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两昔归 作品

22. 第 22 章

姑姑的生日过去,五月接近尾声,沈离离将迎来的不止有乐队的最后一场演出,还有语言考试。


她的考试就在演出后的第二天,于是四人商量后将那顿散伙饭订在了下一个周末。


朋友们都觉得可惜,哪有大学生乐队尚未毕业就要解散的,这才一起玩了三年不到的时间。


不止朋友,连他们自己也觉得可惜,但除了杨敬澄,其他人都没法继续投入更多精力,只好选择暂停。


杨敬澄说:“要是你们以后闲下来了,还想一起玩,随时来找我。”


大家都听得出,他是并不打算真的放弃乐队的意思。


但最终只有殷恒答了声好。


六月初,夏日已至,气温升高,走在校园里能听见阵阵蝉鸣。今年的酷暑好像来得格外早。


明天晚上就是正式演出,今晚必然还要再去趟排练室。


沈离离下了课,走在路上,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沈燎发了条消息:明晚最后一场演出哦,还放我鸽子吗?


沈燎:风雨无阻!


她看着那四个字笑了。


这一回,沈燎确实没再食言。演出尚未开始,他就到了livehouse现场,看起来是准备充分,甚至不知道从哪弄来个写着乐队名的小灯牌。


今天仍然是一身街头风味的潮流穿搭。


沈离离笑着带他去后台等待,沈燎不疾不徐走在她侧边,目光像是没有从她脸上离开过。


她已经画好妆,穿了浅蓝色的纱裙,仙气飘飘,但头发梳成两个很对称的丸子,正面看像小熊耳朵。


被盯得实在不好意思,沈离离抬眼瞪他,“哥你别看我了。”


沈燎笑得坦坦荡荡,抬手轻轻拨弄她的小丸子,“我妹妹,还不让我看了?”


她好笑又无奈,伸手去把他的手捉下来。


到了后台休息处,她介绍道:“这是我哥,沈燎。哥,这是陈夏安,杨敬澄,和殷恒。”


殷恒很礼貌地点了点头,并不多言。


陈夏安笑说:“沈燎哥好,咱们倒是见过一面啦,不过今天很帅哦。”


杨敬澄拘谨地问了声好,转头对陈夏安说:“我跟沈燎哥见过两面了。”


陈夏安用手肘撞他,“那你很了不起了。”


沈燎笑道:“承蒙各位照顾离离。”


这话还是有点耳熟。杨敬澄连忙摆手:“不会不会,离离是女孩子嘛,都是应该的。”


殷恒有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陈夏安叹气。


沈燎笑而不语。


见过一面后,沈离离带着沈燎离开,去前面找个好位置了。


“我们的演出还有一会儿,快到的时候我再过去。”


沈燎点了点头,低头认真对她说:“你注意时间,别耽误演出,不用在意我。”


“放心吧,我知道的。”


沈离离一直觉得,以沈燎从前那样的性格,对这种娱乐程度的乐队现场应该是适应良好的。没想到是她高估了现在的沈燎。


演出正式开始后,第一个出场的乐队就点燃了全场气氛,接下来的几场都很爆,台下观众大多举着手机拍摄,但这并不妨碍舞动。


室内场地,人多起来又挤又闷,大家忘情地欢呼跟唱,甚至蹦蹦跳跳。


沈离离在跟着跳起来之前,看见了沈燎震惊的表情。


他们站在前排,离音响很近,音乐声震耳欲聋,身后的人潮也颇有种排山倒海之势。


气氛一点点推向高潮,肾上腺素飙升的环境中,沈离离大笑着拉起沈燎的手,带着他跳起来。


沈燎转头,望向她肆无忌惮的,浸泡在斑斓彩灯下的笑脸。


台上的主唱握着麦克风,在激烈的伴奏中放声高歌:“那就抓紧我的手,永远别分开——”


全都是激昂的,疯狂的,这并不是专属于谁的音乐或世界,是属于所有人的。


不到一个小时,沈燎已经完全进入状态。


忽然间,沈离离轻轻松开了他的手。


他低头朝她看过去,她眼睛亮闪闪的,对他说:“我先过去了,哥你等我!”


他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说:“你还能找回来吗?”


她笑着:“能的,我一下就能找到你。”


他把手松开,看着她像一尾鱼游入人海,几秒的光景,消失不见。这么挤的地方,他觉得她能找回来的几率不大。


沈离离走后的演出,沈燎都看得心不在焉,这样沉浸的氛围里,他还是做不到全身心投入。


脑子里都是她。两个人长时间交握的手,掌心的细汗,腕上脉搏跳动的频率,还有她闪闪发光的眼睛……


“大家好!我们是象限海。”


不知道过去多久,沈燎再次听见熟悉的声音,仰头看去,刚才拉在身边的女孩子已经站在台上,舞台灯光似乎更加耀眼,她漂亮得不像真人。


陈夏安握着话筒说:“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我们近期的最后一场演出,因为一些不可逆的原因,大家都得奔向各自的生活啦。”


