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万剑潭深几尺！？
“教训”了袁兴几句，景帝转头看向冯长老。
“冯长老你说你宗弟子遭到东厂迫害，当事人可在？”
冯长老捧着笏板回答道：“回陛下，受迫害弟子正在疗养，恐短时间内不能面圣，请陛下宽恕。”
景帝微微颔首：“那……迫害凌云宗弟子的罪魁祸首可在？”
路遥一时间还有些没回过神，还是一旁的陆营低声提醒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走出犄角旮旯，来到队列前方磕头便拜。
“臣，东厂具邢刑百户路遥，叩见陛下。”
“起来吧。”
“谢陛下。”
待到路遥站起来，景帝开口问道：“先前你也应该听到了，冯长老所言可有虚假？”
路遥咽了下口水，感受着周围的注视，深吸吸一口气拱手道：“回陛下，冯长老所言不虚，但是真相如何还请陛下给臣辩驳的机会。”
景帝抬手一摆：“讲来。”
“喏。”路遥应了一声，随后转身看向冯长老：“冯长老？对吧？”
冯长老板着脸不太想搭理路遥，但是碍于是在朝会，也只能不情愿的点了下头。
路遥将心中谋划了一个月的腹稿快速的回想了下，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先前冯长老所说自然是事实，可却是事发之后的既定事实，这有因才有果，贵宗的装扮世人皆知，哪怕是普通百姓也能一眼认出贵宗门人，在下若非事出有因，在下怎么会对贵宗弟子出手？”
“那么，在下斗胆向冯长老一问，凌霜，哦，就是您说的遭到迫害的弟子， 她可曾告诉冯长老这一切的原因？”
说罢，路遥似笑非笑的看着冯长老，等候他的回答。
果不其然，冯长老脸色变换，但却没有开口。
很显然，对于事关小汉王的一切，都被皇帝下了封口令，知道可以，说出来不行。
而这也正是路遥想要知道的。
既然凌云剑宗知道，但是却不能说出来，那么也就代表着皇帝并没有跟凌云剑宗撕破脸，这件事只是个由头。
那么他的腹稿就得换成更温和的B版本了，不然给凌云剑宗刺激破防了，恐怕到时候皇帝都会对自己不满。
路遥挺首腰板，温声道：“既然贵宗弟子没说，那么在下说好了。”
此话一出，包括景帝，所有人目光都是一凝，还以为路遥犯蠢，想要将一切和盘托出，不过谁也没有开口打断。
“在下在抓捕逃离的案犯，也就是原北首隶总督卢建党羽之时，贵宗弟子凌霜突然从背后杀出。”
一边说，路遥一边挽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细长的伤疤。
“冯长老请看，若非在下反应及时，恐怕刺穿的便不是在下手臂，而是在下的心脏了，而且因为这一剑，涉事之人逃离，至今未被抓捕，敢问冯长老，贵宗弟子所为，可作何解释？”
冯长老目光幽深，一言不发。
见其不说话，路遥也彻底放开了，转身看向群臣：“不知道哪位大人愿意辛苦一番，替下官解惑？”
武将一方眼观鼻鼻观心，而文臣一方则是看了眼龙椅之上的景帝。
见景帝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道是谁授意，一人横挪一步，捧着笏板道：“陛下，臣愿为路百户解惑。”
景帝微微颔首：“讲。”
那人恭敬一礼，随即看向路遥说道：“依大景律，对朝廷命官出手，致其死者，不问缘由，斩立决，后依事实依据，交由刑部批判。”
“致其伤者，不问缘由，杖刑二十，后依事实依据，交由刑部批判。”
“另，在官员执行公务之时，进行任何形式上的阻碍，杖刑五十，流放千里，导致结果严重者，斩立决，全家流放三千里，或，斩立决。”
“而根据路百户所言，原北首隶总督卢建，贪赃枉法之大，实属我景国百年来之罕见，而因凌云宗弟子悍然出手，导致其党羽逃离，情节实属恶劣。”
说到这，那人顿了顿，看了眼冯长老，这才说道：“所以，臣依大景律以为，凌云宗弟子凌霜未被当场斩杀，己经是路百户考虑到我景国与凌云宗的情谊，而从轻发落。”
说完，那人悄无声息的退回队列之中。
路遥看向冯长老：“冯长老？”
冯长老吐出一口浊气：“那这也不是你刺穿我宗弟子琵琶骨的缘由。”
闻言，路遥眉头一挑。
好啊，你个老不羞的，说不过就耍无赖是吧？
好好好，原本还想着给你留些颜面，差不多就行了。
结果现在看来，自己写一个月的准备并没有白费啊。
路遥对着景帝一礼：“臣要拿着证据，请陛下应允。”
在得到景帝的同意后，路遥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正是凌云宗的宗规。
见到宗规，冯长老脸色一变，但是却也没办法阻止，只能是眼睁睁看着。
路遥哗啦啦翻了十几页，开口一字一句的念道：“凌云宗宗规第一百一十二条，我宗弟子下山历练之时，不可徇私枉法，不可草菅人命，
不可为虎作伥，违者，万剑潭受刑七日并驱逐出宗。”
啪嗒。
路遥合上宗规，笑眯眯的问道：“冯长老？敢问贵宗弟子可触犯了这条啊？”
不等冯长老回答，路遥又掏出一本，哗啦啦翻了起来。
眼尖的人看到后不禁嘴角抽搐，因为那本正是大景律。
路遥朗声念道：“大景律，刑律，任何官员以及百姓，不得私藏甲胄、铁矿，刀剑类利器每人所持不可超过五把，否则视同谋反。”
念完后，路遥啪的一声合上大景律，那声轻响让冯长老心头一颤。
路遥冷声问道：“冯长老，下官斗胆一问，凌云宗可是臣？”
冯长老回答道：“自然，自景祖立国以来，我凌云宗便是景国最忠心的臣属。”
路遥呵呵一笑：“既然如此，那你们凌云宗触犯了大景律，该当何罪？”
冯长老脸色一变，怒斥道：“你胡说！我凌云宗何时触犯了大景律！”
路遥声音同样拔高，与冯长老毫不相让：“你还敢说没有触犯！本百户就问你一句！你凌云宗万剑潭深几尺！？”
说来也是巧了，此时殿外正好响起一声冬雷。
轰隆隆……
冯长老脸色大变，忍不住后退几步。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冯长老，包括景帝。
凌云宗万剑潭，所有人都有所耳闻，那是凌云宗打造兵刃的地方。
一旦有不合格的刀剑，就会投入潭中，长此以往，也形成了凌云宗独有的一处景观。
而若是深究……
凌云宗还真就触犯了大景律。
毕竟那处潭里有多少铁器，恐怕连凌云宗自己都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