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玉兰获救
五个当家面面相觑，最后推举金钱鼠出面谈判。这位四当家是负责天门峡财务的，在前三位当家之下最有话语权。他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来。
“姓赵的，”金钱鼠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商量的意味，“你要是放了我们二当家，我们让你们过天门峡，并保证以后绝不找你们麻烦。”
“山贼的话，能信吗？”赵远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锐利。
“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我们天门峡说话算话！收了路费就肯放过，从不反悔！”金钱鼠有些恼怒，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那今天二当家为什么要杀我呢？路费不是已经交了吗？”
“那是因为你害了黑心狼，我们大当家和他有交情”金钱鼠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顾家大小姐如何了？”赵远步步紧逼。
“那是那是我们小姐看上她了，想让她做压寨夫人，绝不会亏待她的”金钱鼠的话说得底气不足。
“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被你们强抢上山，还说要好好照顾？”赵远嗤之以鼻，“你们自诩有信誉，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群见利忘义、贪财好色之徒罢了。”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山贼们心头。他们咬牙切齿，但碍于人质在手，只能强忍怒火。有几个性子急的，已经按住了刀柄，却被旁边的同伴拦住。
“要谈可以。”赵远冷声道，目光扫过众人，“但必须按我的条件来，否则就鱼死网破！”
“好，你说条件。”金钱鼠无奈应道。
“第一，把顾家大小姐交给我。”
柳霄闻言当即跪地磕头，额头重重叩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这”金钱鼠面露难色，“顾家大小姐是二当家给大当家选的压寨夫人，我们不能”
“那就算了。”赵远转身，语气淡漠，“壮虎，我数三声，你割掉她一只耳朵。”
不等赵远数数，壮虎手起刀落，三寸蓝耳朵顿时鲜血直流。殷红的血珠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滑落，在衣襟上晕开一朵朵血花。
“住手！”金钱鼠惊呼，“我们答应，快住手！”
“这才第一个条件。”赵远环视众人，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你们在天门峡抢劫多年，今天也该尝尝被抢的滋味了。拿钱来赎人吧。”
“抢我们？”
“好大的胆子！”
“一文钱都不能给！”
山贼们顿时炸了锅。打劫这么多年，还从没被人反过来抢过。一时间，怒骂声此起彼伏。
“闭嘴！”金钱鼠喝止众人，转向赵远，“咱们拿出一千两银子，就当是给你的赔偿。”
“一千两？”赵远冷笑，“你们二当家就值这点钱？”
金钱鼠差点骂出声来。他指的是银两，这该死的读书人竟然说成了黄金。但他也不敢否认，不然就是说二当家不值一提。
“先生，我们天门峡虽然名声在外，但养活五六百号人也不容易。”金钱鼠放缓语气，“能凑出一千五百两金子，再多就真的拿不出来了。”
“一千五百两就想打发我？”赵远脸色一沉，“壮虎，先弄瞎她一只眼睛。”
壮虎举刀就要动手，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三千两！”金钱鼠连忙喊道，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我们天门峡砸锅卖铁也就这么多了。你要是再加价，就直接杀了我吧！”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就这个数吧。”赵远淡淡道，“一个时辰内，把人和钱都送来，否则我就撕票。”
“好！”金钱鼠转身大喊，“都别愣着了，赶紧回山寨凑钱救二当家！谁要是藏私房钱，大当家回来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三千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光是山寨库房就不够，还得靠山贼们凑。一时间，整个山寨沸腾了。
“欺人太甚！”
“这比我们还狠啊！”
“劫财劫到了土匪窝里！”
山贼们骂骂咧咧地回山取钱。有人翻箱倒柜，有人挖地三尺，甚至还有人把藏在床板下的私房钱都掏了出来。
此时在天门峡上，贴满喜字的房间里，顾玉兰正诧异地听着外面的喧闹声。
“老五，你上山五年分了那么多钱，现在才拿这么点？还要不要点兄弟情义！”
“老六，你少去几次窑子，凑个五百两！”“老七，我知道你有钱，赶紧拿出来！”
“都别藏着掖着了，得先救二当家一命！”
金钱鼠的催债声不断传来，顾玉兰惊讶不已：“谁这么厉害，不但抓了三寸蓝，还要山贼赎人？”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土匪大摇大摆进屋：“顾家大小姐，收拾随身物品，有人要来救你。”
