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狼窝覆巢
赵远眯起眼睛，目光如炬：“想帮忙的话，今晚还存在翻盘可能。”
“什么机会？”韩勇眼前一亮。
“乌狼山，五狼窝！”赵远一字一顿地说道。
“扑通”一声，韩勇瘫坐在地：“赵、赵少，这怎么行啊！”
四名弓手也吓得冷汗直流，脸色煞白。全场鸦雀无声，连虫鸣声都清晰可闻。
五狼窝除了黄病狼，还有黑心狼、下山狼两大贼首，近百山贼。刚才打了胜仗的赵八方等人也吓得面色发白，手脚发软。
唯有壮虎、勇虎双目放光，陈粮三兄弟默默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誓死追随赵远。
铁牛和瘦虎对视一眼，这才明白为何赵远要他们回村 — 是要他们做向导去打五狼窝！两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为何不行？”赵远冷声道，目光扫过众人，“他们能下山劫掠，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复仇？愿意跟我去的，站出来！”
这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的决定。五狼窝近百人马，真正能征善战的悍匪仅有三十来号。这些天他用银子和安稳生活诱惑，已经分化了七十多人。山寨如今只剩三十人，除去女人和杂役，战力只有十来人。
兵器库里摆着十架威力惊人的诸葛连弩，还有震岳叔等六名高手，实力丝毫不逊色于敌人。趁夜偷袭，至少有八成把握拿下黑心狼。若不趁机除掉他们，等五狼窝恢复元气，必会来报这一箭之仇。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我去！”勇虎第一个站出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算我一个。”壮虎紧随其后，赵震岳默默站在儿子身边，眼神坚定。
陈粮三兄弟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手按刀柄。
“我也去！”赵八方咬牙道，虽然害怕，但不愿落于人后。
赵绿岳和赵细岳对视一眼，也站到了大哥身后。兄弟同心，生死与共。
护卫团的二十三个少年也纷纷站出，场面一片沉寂，仅七人默不作声，显得格格不入。
“赵少爷，我也要去！我会使枪！”孙有齿挥舞长枪，舞出一朵枪花。他虽是乡兵，但也想建功立业。
铁牛和瘦虎也识相地站出来：“赵少爷，还有我们。”虽然心中害怕，但此时此刻，没人愿意当懦夫。
“好，吃过饭就出发。”赵远很满意这个人数。带上护卫团主要是锻炼他们的胆量，关键时刻还得指望震岳叔他们的诸葛连弩。
韩勇和四名弓手目瞪口呆。这群人简直疯了，就这点人也敢去打五狼窝，这不是送死吗！
夜幕降临，月光如水般洒在村中。一队人马悄然离开，向着乌狼山进发。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和满天繁星作伴。
韩勇呆呆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这些人，真是疯了”
四名弓手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他们只知道，今晚过后，不管成败，这个小山村都将名震四方。而那个年轻的读书人，更将成为传说。
夜色如墨，山风呼啸，卷着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赵远带着人马悄然摸上山路，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马匹的蹄子都裹上了布条，只能听见细微的摩擦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停。”赵远抬手示意，目光锁定前方隐约可见的暗哨身影。
众人屏息凝神，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夜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掩盖了他们的动静。
“什么人？”暗哨的声音划破寂静，“副寨主大人可算是回山了？”
铁牛和瘦虎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是从五狼窝叛逃出来的，对这里的情况再熟悉不过。
“是啊，我们跟二当家一起回来了。”铁牛装作若无其事地答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这鬼天气，可真够冷的。”
穿着黄病狼皮甲的赵震岳跟在后面，默不作声。月光下，他的眼神冷峻如刀。
暗哨听到熟悉的声音，语气轻松了几分：“你们这两个家伙，没去城里谈买卖”话未说完，他忽然察觉到不对劲，“等等，他可不是副寨主”