粉丝们很遗憾,虽然只是个影响力微薄的学生乐队,这件事也早在社交媒体上说过,但真正告别这天,终究让人很难接受。


沈燎听见身后还有人轻声抽泣。


“但今天,我们也为大家带来一首新歌,是由我们的离离同学独立制作完成的——脉搏!”陈夏安笑着向沈离离抬手。


台下一阵欢呼声。


演出正式开始。


沈离离用键盘弹响了脉搏的前奏,接着是陈夏安的吉他声和殷恒的鼓声,一段循序渐进的前奏后,很快进入了演唱。


沈离离将脸凑近麦克风,开口唱出来。


和陈夏安那样有厚度与磁性的嗓音不同,她是典型的细嗓,整首歌的演唱都没有太难或炫技的部分,但搭配起奏乐,却让人听得十分舒服,像是涓涓细流,温柔地淌过去,滑过一切带着棱角的溪石。清澈透亮,玻璃杯一样的质地。


杨敬澄的贝斯声贯穿始终,低低的震动,似乎也在营造浪漫底色。


间奏时,沈离离的手离开键盘,拿起了一旁的小提琴,拉出主旋律。没有人会觉得小提琴的音色在此时显得突兀,一切都仿佛是恰到好处的。


沈燎震撼得说不出话,怔在原地,僵硬地举着手机录像。


台下安宁静谧,周围的人们都举着闪光灯,跟随音乐轻轻摇摆。


“它是敲打左胸的叛徒,瓦解所有佯装的从容。


它是穿透时空的暗号,筑造世界最小的发射站。


候鸟用翅膀丈量云层时,我正用回忆丈量你的影子。


当黄昏按下暂停键之时,心跳成为唯一计时方式。”


台上的沈离离美丽从容,自信又大方,她能沐浴在聚光灯下,笑着展示自己的才华,也能独自走过每一个风雨交加的无人深夜。


沈燎不止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已经长大,而且优秀得让他惊喜,也让他悲伤。


不再是能够随意揉乱她的头发,小心翼翼嗅着她身上的清香,放任她的发尾扫过他指尖的那个小女孩了。


她有自己的热爱,有自己的生活,将来或许也会有另一个家。


他无法再以这个虚假的哥哥的名义占有她了。


但假如呢?假如,她其实还需要一个港湾,还需要这个家。


《脉搏》结束后,象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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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首歌,沈离离笑着将主唱交还给陈夏安。


三首歌结束,他们在热烈的掌声中退场离开。


后台,四人如释重负,沈离离和陈夏安抱在一起大笑,“今天发挥得超好啊离离,我刚开始还有点担心你紧张。”


沈离离情绪抵达顶点,十分亢奋,笑得有点臭屁,“哼哼,我是谁!”


“哈哈哈,”陈夏安笑起来,“好好好,是我们的最强键盘沈大小姐。”


-


象限海退场后,沈燎怅然若失,觉得后面的全都没什么意思了。


他抬头观察了一下场内各处位置,回想刚才沈离离带他从后台过来的路径,然后面无表情地撤走,照着她离开的路线找了过去。


站在原地等,他确实做不到。


收拾好乐器和其他东西,陈夏安先行离开,走前还嘱咐了句:“下周末不见不散啊!”


“知道!”沈离离笑着回她。


殷恒收了鼓棒后就回场内找女朋友去了,沈离离刚想喊住他一起过去,但一想他们不在一处地方,便又及时停下了。


她抬头看了眼杨敬澄,“你还不走吗?”


她今天带的东西有点多,收拾得很慢,但杨敬澄没理由那么慢。


后者慢慢挪动脚步,支支吾吾道:“我再等会儿。”


她笑了笑,“你也要去前面挤一挤?”


“我不去。”说完,他忽然停住,“你还要去?”


“对呀,我哥还在。”


她装好东西,没立刻带走,打算结束后叫沈燎来当免费搬运工。


转身时,忽然被叫住:“离离!等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沈离离应声回头,乍然愣住。


杨敬澄手里抱着一束不知从哪掏出来的红玫瑰,包得很漂亮,在黑色的纸里显得更加高贵美艳。


杨敬澄紧张得有点胃疼,怀疑自己的心跳声已经放肆到被对面的女生听得一清二楚。


他郑重地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说话,一抬眼,猝然被门框边站着的男人吓得失语。


是沈燎。


他好整以暇地站在沈离离身后,盯着他,不作声,眼神冷淡。


“呃,离离,”杨敬澄猛地回过神,重新看向沈离离,“有些话,其实我很早,就,就想说,就是,之前一直没机会,我其实——”


“杨敬澄,”沈离离出声打断,音量并不高,甚至带着微笑,堪称温柔,但语气确是不容质疑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其实,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也把你当成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之一,只是我确实不能收你的花,就是因为知道你很好,所以我更不能辜负你。”


“为……为什么呢,”杨敬澄讷讷的,呆呆望着她,“你不会辜负我啊,离离,我,我们就试试,不可以吗?”


沈离离轻轻摇头,很抱歉地对他笑了笑,“我心里有放不下的人。”


离开前,她认真地说:“你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真正合适,而且真心相爱的人。”


异常短暂的告白和拒绝,结束了。


杨敬澄僵硬地抱着花,苦笑一声,不敢再抬头看她一眼,“对不起,打扰你了。”


“怎么会,谢谢你愿意告诉我,”她说,“知道自己被某个人欣赏,真的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谢谢你杨敬澄,只要你愿意,我想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沈离离抿了抿唇,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转身轻轻走出房间。


她站在走廊里僵站了好一会儿,脑袋其实空了。


几秒后,再次深呼吸,拍了拍脸,才继续往前面走。


一个拐角,转过弯后,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某人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