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

在那之后的交谈,柳锐自己都有些迷糊记不清,等到她恍然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撑伞站在雨中,而顾清趁着她刚走就“砰”一声关上门,叫她碰一鼻子灰。


…罢了,包子回寨,眼下还有正事,过后再来找他算账。


“这男人长得怪白静。“


“二当家也艳福不浅喽。”


门外断断续续的交谈引起了柳锐的注意力,她走出院子,映入眼帘的是辆简陋牛车,牛车的车厢是四块木板,板子上堆满稻草,一个浑身被雨水浇透的可怜男人正坐在稻草堆里瑟瑟发抖,眼神怯生生,而包子正穿着件蓑衣护在牛车前安慰他:“别怕,我马上让人给你们找间空房歇息,大家都是好人,留你们过夜不成问题。”


包子的老相好简直是数不胜数,她是睡过即忘,对每一个都不太在意,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维护一个男子,柳锐稍有些意外,在她身后突然问:“这就是你下山的收获?”


话音刚落,那牛车的稻草堆里又钻出一个尴尬的陌生女子。


“已经有主了?那有点难办啊。”


“大当家你快别拿我开涮了。”


听见柳锐的声音,包子忙不迭抹掉脸上的雨水,拉着她就要往屋里走:“那是我回来的时候救下的一对妻夫,我看她们可怜,就带回来了。”


“就这么简单?”柳锐一眼看穿包子的心虚,眼睛微眯:“见义勇为这种正得发邪的事,可不是你的行事风格。”


“咳咳。”包子把柳锐拉到一边,低声说:“其实那男人以前和我同村,是我未婚夫,后来我不是被衙门诬陷杀人躲进山里了嘛,他就嫁给别人了,据说妻主是个商人,刚才在山脚下被柳峰寨子里的人抢了干粮细软,他妻主伤了腿,雨又越下越大,我不忍心看他这么苦才带回来的,她们住两天就走,不多留。”


柳锐没拒绝,神情淡淡:“你还挺念旧情。”


“…先不提这个,咱们进屋说正事。”


待两人走远,才有看热闹的山匪嘀咕:“你说这回二当家下山这么久,怎么就只带回来对小妻夫,她会不会私藏了什么好东西?”


“二当家不是那种人,再说了,你以为山脚下天天都有富商高官经过的?咱也不是回回都能大丰收的,小黑,你说对吧?”


一直盯着两人背影不吱声的小黑猛然回神,赔笑点头:“没错,你说的有道理。”


几人没察觉她的异样,又找了别的事边聊边回屋,唯独小黑眼中闪过丝忧虑,皱着眉心事重重。


——


包子把湿漉漉的蓑衣脱了才坐下,开门见山:“那和柳峰有联络,名叫阿亮的小厮,她几日前果然逃了,但赌坊还在呐,我就在店里待了一整天,才从店里的常客那知道,她是赌坊管账家的远亲,直接走后门当的小厮。”


“但其实事情压根没这么简单,我找到那个赌坊管账的家里去,拿刀搁在她脖子上逼着她说,才知晓这阿亮是个在半年前突然找上门的陌生人,给她塞了五十两银子,只为求个差事!管账的见钱眼开,就以远亲的身份把她带进去,至于她什么来历,管事一概不知。”


柳锐安静听着,给她倒杯热乎乎的茶水,包子嘿嘿一笑接过道:“要说还得是我有脑子,我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和阿亮有点来往的客人,这人打牌输个精光,我帮她还了债,聊天才知她竟是个画师,她帮我画了张阿亮的画像,说是有九成像。”


说话间,她从袖子里拿出个竹筒,柳锐将竹筒里的画像取出看了看,这阿亮是个放在人堆里毫无辨识度的,长相普通,身型偏瘦。


能够查到这一步属实不易,但是…柳锐将目光转至包子身上,迎着她期待的目光:“辛苦了,干得漂亮,只可惜这画像目前发挥不出什么作用。”


“为什么?”


