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三 作品

11.第 11 章

“你那么厌恶她,我又险些弄死你,你会帮我?”周泉礼嗤笑:“你看我像傻子?”


云绡只在心中骂他:不是像,你就是。


但面上还是要让周泉礼更信她些,故而道:“谁说我这样做是帮她?她玩弄人感情也不是头一回了,我是想嘲笑她,终日打雁最终被雁啄了眼,看着她一步步沦陷爱上自己曾经欺骗伤害过的男人,却又只能依附那个男人而活,我就高兴。”


周泉礼骂道:“你果然是个贱人。”


云绡不在意他的辱骂,毕竟长这么大骂她的人实在太多,再难听的话也听过无数回了。


“而你也能得到她的爱,拥有她,让她真正变成在你面前装出来的软弱无能的模样,将你当成依仗的英雄,不好吗?”


周泉礼嘴里骂骂咧咧,可他的身体很诚实,并没离开。


云宓在调查利用周泉礼的时候,云绡怎会没将周泉礼也当成自己的目标?她当然知道周泉礼最后会答应下来。


他老周家出情种,周泉礼也足够骄傲自满,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不得手的,包括人。


果然,周泉礼骂完了,问她:“如何让她爱我?”


云绡道:“我这里有一咒,可叫爱意相缠,你爱她有多深,从今往后,她爱你就会有多深。”


周泉礼听过,有的巫术的确能让他人爱上自己,只是这些本领神霄塔的仙师们都不会,那些操纵人心的咒术也都被列为了禁书,寻常人不可偷学。


可云绡是曦族,他们曦族的本就擅符咒,云绡被他们讥称为怪物,也因为她的确有些邪门的地方。


周泉礼犹豫了会儿问:“我如何知道这咒用在宓儿身上不会是你的一个圈套?或许施咒之后,她会死。”


“你可以先用在我身上。”云绡道:“礼公子不爱我,也不必担心我会爱上你。”


周泉礼顿了顿,道:“好,若她真的爱我,说不定今后逍遥王府也能成为你的倚靠。”


云绡唯利是图道:“如此更好。”


一拍即合后,云绡便以手沾灰在地上画了一道复杂的符文出来,伴随着一声低吟的咒语,符文在绘制完全之后那灰尘便无风自动,汇聚后又散开。


周泉礼不笨,却也学了半日才完全记下,刚记下便用在了云绡的身上。


他不怕云绡耍诈,因为他会观察云绡一段时间,确定她这段时间内没有任何意外,才会用在云宓的身上。


晨妃将云宓接走了,逍遥王府也派人将周泉礼带回去。


青云司的静室里就云绡和钟离湛一人一鬼,像是云宓说的那样,她更可怜,犯了事也没人在意,没人来捞她出去。


这会子钟离湛没怎么同情云绡的处境,因为他沉默着看了云绡教那纨绔一上午的符咒。


那并非是什么让人爱意相缠的符咒,而是不久前尚在禁地之下,云绡跪在他面前,可怜兮兮诉说自己的无助,恳请他教她的——反咒。


从云绡当着周泉礼的面套云宓的话时,这位杀神就安静地倚靠在墙边上,实际上他靠不到墙体,但姿势没有变过,也没出声。


云绡刚摸清楚了点儿钟离湛的性子,当然也心领神会地知道,自己当着他的面骗人这件事,让这位名为杀神实为菩萨的曦帝人皇心中有些意见的。


即便,她骗的那玩意儿在她这里算不得人,算畜生。


云绡深觉钟离湛好用,她会的符咒不少,但在钟离湛的面前终是小巫见大巫,眼下好不容易以信徒之名获得他几分信任,可不能在这个时候与他产生隔阂。


有些话,该说还是得明说的。


“其实我早就知道她要害我了。”云绡的一双眼看向窗棂,窗外刮起了一阵风,吹动树影摇晃,斑驳地投在窗纸上,如同鬼影。


云绡道:“我与云宓自小就不对付,也不知道为何,她总是有意无意地针对我。我没人看顾,她寄人篱下,我俩都不好过,我有段时间其实是打算把她当成好姐妹相处的,也因看见她好似总被人欺负,总是哭,也护过她两回……直到我发现她开始面朝着我哭后,那些围绕着她的兄弟姐妹们,纷纷替她来指责我。”


