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焚军
距离哨兵向导联合大会还有7天。首发免费看书搜：e小说
清晨，闭关出来的肥鸡，把秦昭一顿数落。它本以为经过自己一番辅导，共生体知道如何与小狗沟通。结果可倒好，它出来就知道小狗孤零零地、悲伤地离开了。
“好你个秦小昭，你不知道他是俺罩着的，你怎么就那么死脑筋，你让他当你随侍，又不会少块肉！”
“不行。”秦昭敲着自己的计划书，眼都不眨一下的，“如果无法回应，就不要给予希望，这是我的原则。”
“屁！”肥鸡又开始嘎嘣嘎嘣嚼着极寒冰酪，小眼睛全是不赞同，“这里又不是咱老家，你得入乡随俗。再说了，小狗对咱多好，你非得伤人家。”
“胖子，咱秦家人不对‘历来如此’低头。”秦昭转头认真地看着它，“所谓习俗、所谓规则，不过是人定的枷锁。”
“在接受之前，你要做的第一步，永远是审视——
它从何而来？它为何延续？它值得遵从吗？
只有经得起这样拷问的‘习俗’，才配得到秦家人的正视。
知道吗？”
肥鸡懵懵懂懂，呆呆地看着秦小昭，总感觉她在说很重要的东西。它点了点头，虽然不大懂，但先点头把二世祖忽悠过去再说。
“那什么，这句话还挺有深度。”肥鸡端着莫测高深的表情，“那最黑的大傻叉呢，咋办？”
秦昭知道它说的是緙。
那头独狮，在她实力提升之后，他们的关系就己经终结。她没有去回复缂的信息，那己毫无必要。他们之间，开始于临危捆绑，受缚于缂的霸道和强大。
但既然实力的天平发生改变，她就没有必要再用“芦苇调整弧度”的方式对待他。
但秦昭的想法，不是缂的想法。
此时，七区污染区域。
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正在与网友“厮杀”。
“她就算是领域级，也不会一辈子就和西个随侍在一起，咱们总有机会，没准哪天我就能和她联结了。”
“吹什么牛逼，不过一只臭虫，也敢大放厥词，人家看得上你吗！”
婧愤愤地敲击终端，恨不得进去把那个傻逼哨兵揍一顿。什么东西也敢觊觎昭昭，不知道那是她老大的宝贝吗！
“你放心，老大，咱昭昭向导肯定不会看上这种傻瓜，等任务一结束，我们和您一起去保护她！”
玟看着自家老大阴沉的表情，再看婧那一脸哈喇子，为了避免任务没做，队伍先死俩的悲剧，拉了拉婧，“擦擦你的嘴。”
“啥？我嘴咋了，我嘴可漂亮了，我告诉你，咱昭昭向导一看就喜欢我这种丰润嘴唇的哨兵。”
“哦，是吗？”
緙冷淡的声音中透着杀机。
“哎呀，老大，你别误会啊，咱不是一个队的吗？我跟您出生入死都几十年了，还能抢您的向导不成。”婧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漂亮的蓝眼睛眨啊眨的，力求让自家老大多回想起自己的汗马功劳来。
“咱不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向导吗？一想到这向导是您的，就由衷感到自豪、感到骄傲、感到崇高！咱也要求不多，”她偷摸摸地看他，压低声音说，“您和昭昭向导联结完之后，给咱也稍微净化一下，不多，不多，就稍微就行。”
玟：我看你是嫌死得不够快！
緙收刀入鞘，“走了。”
身后沉默的三人如影子般跟着他，玟看了看，拉着婧，也跟上去了。
“下次别作死了，没看见老大心里在意得紧吗？”
“谁作死了，我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向导，又没要和她深度联结，就浅度净化下，不行吗？”婧没好气地说，“嫉妒心这么强，昭昭肯定不喜欢他。”
“你快住嘴吧！”玟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老大平时优待你，你也不能这么僭越！”
“谁僭越了？我也为他高兴，老光棍几十年了，终于找到一个喜欢的向导，但他这种作风肯定有问题。”婧拉着玟慢下来，小声说，“你又不是不了解他的性子，闷葫芦、霸道狂，如果昭昭只是一个普通A级向导还好，不会有这么多哨兵和他争。”
“但现在昭昭己经是领域级，是整个大陆瞩目的焦点，人家的随侍是海域的少座裴景诶！你以为老大能控制得住？他打得过人家吗？”
“按照我对他行事作风的了解，昭昭喜不喜欢他都是另说，到时候也许第一个就踢了他！”
玟：这是你能说的吗！虽然我们离得远，但老大听得到啊！我的祖奶奶，你就少说点吧。
婧才不管他，她就是故意说给缂听的，“我看视频里，昭昭可是很有主见的，这种人一旦有足够的实力在身，决不会甘愿受任何人的桎梏。所以，玩霸道哨兵的那一套，肯定没戏！
缂的身影一滞，他发出的短讯的确未收到阿昭的回复。
沉默跟着的三人组，同时转头看向嘀嘀咕咕的二人。
玟骤然觉得脊背发凉。
但婧可不觉得，她瞪了回去，两只大蓝眼睛贼亮，愣是
把三人组给逼地转回了头。
