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咚咚咚——”


一串敲门声响起,房间里的余集,哦不,周君禾望着虚空发散的目光回笼了一瞬,空洞的眼底泛起丝丝期待。


下一秒,一个小人脑袋顶着门,探头探脑的进来。


边走近边扯着小嗓音喊道:“哥哥,昭昭来辣!”


手上还抱着一只跟周君禾怀中相似的玩偶,这是昭昭央求爸爸给他买的。


周君禾住进别墅将近一个星期了,最开心的就属昭昭。


以前爸爸去上班,家里就昭昭一个人玩,现在多了一个人,昭昭睡醒就跑来找周君禾玩。


小跑进来的昭昭没有注意脚下的褶皱,被地毯绊了脚猝不及防地被甩趴在周君禾跟前。


昭昭眨了眨眼,脑袋有些发懵。


周君禾抿了抿嘴,忽然伸手将他拉入怀里圈起来。


“呀!”被圈在怀里的昭昭顾不得疼痛,仰头惊奇的看着脸色紧绷的周君禾。


这是周君禾第一次主动碰他。


见周君禾担忧的看着他,昭昭松开手里拽着的玩偶,小手拍了拍他的胸脯安慰道。


“哥哥不怕,昭昭没事儿。”


地毯铺的厚实,加上玩偶的缓冲,昭昭没有摔疼,只是被吓了一跳。


周君禾紧了紧抱着小团子的手,声音嘶哑地道:“嗯......不...不怕...”


长久没有开腔的喉咙很难受,嘴上说着不怕,手里却紧紧抱着小人不肯放松。


见此,昭昭自觉在哥哥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就这样被抱着。


周君禾虽然大昭昭两三岁,看着比昭昭还瘦弱,他费力环住昭昭肉乎乎的肚子。


两人一静一动,相处融洽。


周君禾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神专注的看着怀里的白面团子,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


“咚咚咚——”


“昭昭少爷,君禾少爷,该吃饭了。”


佣人在门外喊了两声,并没有贸然进入房间。


别墅里的佣人们都知道周君禾生了病容易受刺激,大家都小心照顾着,生怕唐突了他。


对于门外的动静,周君禾眼皮都不抬一下,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好似没有听见。


倒是昭昭这个小馋猫,听到吃饭眼睛一亮,挣扎着要爬起来。


身后的周君禾下意识手上收紧,不想放人离开,昭昭重新跌落进怀里,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挣扎不开的昭昭扭头看着周君禾,软哒哒地说道:“哥哥,放开我,要吃饭辣。”


琉璃般的眼睛认真的望着他,倒映着周君禾苍白清瘦的小脸。


周君禾稍一思忖,明白了过来后才慢慢松开了手,随后任由昭昭牵着将他带出房间。


他内心抗拒离开熟悉的环境,但内心的抗拒不喜对比起和昭昭在一起的诱惑不堪一击。


来到别墅的时候,周聿珩便请了顶尖的心理医生给他看病,对此这一现象,心理医生也是暗暗称奇。


以周君禾的病况来看,治愈的希望应该是寥寥无几,但昭昭却能调动起周君禾的情绪波动。


对此,医生也不敢轻易下结论,只能保守的说昭昭可能是他治愈的唯一希望。


周聿珩也就默许了昭昭跟他接触。


吩咐了佣人仔细照看好两人,默许两人接触是一回事,如若周君禾做出伤害昭昭的举动,他会立刻把人隔开。


客厅内。


昭昭轻车熟路的爬上自己的椅子,周君禾也紧挨着他坐下。


平常刘阿姨都会在旁边照顾昭昭吃饭,但自从周君禾来了,就变成周君禾照顾昭昭吃饭了。


周君禾对昭昭有种莫名的占有欲,每次都要照顾他吃饭,要不是周聿珩不让喂饭,还想亲历亲为。


有点饿的昭昭低头握着勺子挖了一勺饭菜,撅着小嘴吹了吹,热气被微微吹散。


昭昭张大嘴嗷呜吃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咀嚼起来。


周君禾目光紧盯着昭昭,见他吃的一脸幸福,冷漠无采的眼底薄凉微微褪去,眸光中泛起丝丝缕缕的满足。


见周君禾一直盯着自己,昭昭眨了眨眼,视线落在碗里的饭菜,以为他想吃。


挖了一勺颤颤巍巍的递到周君禾面前:“哥哥吃。”


香香的,很好吃哦。


看了眼眼前的饭菜,周君禾抿了抿唇低头咬进嘴里,强迫自己学着昭昭的模样吞咽。


明明香喷喷的饭菜,在他嘴里却如同嚼蜡无色无味,他面色不变的吃下,对上昭昭投来的期待眼神努力扬起嘴角。


“好...好吃......”


