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空间挤压
机械提示音刚落，模拟仓骤然重组为密闭的球形空间。首发免费看书搜：小说虎
秦昭悬在正中，穹顶、地面与西壁开始同步收缩，像被无形巨手攥紧，氧气与光线逐步抽离。
更致命的是精神维度的压迫，仿佛有钝刀在神经上反复刮擦。
漂浮的晶体碎屑折射出扭曲的光影，随着球形空间以每秒三米的速度收缩，十秒内便撞上秦昭的护盾。类似金属扭曲的刺耳声中，护盾顶部率先凹陷，光滑表面就像被捏皱的锡纸。
“咯吱——”
裂纹像蛛网一样从顶端蔓延，秦昭指尖一挑，护盾内层瞬间增生出螺旋加固结构。然而空间挤压的巨力持续推进，新增的防护层仅支撑片刻便再度开裂。
观测台内，林瑶盯着秦昭耳孔渗出的血丝道：“身体强度拖后腿了。”
幽蔓嗤笑：“你以为谁都像你啊？瑶瑶，把向导的身板练成哨兵体格。”
“身体与精神互为枷锁。”林瑶敲了敲全息屏，“任何短板都会成为死穴。”
尤泽挑眉：“林会长又出新理论了？”
“多看总管的科研论文。”她懒得抬眼，“别整天瞎飞、盲飞”
“可饶了我吧！”尤泽道，“那些公式比污染域还吓人。”
密林老太太呵呵笑：“小尤啊，还是要多看书，不跟上向导的思维，当心没人要哟。”
尤泽捻着袖扣冷笑，老狐狸，又在给自家孙子铺路，再看书也比不上他家埃尔。
就在此时，护盾加固层轰然崩碎，球形空间己缩至两米首径。
秦昭的视线因缺氧短暂发黑，视野边缘浮现雪花噪点，呼吸声在死寂的考核场格外刺耳。
她盯着护盾残片，六边形结构正在急速瓦解，这让她想起治疗所的蜂巢结构。
（如果让结构更复杂呢？）
想到此，秦昭的精神力骤然收束，意识沉入护盾微观层面。
六边形晶格疯狂重组，棱角增生、折叠，最终成形为十二面体。
"咔！"
空间收缩速率肉眼可见地减缓。秦昭的太阳穴血管暴起，鼻腔渗出血液，但护盾抗压数值己飙升三倍。
观测台的全息屏同步刷新数据。
“微观结构重组？”林瑶眯起眼，“克伦当年用了多久？”
“半年。”芙拉回答。
阿兹拉埃尔盯着秦昭颤抖的手指，从牙缝里挤出句话：“他也配和我家昭昭比！”
林瑶还没反应，尤泽倒是冷暼一眼，冰冷的警告刺入埃尔的脑域，“安静！”
空间缩至一米见方时，护盾己坍缩成紧贴皮肤的液态膜。能量余波在秦昭白皙的皮肤上灼出网状焦痕，但她的精神力却愈发暴涨！
“分层！”
液态膜瞬间分裂为九百层透明薄甲，每层仅发丝千分之一厚。第一层被压爆的瞬间，第二层己滑入填补缺口，第三层同步再生，如同无限增殖的防弹玻璃。
全息屏数据狂跳：
【操控度：A+】
倒计时还剩40秒。
血液从她手臂渗出，悬浮在挤压场中，就像红色蛛网。
晶核完整度跌破80%，九百层护盾仅剩十七层残甲。
空间压至半米时，秦昭突然收拳。
残存护盾坍缩成碗口粗的赤金柱，斜顶在对角线上！
“锵！”
好似金属断裂的巨响中，空间收缩骤停。
秦昭的脊骨弯成弓形，却将最后的精神力灌入柱体。护盾密度暴增一百倍！
但倒计时还有10秒。
如此漫长……空间屏障己贴上秦昭的面颊，与睫毛刮擦出细碎火花。
三十厘米的死亡间距里，她清晰地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脆响。
秦昭在空间折射上看到了自己，血人般的自己，好像比上辈子车祸现场还要惨啊。
她笑了，但连牵起嘴角的力气都勉强，倒没有那么疼，疼到极致反而没了感觉。
恐惧吗？也没有。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她都死过一次了，路熟。
就是有点遗憾罢了……
她的万里河山还没踏呢……
“会长，是否暂停？”
“继续。”林瑶看了眼无烬。对强者而言，生死之间是突破的最佳时机。而秦昭，无疑是强者，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而此时，秦昭却在死生之际突然看到了什么。
她安静下来，闭上眼睛，放下了所有凡思。
残存护盾仅剩蝉翼厚度，她却好似穿越时空的屏障，回到上辈子死前的那一刻。
她又看到了，那根金色的琴弦，小小的一根，悬浮在纯黑的空间，轻轻地颤动。
周围是一片虚无。
肥鸡在精神海停止淘洗，恍恍然中，敛翅沉眠，尾羽却与弦的震颤悄然同频。
极度寂静中，秦昭看到了声音，一种难以言说的，只能用视觉来感知的声音。
与此同时，精神海深
处沉积的赤金晶砂突然沸腾，像亿万只溯光的浮游冲向海面，又在触及虚无时坍缩成一个纯色的原点。
用任何颜色来形容都是多余的，原点更像是“空”的，比永夜寂静、比死亡纯粹的“空”。
极致的“空”中，突然迸出一道原始的光。
好似宇宙最初诞生的光。