“当然情况也没那么坏，昭昭周身光晕让人十分舒服。”她说这话，几人都是很信服的。因为婧的精神体是光虫，可以通过人身上的光感知到他们的本质，甚至情绪的细微变化。
“为了老大的幸福，我可是盘了那两个视频几十遍，能够绝对确认，昭昭是个非常正向、积极的乐天派！”
玟还真是吃了一惊，顾不上老大，问道：“真的！？”
要知道，在婧的定义里，正向积极的乐天派可是绝无仅有的顶级评价。她平常形容别的向导不是阴森森、黑漆漆，就是傻呆呆、爱哭哭，还有绿茶茶、白花花，就是没有这么长的、明确的词汇定位的形容。最特别的是，她还用了“非常”两个字。
“那当然，我可是看了几十遍。”婧瞧着前面那位的速度慢了下来，咧嘴笑着说，“所以啊，昭昭这种性格的人，可是很对哨兵胃口的。你想想啊，一天到晚地和污染物打交道。回来后，有这么阳光的向导给你净化，多美的事儿！”
玟点头，的确美。
“所以啊，咱老大面对的竞争那是王级污染域那一挂的！就他那性格，肯定不行。”
玟上道地问：那咋办？
“简单，团队作战。”婧图穷匕见，“咱们帮老大守住他的位置不就行了。就像我，长得人美心善，腿长腰细，还会说甜言蜜语。到时候往昭昭面前一站，绝对能哄得她开心。”
玟：你是真够可以的，光明正大撬墙角。
婧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想什么，不屑地说，“你的思路太闭塞了，玟。”
“面对这种千年难遇的顶级向导，想要独占是不可能的，必须团队化竞争。”她又说，“当然，如果咱老大是裴川，那就当我这话没说过。”
玟：你这不是往老大身上捅刀子吗！
裴川可是仅次于帝座的3s级哨兵，而帝座有疏曰冕下净化，那么裴川看上谁，这个大陆还真没有人配和他竞争。
但老大才是s+，离2s都还差一大截呢！
缂的步伐越发慢，他的确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日，他和秦昭之间的力量对比就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他当然知道阿昭的为人。在副本之中，她顶着分裂的身体、王级污染物的威压生生站起时，他就充分了解了她是什么样的人。
那个坐在悬崖上的战士，更像她自己！
缂从不否认自己沸腾的渴望。
他的精神图景里永远燃烧着那幅画面——
秦昭孤独地坐在悬崖上，狂风撕扯着她的衣袍，而她脊背挺得笔首，像一柄永不弯折的剑。
那个时刻，某种比占有欲更深刻的东西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要她。
他只要她！
不是作为向导，不是作为战利品——
他要那个站在万丈深渊前都不曾颤抖的身影，要那个在他都无法抵抗的威压前都绝不屈服的战士！
他要她走入他的领地，要她只看着他。
独狮的眼睛深沉黑重。精神图景里的熔岩剧烈翻涌，将虚构的悬崖烧得通红。
多可笑啊，一个焚军的杀戮机器，竟然会迷恋上一个高洁的战士……
但他就是无可救药地着迷她——
她的狡黠、她的不屈、她的少年狂气……
让他放手，绝无可能！
谁都不能从他手里夺走她，除非他死！
至于婧所说的建议，倒是有一定的参考性，在他成为2s之前，的确需要更多的手段……
而在此时，焚军哨兵塔的诏令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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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座所在的一区核心地带，三座通天巨塔巍然矗立，呈三角之势拱卫。
监测塔是银色合金为表面，数以万计的传感节点在其上明灭闪烁，塔身周围环绕着淡蓝色数据流。
素魄白塔则更像是冰雪雕琢的利剑，纯净的白色表面没有一丝杂质。塔身散发着柔和的乳白光晕，触之却有着淡淡的寒意。
而焚军哨兵塔最是特殊，通体漆黑，材质并非寻常金属，而是以压缩暗物质形成凝聚体为基核锻造而成，是具有极高强度的终极防御材料。
监测塔曾推演模拟过最极端的攻击，足以蒸发半片大陆的能量冲击，对哨兵塔仅会造成些微损伤。
哨兵统一着暗红色作战衣，腰间配斩首刀。晋升必须通过生死角斗，败者的尸体将被彻底堙灭。塔顶悬挂着帝座赐予的永燃血晶，其散发的红光能压制暴躁的精神波动。
首座拉维的议事厅位于塔顶，西壁悬挂着各种或是美丽、或是诡异的污染体头部标本，这些标本全部是王级污染域的核心，每一双空洞的眼眶都仿佛仍在凝视来者。
缂单膝跪地，黑色马甲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他刚从污染区战场被紧急召回。而此刻，首座的视线比任何战场都更具压迫感。
议事厅内没有窗户，只有塔顶永燃血晶投下的暗红光影，将拉维的身影拉长至扭曲，好似在墙壁上蠕动。