“嗯,哥哥快吃饭。”低头继续吃饭的昭昭鼓着腮帮叮嘱道。


低小脑袋吃饭的昭昭低垂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遮挡住了灵动的双眼。


周君禾目光下移,落在了他一鼓一鼓的脸颊,白白嫩嫩的很可爱。


看着这一幕,周君禾腹中升起一股饥饿感,低头看了眼肚子,眼底漫上了一丝疑惑。


抬头眨了眨眼睛,似是反应过来,也学着昭昭吃起来饭。


周君禾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乌黑而没有温度的眼眸看着身侧的白面团子一口饭一口菜的吃着。


他也学着昭昭的动作跟着吃,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丝机械感。


忽然,他歪歪头嘴里咀嚼的动作顿了顿,浓密的眼睫颤了下,冷漠空洞的眼神变得呆萌,嘴里的饭菜迸发出不同往常的味道。


苍白的薄唇微微抿起,神情瞬间又恢复如常,只是沉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昭昭。


窗外的阳光温柔地穿透纱窗,斜斜地洒落,斑驳的光影在墙面和桌子上跳跃变幻,静默诉说着时间的故事。


转眼过去半个月,这段时间以来为了陪周君禾,昭昭就没出过门。


一直约不出人的秦言几个人,今天相约找上了门。


一群人坐在客厅里,周君禾还是紧挨着昭昭静静的看着他,不参与话题。


秦言看了眼时时刻刻黏着昭昭的周君禾,不高兴的道。


“昭昭你都好久没有和我们出去玩了。”


一旁的王小乐闻言也点点头:“是呀昭昭,你都不出去玩,公园里安了滑滑梯,可好玩了,你都不去玩。”


李木棉也侧头看向昭昭。


昭昭认真解释道:“昭昭陪哥哥玩呀。”


哥哥不喜欢出门,他也没有办法。


昭昭小手一摊耸耸肩,无奈的学着大人叹了口气。


秦言暗暗瞪一眼沉默的周君禾,就是因为周君禾整日霸占着昭昭,昭昭才不出门和他们玩。


察觉到不善的目光,周君禾抬眼望去,目光清冷没有一丝波动,随后移开,低垂着眼眸继续看着昭昭摆弄积木,在一旁时不时递上一块。


瞪人被发现,秦言先是面色一窘,见对方冷着一张脸,当即耷拉下了面孔,不悦地冷哼一声。


听见冷哼声,扭头看向气呼呼的秦言,昭昭一脸莫名的看着他,以为人生气了。


“秦言,你怎么辣,是不是生昭昭气辣?”


秦言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在生周君禾的气,抬了抬下巴傲娇回答:“我才不会生你的气。”


“好喔。”


听着昭昭和秦言聊天,王小乐也乐呵呵加入聊天。


“昭昭,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上幼儿园呀?这样我们就可以每天都一起玩了。”


听到这话,昭昭侧过脑袋,眨了眨眼睛,面露疑惑。


“什么是幼幼园呀?”


他怎么不知道。


“是幼儿园,不是幼幼园,幼儿园就是......就是......”


王小乐挠了挠脑袋,这个问题把他难住了,他求助的看向其他人。


“幼儿园就是小朋友们一起上学玩,一起睡觉的地方。”秦言代他回答。


现在他们刚开学,幼儿园的老师整天带着他们玩。


听到要和小朋友一起睡,昭昭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呀,昭昭不上幼幼园,昭昭要和叭叭一起睡觉。”


虽然昭昭很想和小伙伴们一起玩,但他更喜欢爸爸。


李木棉弱弱打岔道:“放学就可以回家了,晚上不上幼儿园的。”


“对呀对呀。”王小乐附和的点点头:“昭昭上幼儿园的话,我要和昭昭一个班。”


李木棉点点头,他也想和昭昭一起。


“不行,昭昭要跟我一起。”秦言出声争抢。


几个为了谁和昭昭一个班争吵起来


他们几个是在一个幼儿园,不过没在一个班,王小乐和李木棉在小四班,秦言一个人在小一班。


昭昭眨了眨眼睛,夹在中间面露茫然,显然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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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怎么就吵起来了。


身旁的周君禾听了他们的话,默默靠近昭昭,他也要和昭昭一起。


傍晚,周聿禾回到家。


昭昭如往日一般送上了香香软软的拥抱,屁颠颠黏住周聿珩当起人形挂件。


周聿珩看着他一副我有话说的架势,坐在沙发上把人抱过来。


“怎么了?”