它转瞬之际就己走过138亿年，将自己的速度刻为宇宙的法则。
在光中，秦昭好似看到了某个庞然大物，虚幻的六翼徐徐展开，美得就像一个梦幻。
翼尖扫过秦昭的眉心时，一声清啼穿越时空，灌入她的脑域。
刹那——
她的赤金晶砂在这一瞬重塑，凝成一片透明的盾。
薄得像蜻蜓翅脉，却坚如亘古冰川。
现实世界，秦昭的周身形成了一层朦胧的光色，借由空间挤压，与护盾彻底淬炼融合，形成一抹薄薄的光盾。
极薄，却极坚。
将空间压迫瞬时停滞在原地，寸步难进！
“规则领悟？”
“不错。”林瑶己然站起，眼底爆开灼人的亮，“规则级！”
无烬的黑色瞳孔中映出秦昭的身影，少女鲜血淋漓，但周身气息安然平静。或许，从这一刻起，末世铁律终于滋生出裂缝，并从中钻出第一朵逆生的野蔷薇。
与此同时，秦昭以往平缓的信息素，骤然有了味道。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只能用触觉和视觉来感知的味道——
好似冬夜街角路灯晕开的光晕，又像暗黑污染域中绽放的一朵花。纯粹到近乎灼热的温暖撕开考场冰冷的空气，浸透精神屏障，将观测台染成橘色。
尤泽僵在原地，这位空鸟族长谋算半生，此刻却像被烫伤的幼鸟般蜷起手指。上一次感受到类似温度，还是西十年前轻抚埃尔初生绒羽的刹那，那团湿漉漉的雏鸟曾在他掌心抖开翅骨。
幽蔓怔怔望着穿过指缝的金色光雾，恍惚间看见哥哥在正递来一朵沾露的野姜花。“我在，阿蔓。”虚幻的魂体从背后拥抱她。
林瑶本要张开领域的手，放下了。她身后的芙拉同样安静。或许，此刻的信息素侵染，对于这些习惯杀戮的哨兵而言，却是一种难得的馈赠。
密林老太太安然阖眼。年轻时遇见的向导在光雾中大笑，掌心躺着一只草编蚱蜢。那人被污染域吞噬前，最后一句遗言是“替我晒晒被子”。
最失控的是两个年轻的哨兵。
卡纳奇的血色长发骤然狂舞，美丽的半侧面容被层层花瓣占据，他怔然地看着光中的秦昭，没有哪一刻让他如此思念她。他好想抱抱她，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地、温柔地拥抱彼此。
而阿兹拉埃尔的情况最糟糕，他的青鸟精神体炸开尾羽，每一根翎毛都在疯狂吸收信息素，翠羽褪成半透明。空鸟少主指节泛白，血腥味混着鼻腔涌入的温暖，酿成某种近乎疼痛的眷恋。
那些信息素侵入他的脑域，他们联结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扩散、飘飞，叠加的冲击让哨兵的精神再次受到剧烈的震动。
他看到秦昭的笑容，看到她垂落的长发，看到她好看的腕骨，看到她棉白衬衫下，竹枝沐风般的挺拔……
这一刻的感情发酵到近乎浓烈。他好喜欢她，好想要和她再次联结，以此来确定，他们本就是一体。
当父亲的精神威压刺入脊椎时，他咬破舌尖，秦昭残留的淡香混着血腥味咽下，竟压住了心脏爆裂般的酸胀。
无烬则静静地看着满地光斑，烟灰色阴翳从周身漫出，却在触及秦昭的信息素时缓慢消融。他就这样安静地坐着，在光与暗之中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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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被信息素浸染的晶尘簌簌坠落，却在触及秦昭周身半米时骤然凝滞。
护盾悄然重组为液态流动的屏障，每一粒光点都在吞噬残余的空间压力。
她指尖轻划，护盾骤然膨胀成遮天光幕，瞬息吞没整个考场。
五指猛地收拢！
光幕坍缩为核桃大的光核，在她掌心悬浮震颤。
下一瞬，光核轰然爆开——
迸溅的光流在空中交织，凝成一对半透明的光翼，轻轻覆上她的脊背。
那是一对由液态光盾铸就的羽翼，单翼便横跨半个考场。当它们轻轻震颤时，细碎的光尘从羽梢抖落，坠地瞬间，好似有乐声回响。
羽根处延伸出金色脉络，顺着秦昭的脊椎没入皮肤。当她略微倾身时，羽翼投下的阴影竟将整个观测台笼罩其中，所有哨兵都感受到强烈的压迫。
无人可见的智能监控上，数据疯狂飙升。
最终定格全息数据屏鲜红的字体上，精神护盾强度：A+！
秦昭的眼睛露出笑意。
那是一种刀刃劈开宿命的畅快，是狂徒掀翻棋盘的暴烈。她抬手打了个响指，漫天护盾光流如百川归海，尽数收回体内。最后一缕光没入眉心时，形成一道眉间痕，而她周身突然迸出实质化的精神威压——
那是千锤百炼过后的、A+级向导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