顾玉兰愣住了。她坐在床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绝对不会是赵家的人，他们没这个本事。
那些心腹手下虽然忠心，但也没这个能力。
难道是冷云哥终于回来了？
“小姐，快些收拾吧。”那山贼催促道，“再不快点，二当家可就要少只耳朵了。”
顾玉兰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收拾起自己的随身物品。她的动作很快，但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别处。
“谁救了我？”
顾玉兰走出山寨大门，脑海中还在回想刚才的惊险。山风吹拂着她的衣袂，带来一丝凉意，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山寨里此起彼伏的咒骂声不绝于耳，那些粗鄙的话语像是利刃一般刺入耳膜。
“那个姓赵的，简直比我们山贼还狠！”一个山贼咬牙切齿地说道。
“黑心烂肺的东西！”另一个山贼狠狠啐了一口。
“卑鄙无耻的小白脸！”更有人愤恨地捶打着墙壁。
听着这些零碎的对话，顾玉兰渐渐拼凑出事情的经过。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原来是赵远带着十个人，不仅击退了伏击的山贼，还抓住了天门峡的二当家三寸蓝，反过来勒索山贼。
山路崎岖，脚下的碎石随着她的步伐滚落山坡。顾玉兰的思绪飘回了之前的两次偶遇。
第一次见面时，他穿着一身青衫，举止文雅，谈吐不凡。那时的她只当他是个懂得制月露膏的俊俏书生，甚至还暗自感叹这样的人才为何会流落江湖。
第二次听闻他剿灭五狼窝的消息时，她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五狼窝作恶多端，却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而他仅仅带着几个人就办到了这件事。
如今再看这个男人，顾玉兰只觉得他愈发深不可测。那双看似平和的眼睛里，藏着让人看不透的深邃。
山脚下，赵远和柳霄正等在那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赵远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
“小姐！”柳霄红着眼睛冲上前来，声音中带着哽咽。
顾玉兰轻轻点头，随后走向赵远，盈盈一礼：“真是太感谢赵公子出手相助了。”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应该的。”赵远目光在她带着面纱的脸上一扫而过，随即转向山贼们，“钱都带来了吗？”他的语气淡然，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都在这里！”金钱鼠咬牙切齿地挥手示意。
三十个山贼浩浩荡荡抬着沉重的箱子，黄金白银铜钱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阳光下，铜钱泛着暗哑的光泽。
赵远看着那堆铜钱，眉头微皱：“这么多铜钱，不好带走，没有黄金吗？”
金钱鼠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赵少爷，我们是山贼，哪里能有这么多金灿灿的黄金啊？”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刀柄，却又很快松开。
“那好吧。”赵远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这些铜钱先欠着，写个借条，等我回程来取。”
赵勇虎立刻取出文房四宝，动作麻利地铺开纸张。金钱鼠接过毛笔，手上的青筋暴起，写下借条时力道大得几乎要戳破纸张。按上手印时，他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周围的山贼看着这一幕，个个咬牙切齿。有人握紧了刀柄，有人暗暗攥紧了拳头，但最终都只能忍气吞声。
“等等！”金钱鼠突然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你竟然不肯放过我们的老大？”
赵远冷笑一声：“现在放人？你当我傻？”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决定由二十个山贼护送，等出了天门峡地界三十里，再放人。这个提议虽然让山贼们不满，但也只能接受。
就在准备出发时，顾玉兰突然问道：“我的家丁呢？”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不好的消息。
一个山贼低着头，声音沙哑：“十个家丁死了五个，四个重伤”
顾玉兰的身子微微晃了晃，但很快就稳住了。她立即取出纸笔，写下一封信，承诺只要将尸首和伤者送回富阳县，直接给你一千两银子就是了。
赵远看着这一幕，对顾玉兰的印象又好了几分。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柔弱，但处事却很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