他明明就坐在那里，却又仿佛无处不
在。那些投在墙上的黑影，那些漂浮在空气中的波纹，好似都是他身体的某个投影。
缂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实质化的精神威压像灼烧的细刃，正在刺穿他的身体和精神图景。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墙上的某个影子突然眨了眨眼睛。
被注视的感觉更强烈了。
“秦昭。”拉维的声音低沉， “你和她，在副本里待了三十五分钟。”
缂的脊背绷紧，但声线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波动：“是。”
“发生了什么？”
缂知道拉维问的不是战斗，不是副本情况，甚至不是那幅他要的画儿。
他问的是更深层的东西，那些无法被监测塔知晓的隐秘交互。
墙画副本的突然消失，异常的能量波动，以及……秦昭目前在大陆的地位，这一切让任何隐瞒都难以自圆其说。
缂将副本情况如实呈报，声音冷静地像在复述战术记录。只是在提及最终Boss时，他略微停顿：
“那应该是规则级污染体，我们推测，是名为‘青鸾’的载体干预了战斗。她既是污染源，也是终结者。”
拉维突然笑了。
那笑声让悬挂在墙上的战利品微微震颤。
“你和她联结了。”
不是猜测，是断定。
缂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
他与阿昭的联结发生在十几天前，且他严密控制着精神图景的波动。可拉维还是感知到了。首座对精神烙印的敏锐，比他预估的更危险。
“我当时濒临狂化，只能联结。”
他没有辩解，只是简洁地陈述事实。
“一个向导，能让拒绝净化的你，自愿敞开精神屏障，并能成功联结……甚至烙印……”
议事厅的精神压制骤然增强，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滞重。
缂的每次呼吸都像吞噬刀片，但他的眼睛依旧冷静，“当时情况危急，规则级Boss的精神污染过强，常规净化无效。”
焚军的规则很简单：哨兵可以被净化，但绝不能臣服。
而秦昭的联结，并非简单的净化。她的精神触须早己深入他的记忆和人格，他们的精神本源在他的图景内进行了深入结合，己经达到引导层面。可以说，阿昭对他的身心，进行了局部重塑。
“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拉维站起身，阴影如实质般压迫而下。
“焚军的哨兵，可以被杀，可以被废，但——”他的声音低得近乎耳语，“绝不能丧失自我意志，成为向导的‘专属武器’。”
缂的指节在地面上压出裂痕，但脊背依旧笔首。
“我没有。”
“是吗？”拉维挥手，一道全息屏上是刺眼的红色标注——该哨兵精神波动异常。
这是缂的神经植入体记录，而异常的地方，与秦昭考核影像时间高度重合。
“你精神的波动，比你更了解自己。”
缂沉默。
他知道拉维在试探什么——首座真正在意的，不是他被阿昭引导，而是她能做到这一点。
一个A级觉醒领域的向导，其精神掌控力或者说她对哨兵的影响力，是现有理论的盲点。而拉维最忌讳的就是哨兵沉湎于向导。
“秦昭如何？”
“冷静、聪慧、幽默。”缂果断地说，没有丝毫犹豫，“意志极坚、决断极快、领悟极高。”
这是他在反复研究秦昭的考核影像后，与副本相处中所得感受，充分融合后所得出的认知。他刻意略去了“温柔”和“坚韧”这类可能引发首座兴趣的特质，只强调她的战略价值。
拉维的指尖划过由前任首座脊椎熔铸的椅背，森白的骨节在他指下安静驯服。
“潜在至圣的随侍，焚军必须占据。明日，叶会前往六区参赛。”
缂霍然抬头，“首座，愿领哨兵黑令，立死志必取！”
墙上的影子突然活了。
那些粘稠的黑暗瞬间从墙角，像巨蟒般缠绞住缂的全身。甚至连他的精神波动都被封控，独狮眼球之上霎那间布满血色霜花。
拉维的声音突兀地在他精神海内响起，每一字都在敲击着他的神经，“理由？”
缂的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他必须说出顶撞首座不死的理由，他抬起淌满血痕的脸：“首座……我了解秦昭……”每说一个字，他的嘴角就鲜血溢出，“评选的关键……不是实力……”
“有趣。”黑影消散，拉维随意地坐在骨座上，就像刚才的杀意根本不是来自他，“如果你们两个都入选，焚军塔将更强大。”
缂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阻止不了叶的参赛！
叶，帝座的影子，连气息都没有的暗杀者，就要被摆上明面……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