些僵硬。
可触碰到了她的手，让他很难再保持理智。
邵晨叫了代驾。
和王娴娴一起，扶着孙霏琳往路边停车的位置走。
代驾很快就到了。
上了邵晨的车。
邵晨问了地址，让代驾规划了路线，送她们两个回去。
王娴娴的家更近一些。
邵晨问，“她和家人住一起吗？”
王娴娴提着她的包，说，“没事，我和你一起送她回去，你不用管我。”
邵晨道，“那就先送她，再送你。”
王娴娴想着反正己经麻烦他了，就毫不客气地道，“那就多谢啦。”
邵晨说，“举手之劳。”
上了车，孙霏琳动了动鼻子，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邵晨问，“她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王娴娴道，“在工作中被排挤了，她比较敏感。”
邵晨问，“她自己说的？”
王娴娴说，“是啊，说是一个女同事不喜欢她。再加上这阵子和男朋友不开心，还有——”
邵晨问，“还有什么？”
王娴娴想了想，觉得孙霏琳暗恋同事的事，还是不要告诉这位同事的好。
就说，“可能刚上班，还不太适应吧。”
邵晨问，“她和她男朋友感情很好吗？”
王娴娴道，“也没有，在我看来，是霏霏想结婚，刚好相亲遇到了一个还算门当户对的。不过那个男的我见过，不怎么样。”
邵晨道，“她还小。”
王娴娴说，“是的，她比较单纯。”
邵晨说，“单纯的人出了社会容易吃亏。”
王娴娴道，“是啊，比如工作中有时候也不能太软弱。她是那种受了委屈只会憋着的人。”
邵晨想，欺负她的人应该是周琪。
孙霏琳忽然犯恶心。
王娴娴一惊，还来不及反应。
邵晨连忙让代驾把车窗打开，把车靠边停靠。
可还是晚了。
孙霏琳吐在了邵晨的车上。
王娴娴抱歉道，“啊呀，太不好意思了。”
邵晨却好脾气地说，“没关系，我一会儿回去让门口洗车店帮忙洗一下就好。”
王娴娴说，“真抱歉，等这傻妞醒了，我让她来跟你赔罪。”
邵晨却说，“你别告诉她了，她心情不好，喝醉酒己经很难受了，要是她酒醒了，知道了，只怕会心生内疚。你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吧。”
王娴娴心想，这个男人长得好，人也是真的好。
太体贴，也太懂人心了。
她说，“好吧，不过我会告诉她，你和我一起送她回去的。”
邵晨笑了笑道，“没关系，你决定。”
车上味道很大。
但邵晨面不改色。
明明给他添了那么大的麻烦，他却并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车开到了闸口路。
代驾停在路边。
怕孙霏琳把衣服弄脏。
邵晨还让王娴娴从另一侧，把孙霏琳扶下了车。
两个人扶着她回家。
孙霏琳又贴在了邵晨身上。
突然，她抱着邵晨哭了起来。
王娴娴石化。
邵晨道，“看来压力是很大。”
王娴娴道，“额，可能是。”
邵晨就任由她抱着。
换个角度看，今夜，她宣泄了她的情绪。
而他，也如愿了他的所盼。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这样的。
他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哄着。
孙霏琳贴着他，哭湿了他的大衣。
王娴娴说，“我来抱她吧。”
邵晨摆手道，“没关系的，哭完就好了。”
王娴娴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看着孙霏琳醉后化身为粘人精，粘着邵晨。
而邵晨跟哄小孩似的，拍着她哄道，“没事了，知道你受委屈了，乖了。”
孙霏琳听到这低沉的耳语，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完，趴在邵晨怀里，没声了。
邵晨对王娴娴道，“走吧。”
王娴娴带着邵晨进了孙霏琳的家。