包子急得站起来,柳锐揉了揉太阳穴,有气无力提醒:“咱们要画像,不就是用来找人的么,那无非就是靠画像张贴通缉令或寻人启事,又或者拿来挨家挨户地搜查比对,找出相像之人,这是当地官府才能做到的事,我们龙头寨还没能力这么大海捞针般的寻人”


包子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他爹的,还真是这个理。”


柳锐默不作声瞥她一眼:“多了解一点也是好的,来日总有用处。”她觉得这画像有值得研究的地方,但现下大抵是受伤后精力不足,无暇去细想。


线索到这戛然而止。


正事没得聊了,包子才忍不住感慨,说些闲话:“大当家,没有鹰帮助内应传话,我这一路都走得平坦顺利,恐怕她现在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急也没用,我们知道的线索越来越多,没多久就能生擒她,届时我要拿她去喂老虎,让寨子里所有人都知道做内应的下场。”


“没有那么容易。”


柳锐神色冷静地触过自己受伤的肩膀:“她已经开始反击了。”


——


“男子要为妻主守身如玉,和妻主以外的女子有肌肤之亲是浪荡的男子才会做出的事情,有那样的儿子一定是母父的耻辱,顾清是个好孩子,绝不会让母亲感到耻辱的,对不对?”


严厉又温和的话语不断在梦中回响,顾清迷迷糊糊间醒来,才发觉自己的枕头上湿了大片,他大约是哭过,遇上那样的事谁能不哭呢,亲自己不喜欢的人就是场噩梦,他真恨柳锐的所作所为,但是想到她血肉模糊的肩膀和飞溅到他脸上的血滴,他却又有一丝迷茫,犹豫间藏好小黑送给他的东西。


屋外的雨已停,山中空气清新,洗漱过后的顾清并没有事做,只好找来砚台磨墨练字,不久有人叩门,他以为是柳锐,装作听不见,直到门外传来个怯怯的声音:“屋里有人么,我听说这里住着位夫郎,所以想来借身换洗的男装,除此之外没别的意思。”


听见是个男子的声音,顾清练字的动作一停,这才起身开门,屋外站着个长得白静的年轻男子,穿着身皱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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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一脸难为情:“打搅了。”


看着是个新面孔,顾清从未见过,他对柳锐之外的人没有太大的恶意,因此只思考了下便侧身给他让出条道:“进来吧,我找找。”


“多谢!”男人忙不迭走进来,一脸感激:“别的男人都因为我不是寨里的人,不肯借我东西,唯独您肯同意,真是帮了我大忙。”


顾清将衣柜打开,侧目问:“你不是山匪,那你是被抢来的?”


“不,我是被救来的,我妻主是个商人,我们运货外出,遇上了另一帮山匪抢劫,包子救了我们,让我们在这里歇歇脚,等我妻主腿上的伤好点,我们就下山。”


听到此处,顾清拿衣服的动作一顿,垂眸轻声道:“你运气不错。”


“我也觉得呢,对了,我听闻这里就是柳锐的住处,你应该就是她的夫郎吧?”


顾清是这山寨里唯一还能跟他说几句话的人,于是男人忍不住多聊几句,主动问到了柳锐,谁知顾清的神色陡然冷下来:“我只是个被她囚禁的囚犯罢了,从来都不是她夫郎。”


“这…”


男子话语一噎,正巧这时给柳锐送药的下人来到他窗前:“顾夫郎,大当家的伤口似乎有些感染了,她正发热,点名叫你过去照顾。”


“顾夫郎,你听得到吗?”


“顾夫郎?”


外头问了许多声,见顾清一声也没应,只好怏怏走开,顾清在衣柜中找出几身衣服递给那男子,神色依旧平静:“拿去试试,看是否合身。”


男子一时傻了眼,片刻后赶紧接过衣服,边换边问:“你就这样拒绝了,会不会不太好?”


顾清很讲礼数地转身背对着:“没有什么不好,她昨天刚羞辱过我,眼下不会轻易生气,怎样,衣服还合身么?”


“合身的,多谢你啊,没有你,我真不知上哪找身能穿的衣服…”


说话间,一块木牌从他里衣中掉出来,啪嗒一下落在地上,他看见木牌,脸上的表情一滞,想要弯腰去捡,却不想顾清先一步捡起来,看过木牌后眉心微动:“这是平城知府家的腰牌。”


房间内原本还算融洽的氛围顿时凝固,那男人神色紧张起来,却还是勉强地笑着解释:“我看这东西做工精良,才捡来带在身边的。”


“平城知府也算是高官了,会随意乱丢自家的腰牌么,不如我把这腰牌给柳锐,你看如何?”


提到柳锐的名字,男子瞬间变了脸色,扑通跪在地上:“柳锐抢劫了无数高官富贾,她若知道我妻主是知府,准会勒财索要命的,我们还不想死,我瞧你是个心善的人,求求你,千万别告诉她,千万别…”


这块腰牌宛若一条新的路径,叫顾清看到另一种可能,他眼里闪过一点希冀,默默捏紧那块腰牌。


“我可以不说。”


男子如释重负,刚松口气要感激,顾清却话锋一转:


“前提是你们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