“便是如此,我俩之间也算不上深仇大恨。”云绡的目光空洞地移向了钟离湛,道:“但她杀了阿青。”


钟离湛对上那双眼,微顿。


云绡道:“阿青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年幼丧母,许萍虽说是我的奶嬷嬷,但她其实很恨我,恨我困住了她的手脚,没能让她去攀附别的高枝,害得她也成了宫中最下等的老宫女,所以在我无力还手的时候,对我非打即骂。”


“阿青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她是冷宫里出来的,我遇见她时她也很小,浑身是伤,两个可怜无助的小东西,只能在深夜里互相依偎着取暖,我带吃的给她,她则听我诉苦也不会说出去。”


云绡似是怀念起了那段时光,那是她童年时期为数不多的温暖和内心的柔软了。


“可我这个人大约真的有些地方是邪门的,陪在我身边的都落不到好下场……有一次我与云宓狭路相逢,她故意绊倒我,害得我扭伤了脚,可她却在几个皇兄面前装模作样说我推倒了她。阿青看见了全过程,她很冲动,只想着护着我,朝云宓冲了过去,然后她就被云宓身边的宫人们拿下了。”


钟离湛眸色微动,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云绡身上透露出来的悲伤,他也从她眼底的难过里看出,她仍然替自己死去的好友愤恨和不甘。


“他们杀了阿青,云宓甚至带着阿青的尸体送还给我,让我好好地替她安葬。”


当时云宓的身边跟着另一个少年,也是朝中位高权重某位大官的儿子,是陪在大皇子身边的伴读,他觉得云宓柔弱可怜,成了她身边的一条狗。


那狗少年说:“宓儿心善,还愿意留她全尸,依我看,倒不如丢了喂狗。”


云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恨意,她说这话的全过程都看着钟离湛,却又像是没有在看他。


“所以你与那女人的仇,是那时结下的?”钟离湛问道:“那你教那个周泉礼反咒,又是为什么?”


云绡抿了抿嘴,低声道:“我只是想装模做样,让他觉得我有用,想办法把我捞出去罢了。而我会的咒很少,他也一定会找人去验证此咒,寻常咒语神霄塔内的仙师们一看就知,只有这个是我刚学会,他们也未必知道的,能糊弄周泉礼一段时间……反正也无害。”


云绡一会儿凶,一会儿弱,一会儿危险,一会儿可怜,她太多变了,这样善变的人在钟离湛的印象中都没落得好的结果。


想到这里,钟离湛又道:“那你就不该心慈手软。”


若有机会借刀杀人,还是自己的仇人,那就该当机立断,免得横生枝节。


云绡没想过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问:“他会拿我先验证的。”


钟离湛挑眉:“有孤在,还能让你死在小小咒语之下?”


窗外的风稍稍大了些,呼呼地嚎啸着,斑驳的树影透过窗棂投在了钟离湛的身上,那魂魄透着几丝光,玄色的衣袂与光影重叠,仿佛被风吹起来一样。


钟离湛觉得,自己仍然没看明白云绡,但不可否认,她的过往比他想象得更艰难。


也难怪……她会这么瘦弱。


钟离湛朝云绡靠近了两步,见他真的动了,云绡才从这句话中回过神来。


还真是难得,难得到她一时恍惚,在心中几番回味才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出所想:“曦帝这是在……为信徒撑腰?”


