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渔火 作品

第190小章

思而不语,念而不忘,想而不见,爱而不得,执念浮生,悲喜枉然。

“闻琅。”苏屿蹙眉呵斥,可他有求死的心思,把死亡看得如此轻易,她拿他没办法。顿了顿,她问着,语气发涩,“你是……因为我昨夜不在?”

闻琅没有回答她,却在反问她,“若我没有这样做,你是不是留在他那儿了?”

苏屿摇摇头,昨晚是个意外,她要离开,不会是悄无声息地走,她需要首先确保他无事。

闻琅有些意外,不过随即又想通,他心里什么

都清楚,“阿屿向来善良,定不会悄然离去让我担忧。所以,你原先准备什么时候跟我说离开?”

“就这几日。”苏屿没想瞒他,她的心不在他这,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事。

是啊,就这几日。闻琅的眼睛看向别处,他猜的不错。

苏屿还是问出了那一句,“闻琅,我若不在,你活不下去吗?”

她的话问的很直白。

闻琅微微出神,这个问题让他想了好一会,才回话。

“可能并不是因为你不在,而是平静下来的某一刻,我想到和你有关的事,喜悦的难过的零碎的,我突然就觉得,我活不下去了。”闻琅勾了唇,云淡风轻地道。

那样活着,要如何活着?一边崩溃,一边自愈,一边清醒,一边糊涂,反反复复。

苏屿不想哭,却还是垂眸眨了眨眼睛,擦干了泪水,幸好他没有看她。

可他的话让她终于做了最后的决定,苏屿从手腕上摘下那只玉镯,递给闻琅,将深思熟虑的话道出,“闻琅,我们重新定亲吧,这只玉镯还保存完好呢,退婚后给你的那个吊坠呢,你还有没有留着?”

闻琅猛地回头看向苏屿,然后失神一般地呆愣,眸中尽是困惑。

苏屿反而笑了,“怎么,你不愿意?”

闻琅颤着手接过手镯,看着苏屿认真的模样,鼻子一酸,苍白的脸上是大滴大滴泪珠落下的泪痕,他依旧不可置信般盯着苏屿,想从她的神色里看出来点些许不一样来。

可是,没有。

他用颤抖地手去碰她,怕她如风烟一般消散,怕这是他的一场梦,大梦初醒一场空。

是真实的,闻琅把苏屿揽进怀里,哭得整个身子都在颤,继而泪流满面。

苏屿看着闻琅给她的镶金翡翠吊坠,愣神片刻后又拿起官皮箱里放着的旭日升霞玉佩,眼眶一下子湿润了。

她左右手看着发呆。

最后,苏屿把吊坠放进了官皮箱里。

“松风,让高大壮去找齐珩,就说……就说我有事找他,让他带着、带着……”苏屿突然再也说不出口,她的嗓音一下子哑住,哽咽难言,心很疼,疼得要裂开。

空着的那只手按上心口,但是无济于事,另一只手死死地捏住玉佩,终于把未说完的话说下去,“带着、玉佩,来闻府玉兰居见我。”

“姑娘!”松风不忍在看下去。

“快去。”

曾经说的假戏,如今却要真做了。

第113章

苏屿静坐在院里等着齐珩来,一个时辰后,却是高大壮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气喘吁吁的模样,额上还沁着细密的汗珠,想必是跑过来的。

高大壮吞吞吐吐,“齐老爷说他今日公务繁忙,就不过来了。”

往返两府用不了两刻钟,但齐珩却让他等了半个多时辰,然后才给了这样一个回话。

苏屿蹙眉,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又松开眉毛,无奈地扯了扯唇角。

齐珩知道她的意思。

她当然也知道他的意思。

昨日齐珩已派人来问过,高大壮瞒不住事,应该都告诉他了。

可是……苏屿的眉眼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的,难受的那个劲儿已过,现在只剩下和齐珩亲口去说。

她抚了抚衫裙的褶皱站起身来,她已经做好了决定,断不能朝令夕改,伤人伤己。

大夫说,闻琅若能解开心结,放下执念,心病才能彻底好。

而闻琅的病因,怕就是从那一纸退婚书开始。还有他给她写的那些信,不仅丝毫没有回音,几月的苦等后却得到了她决绝的断情信。

苏屿不由得苦笑,她当时并不知内情,向来对背叛她之人深恶痛绝,对闻琅还算客气,大概她若能委婉一些,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局面。

也不尽然,毕竟困住他的,并非是她,而是他自己的执念,人终将会因为想得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趁现在还来得及,她会尽力帮他完成所困扰之事,把缺失的那些补上。

况且,她不日就打算回江宁,在那之前,她希望闻琅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即使和闻琅定亲,他也拦不住她回去。

定亲对于她来说,并不意味着她要牺牲自己只为了闻琅能活,她也相信,闻琅断不会拦她,他一定会尊重她的意愿。

若他担忧,那就和她一同回去罢了,到时候他该担忧的,怕是是在京为官努力上进升官发财,还是回到江宁江浦县那个小地方蜗居一生了。

当你是提出问题的人时,就不会陷入纠结两难的境地。

而对于她和齐珩的缘分结果……苏屿垂了眸。

成婚是结果吗?成婚还有可能和离,白头偕老是结果吗?总有一个人会先走,若是这样想,永远没有结果,而允许所有未知,那么,相爱过就是结果。

若今后有缘,自会两颗心往一处凑。他答应过会回江宁,她先回江宁等他,不也是一个道理?

齐珩现有婚约在身,不知何时才能解除,她难道就那般无名无分地痴情地一直在京城等着他解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