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鸟为食亡
“林哥，他们会被枪毙吗？”林明光小声问。
“应该不会。”林明远摇摇头，“但肯定要受处分，说不定要被遣返。”
林明光惊讶地问道：“遣返回城……”
陆巧云忧郁地说道：“虽然能回城，但名声可就坏了。”
孙巧玲叹了口气：“早知道会这样，他们何必……”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林明远说，“走吧，回去睡觉。这事和我们无关。”
林明远注意到，孙巧玲和孙巧云姐妹俩站在角落里，脸色发白，显然被这阵仗吓到了。
“明远哥…”她小声叫道，声音里带着颤抖。
林明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不用怕。”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孙巧玲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林明远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孙巧玲默默接受着这份温柔。
走在后面的孙巧云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到了家门口，孙巧玲明显还想说什么，但被孙巧云拉住了。
“早点休息吧，明日还得干活挣钱。”林明远对姐妹俩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看着她们进屋，林明远叹了口气。今晚估计她们都睡不好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孙家姐妹都顶着黑眼圈出现了。孙巧玲的眼睛还有些红肿，显然是哭过。
“明远哥，我昨晚做噩梦了。”孙巧玲端着碗，小声说道，“就因为偷了几个红薯，怎么会…”
林明远放下筷子，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现在粮食就是命。村里人都在吃苦，所以对偷粮食的事特别敏感。”
“山头的野菜都让人给薅完了，有人为了找吃的进深山，结果…”
“别说了！”孙巧玲赶紧捂住耳朵，眼中又泛起泪光。
林明远笑了笑：“放心，只要我们好好干活，就不会有事。农工组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孙巧玲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却怎么也尝不出味道。
吃过早饭，大家各自去上工。今天的太阳格外毒辣，晒得人睁不开眼。
田里，林明远挥动着锄头，汗水顺着脸颊滴落。不远处，孙巧玲正在和其他支教老师一起插秧，她的动作虽然生疏，但很认真。
“听说那几个偷红薯的支教老师已经被送到镇上了。”有人小声议论。
“活该！谁让他们偷东西。”
“可不是，这年头谁不饿啊，还不是都忍着。”
议论声传入林明远耳中，他不由得加重了锄头的力道。这个时代确实艰难，但只要坚持下去，总会看到希望。
中午休息时，孙巧玲端着饭碗坐到林明远身边。
“明远哥，你说他们会被判几年？”她小声问道。
林明远摇摇头：“不好说，但应该不会太重。毕竟只是偷了几个红薯。”
孙巧玲咬着嘴唇：“他们是因为分到的口粮不够吃，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林明远打断她的话，“但这不是偷窃集体作物的理由。”
孙巧玲低下头，不再说话。林明远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一软：“别想太多，好好干活才是正经。”
下午的太阳更毒，晒得地里的泥土都在冒烟。林明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继续挥动锄头。
突然，一阵骚动传来。原来是郑志国的母亲从城里赶来了，正跪在农工组门口求情。
“求求你们，我儿子还年轻，给他一次机会吧！”老人的哭声传得很远。
林明远停下手中的活，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佝偻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这件事给所有支教老师都敲响了警钟。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遵纪守法才是生存之道。
夜幕降临，林明远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他想起孙巧玲今天的表情，想起那个跪在地上的老人，想起被押走的几个支教老师…
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在挣扎求存。有人选择铤而走险，有人选择默默忍受。但无论如何，生活总要继续下去。
窗外，月光依旧清冷。新的一天即将到来，而他们，还要继续在这片土地上耕耘、生存下去。
第二天清早，农工组的院子里气氛凝重。几名村干部神色严峻地站在前排，目光扫视着台下低头不语的农户们。
“昨天的偷盗事件，相信大家都听说了。”生产队支书沉声开口，“这种行为，不仅损害集体利益，更是对我们整个农工组的信誉的打击。”
林明远站在人群中，看着周围人低垂的脑袋，心里暗叹一声。这一个小时的早会，确实影响了大家的工作热情。农户们脸上写满了疲惫，有些人甚至开始偷偷打哈欠。
“行了，都回去干活吧。”生产队支书最后挥了挥手，示意散会。
人群缓缓散去，林明远叫住了蘑菇组的几个人，简单交代了今天的工作安排。
“明远哥，你今天又要上山啊？”孙巧玲眨着大眼睛问道。她注意到林明远背上的竹篓，不由得露出担忧的神色。
林明远笑着点点头：“家里的肉都吃完好几天了，天天吃鱼，我都快长鳃了。”
“那你小心点。”孙巧玲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林明远背着竹篓，沿着熟悉的山路往上走。清晨的山林笼罩在薄雾中，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树叶间偶尔传来鸟儿的啼鸣，给这片寂静的山林增添了一丝生机。
这片区域，他已经摸得很熟了。每一条小径，每一处陡坡，甚至连哪块石头上会打滑，他都了如指掌。哪里有蜂蜜，哪里有木耳，哪里的蘑菇长得最好，这些都成了他的私人地图。
不过林明远向来讲究可持续发展，从不贪多。家里的蜂蜜还够吃，他就不会去打扰那些小蜜蜂。蘑菇和木耳也是，让它们长大些再采。
斧头在手，林明远小心翼翼地往深处探索。虽说他的身手不错，但在这山林内围，一不小心就可能遇到危险。前几天他就看见过野猪的足迹，这让他不得不提高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