“你护孤的骨剑,孤总得给你些回报。”钟离湛站定在云绡的面前道:“双手伸出。”


云绡心念一动,以为他又要教自己些什么,便赶忙将手做捧状伸到钟离湛的面前。


钟离湛看向她手心里被指甲掐出来的血痕,这是她在说到那个名叫阿青的朋友强忍着难过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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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握拳而来的,也正是因为这些伤痕,钟离湛才确定她没有欺骗自己。


光影穿过他的魂魄,将那摇曳的树枝黑影投在了云绡的手掌上,钟离湛的指尖悬空画符,清朗的声音低声念咒。不消片刻,随着符消失咒停下,云绡手心里的血印子也无踪了。


云绡愣了愣,有些为难道:“信徒愚笨,曦帝能否再教一次?”


她光记着手心里的符,可他念咒的声音实在太低,云绡没怎么听清。


钟离湛微怔,俯身朝云绡凑近,歪着头看向她。


云绡对突如其来的一股热风有些不适应,只缩了肩膀,没躲。


他教她反咒的时候她一心好学,这个时候却因为手心的微痒没那么认真,定然在曦帝的眼底落下了不好的印象。


云绡理亏,可还是厚着脸皮:“劳请曦帝,再念一次咒。”


钟离湛确定了,她当他方才是在教她呢。


可他只是同情她过去的遭遇,不忍她年纪尚轻身边却皆是恶意。


小姑娘那双眼还直勾勾地看着他,眼底写满了好学,钟离湛恶从心起,抬手朝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被个鬼魂弹脑蹦儿的滋味,有点怪怪的。


云绡抬手摸了一下额头,这点儿力度在她这儿连微疼都算不上。


钟离湛道:“下次再教。”


云绡闻之,眼眸又是一亮,这说明他还愿意教她,不管是这次还是下次,只要能学到就是好的。


-


云绡对云光憧还是很了解的。


圣仙节祭祀平安结束之后,云光憧肯定要去显帝面前请罪。但因圣仙节未出差错所以显帝也不会过重地责罚他,只是这件事还是得有人背锅,背锅者是神霄塔内被周泉礼收买的看守。


云光憧也需要一个害他险些在显帝面前出大错的发泄口,那也只能是云绡了。


云绡被关在青云司的静室里,每天一壶水,一碗饭,饿了也只能忍着。


钟离湛看她过得这样难居然还挺自在,在他替她治伤后的第二天就用那豁了口的杯子将手指“无意间划破”,而后兴冲冲地跑来让他教她治疗伤口的咒。


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一股子暴戾的冲动想要直接掀翻了青云司,将这受伤的可怜的兔子提到那些仗势欺人之辈的跟前,让她狠狠地报复回去。


这股戾气,终是被他压了下去。


毕竟今昔非同往日,他没了身躯,只一缕魂魄还得受骨剑限制,云绡离不开这静室,他也最多只能走到门外去晒晒太阳。


偏这几日天气不太好,圣仙节之后便狂风大作,连下几场雨后降温了。


静室内连张毯子也没有,云绡晚间冷得睡不着了居然把屋子里唯一一张凳子砍了烧了。


钟离湛看着漆黑屋内那一团明亮的火光,橙红色在云绡的眼中跳跃,她丝毫不害怕这火势因意外蔓延,会将她烧死在这里。


“很无聊吧?”云绡居然还能兼顾上钟离湛的心情,一张小脸笑出了小小的梨涡:“很快就会有人放我出去的。”


钟离湛不知她哪儿来的这样乐观,只觉得火光下她脸上的梨涡更加显眼,也更显得这几日蹉跎下她变得更加的瘦弱。


钟离湛忽而问她:“你几岁?”


云绡一愣,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答:“我再有半个月,就及笄了哦。”


似乎是在强调,她已经不是小孩儿了。


钟离湛又问:“你方才说,很快就有人放你出去,是因为你马上及笄?”


一国公主及笄之礼,便是再不受宠也该有几分重视。


云绡却摇头:“不对,是我了解周泉礼,他感受不到云宓对他的爱,就一定会着急。”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话,静室外传来了脚步声,很快有人打开了静室的房门,对正在燃火取暖的云绡皱起眉头道:“十一殿下,你可以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