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好闻的柑橘柠檬香气。
他把孙霏琳扶到了床上。
王娴娴说，“我一会儿自己回去，不麻烦您了。”
邵晨道，“没关系，我就在巷子口等着，你忙完了，我送你回去。”
王娴娴说，“不用了，您还要去洗车。”
邵晨只是摆了摆手，很贴心地为她关了门。
过了二十分钟，王娴娴出来的时候，邵晨还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等着。
王娴娴连忙小步过去。
邵晨让代驾送她。
一路上，邵晨倒是问了孙霏琳学生时代的事。
王娴娴说了一些孙霏琳学生时代的事，邵晨听到有趣的地方，忍俊不禁。
得知孙霏琳的母亲因病早亡，心疼地叹息说，“难怪她那么敏感。”
王娴娴想起过去一段黑暗的往事，带着些唏嘘地说，“是啊。”
送了王娴娴回家，邵晨又去洗车，折腾到很晚。
戴旻繁打来电话问，“你没事吧？”
邵晨问，“我能有什么事？”
戴旻繁道，“总感觉你有心事。”
到底是好朋友。
可邵晨说，“没有，只是最近有点累。”
戴旻繁问，“是不是你爸那边又来找你了？”
邵晨“嗯”了一声。
戴旻繁问，“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
邵晨冷笑了一声道，“还能为了什么事？”
戴旻繁道，“你这样下去不行啊。”
邵晨扯了扯嘴角问，“你有什么妙计？”
想到邵晨的家庭情况，他说，“邵部长也不出面为你主持个公道？”
邵晨听了气笑道，“你可以更离谱一点吗？他们俩这样的状态，你是想看什么热闹？”
戴旻繁干笑了一声。
邵晨站在洗车店里，洗车店的白色灯光，投射在安静的街道上。
高压水枪将车上的呕吐物冲去。
邵晨的手上，还有孙霏琳身体发肤的余温。
不该去想。
可理智有时候并不总是管用。
戴旻繁说，“你爸是跟着方霆起来的，方霆现在那个位置，摆明了是要再进一步的。方山岚看得上你，你爸根本是求之不得，他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吗？”
邵晨听着戴旻繁把一切摊开，说，“你要不要这么扎心？”
戴旻繁道，“坦白说，你走到今天这步，没你爸也不可能。你是不接受他的帮助，但他非要帮你，你也没办法拒绝。”
邵晨闻着洗车店里的机油味，淡淡道，“我知道。”
戴旻繁说，“其实方山岚还不错。大家都是好朋友，我是觉得——”
邵晨道，“我不要你觉得。”
戴旻繁道，“行行行，你觉得就好。”
邵晨的目光，望向远处落了街灯阴影的枯树。
寒风吹透，将枯瘦了的枝丫，映射在了苍白的小区围墙上。
围墙光秃秃的，什么装饰都没有。
苍白得让人不忍首视。
戴旻繁道，“反正，你有需要就说。我爸妈也让你有空来家里吃饭。”
邵晨说，“谢了，我过阵子是该去拜访他们。”
戴旻繁道，“邵部长是不是出国考察去了？”
邵晨道，“快了吧，我也不清楚。”
戴旻繁道，“你……”
说了这个字，他也说不下去了。
随后补了一句，“自己保重。”
邵晨笑道，“干嘛生离死别的？”
戴旻繁无语道，“你这人，我是关心你好吧？”
邵晨道，“你还是关心关心匀翔吧，你们集团每年多增加点产值营收，那才是真关心。”
戴旻繁啧啧道，“黑心政客啊。”
两个人又玩笑了几句。
挂了电话，车己经洗好。
邵晨结了账，让洗车店的小哥帮着把车开进了小区停车库。
回到家，开了灯。
射灯落在墙上，玻璃窗上，是他自己单薄的面容。
酒意早就散了。
柠檬的香气却似乎沾染在了外套上。
他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发现了外套上不规则的水痕。
是她的眼泪。
大概是咸涩的。
就像此刻，他嘴里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