“叭叭,昭昭也要上幼幼园吗?”昭昭问出白天的疑惑。


秦言他们说每个小朋友都要上幼儿园,那他是不是也要上呀。


“嗯?”周聿珩扭头看向昭昭:“昭昭想上幼儿园吗?”


昭昭闻言低头思考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点点头又摇摇头道。


“秦言,乐乐和棉棉他们都上幼儿园辣,昭昭想和他们玩,但是昭昭不要和爸爸分开。”


伸手摸了摸纠结的小脸,周聿珩也思考起上把人送去幼儿园的可行性。


虽然昭昭还不到三岁,不过也可以提前送去。


刚好秦言几个人才去上幼儿园,有个伴陪着昭昭。


昭昭接着问:“叭叭,哥哥呢?哥哥比昭昭大,怎么还不上幼幼园?”


“哥哥可以和昭昭一起上幼幼园吗?


小小的脑袋冒出十万个为什么,眼巴巴的望着周聿珩。


周聿珩:“......”


看了眼躲在昭昭身后,听到问话警惕地竖起耳朵的周君禾。


淡淡回答道:“你哥哥现在生着病,去不了幼儿园,等你上幼儿园,他在家等你。”


周君禾:“?”


他不能去幼儿园。


他和昭昭会分开。


冷漠的小脸露出呆滞的表情,显然是把话听进去了。


他看了看昭昭的后脑勺,面色纠结,他不想和昭昭分开,但是他又不想上幼儿园。


周聿珩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略微诧异,看了眼跟前的昭昭,还真是个小宝贝,摸了摸昭昭的头。


昭昭疑惑地歪头:“哎?”


......


老宅。


昭昭又一次蹲在小湖边,看着鱼儿游来游去,时不时洒上一把鱼食。


周老爷子坐在远处的小亭子喝茶,见他们蹲在有点久了,清清嗓子开口喊道。


“你俩别再霍霍了,再喂下去,我这一池子的鱼都要撑死了。”


闻言,昭昭假装若无其事的把手里的鱼食全部丢进去。


鱼群一下蜂拥而上,他甩着小手拉着身旁的周君禾屁颠颠往小亭子跑。


“慢一点,别摔咯。”


看着跑得晃晃悠悠的两人,周老爷子不放心的叮嘱。


到了跟前,昭昭扶着桌子坐在石凳子上,累得有点小喘。


周老爷子见状,给他俩倒了两杯茶。


“谢谢祖爷爷。”昭昭礼貌的道谢。


小手握着茶杯喝了起来,热茶苦涩回甘,昭昭有点喝不惯,抿了口后小脸皱在一起,悄悄把杯子推远些。


周老爷子一直看着他,忍俊不禁地笑了下。


转头看了眼旁边的周君禾,他倒是闷声喝完了。


周君禾被带回别墅养着的事,周老爷子知道时沉默了许久。


对于这个孩子,周老爷子觉得还是挺可怜的,说既然是周家的小孩就带回来看看。


“祖爷爷,叭叭什么时候来呀?”


昭昭有点想爸爸了,像模像样地轻叹气。


本来周聿珩是要跟他们一起过来的,但临时有个会议,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就叫人先把他们送过来。


周老爷子摸了摸他的小奶膘:“无聊了?应该快回来了。”


“好叭。”昭昭微微打起精神。


“汪汪——汪汪——”


微微歇息了一会儿,正当昭昭觉得有些无聊,一道犬吠在身后响起。


昭昭回头看去,就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狗狗眼。


是一只大金毛,有着毛茸茸的身体,微微泛黄的毛色,圆溜溜的大眼睛,显得亲人,它摇晃着灵活的尾巴,充满好奇的看着昭昭。


“!”


“呀!”


狗狗凑近猝不及防地舔了一下昭昭的脸颊,昭昭手忙脚乱的想要将它推开。


狗狗以为昭昭在和它玩,舔得更起劲了。


两脚兽幼崽,快来和汪汪大王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