寒光一闪。
赵震岳的黑刀已经出鞘，干净利落地划过暗哨的咽喉。鲜血喷溅而出，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铁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暗哨下坠的身体，死死捂住他的嘴巴。瘦虎则接住了掉落的铜锣，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众人松了口气，但谁都知道这只是开始。从山脚到五狼窝还有两道暗哨要过。好在山上养的黑狗都被提前毒死了，少了这个麻烦。
“处理干净。”赵远低声吩咐道。
几个人迅速将尸体拖到路边的灌木丛中，用枯叶掩盖。夜色成了最好的掩护，将一切痕迹都吞没在黑暗之中。
第二道暗哨比想象中更容易通过。那个醉醺醺的守卫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孙有齿的长枪刺穿了喉咙。但到了第三道暗哨时，事情出了岔子。
“站住！”暗哨厉声喝道，手中的铜锣已经举起，“听说你们俩投了赵远的门下？二当家也没这么高大，究竟是什么人跟着你们来的？”
铛铛铛！
清脆的铜锣声划破夜空，在山谷中回荡。
赵远心头一沉，额角渗出冷汗。计划已经暴露，接下来必定是一场恶战。
山寨里，正搂着两个女人熟睡的黑心狼猛地惊醒。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迅速穿上黑甲。其他山贼也纷纷抄起兵器冲出屋子，喊杀声此起彼伏。
赵震岳一刀斩下暗哨头颅，但为时已晚。鲜血在地上蜿蜒，如同一条猩红的小蛇。
“怎么办？”众人看向赵远，眼中带着几分慌乱。
距离山寨还有百米，若是强攻，必定吃亏。若是撤退，又恐怕会被追杀。进退两难的处境让人心头发紧。
赵远眼神一凝，迅速做出决断：“继续上山！”
他将三十人分成两路：赵震岳带着六个好手去后门埋伏，自己则率领其余人马攻打正门。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能否打黑心狼一个措手不及。
很快，一行人来到五狼窝门前。寒风呼啸，吹动着每个人的衣襟。
寨门内，黑心狼披着黑甲，带着三十多名山贼严阵以待。他们手中的兵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杀气腾腾。
“打开寨门，看看是什么人敢夜袭我五狼窝！”黑心狼冷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就在山贼要开门时，外面传来撞门声。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黑心狼，黄病狼已死，四面八方都是我的人！速速投降，胆敢反抗就地处决！”
一个血淋淋的包裹被扔了进来，打开一看，竟是黄病狼的人头！那张脸上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
山贼们顿时慌了神，议论纷纷。
“二当家带着二十个人都死了！”
“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肯定是官府的人！”
黑心狼冷哼一声：“慌什么！让人上去看看外面有多少人。”
两个山贼刚爬上门楼，就被四支弩箭射中，当场毙命。鲜血顺着城墙流下，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又一个山贼想从门缝窥探，却被孙有齿的长枪刺穿了脑袋。这是孙有齿第一次杀人，他强忍着恶心感，紧握长枪。手心里全是冷汗。
黑心狼见状，亲自跃上墙头查看。他的身手矫健，丝毫不像个粗鄙的山贼。
“射！”赵远一声令下。
四支弩箭破空而至，却被黑心狼的黑甲挡下。火星四溅，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看到赵远等人身上的黑甲，黑心狼神色剧变，立即跳回寨内：“从后门撤，快！”
山贼们一哄而散，朝后门逃去。混乱中有人撞翻了火把，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赵远松了口气，但又为赵震岳等人担心。后山处传来打斗声，显然已经交上了火。
后山处，六支弩箭破空而至，射倒几个山贼。惨叫声此起彼伏，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黑心狼见状不退反进，直接朝赵震岳等人冲去。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他交给我，你们去追杀其他人！”赵震岳挥舞黑刀迎上，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两把黑刀在夜色中碰撞，火星四溅。刀光剑影中，两人你来我往，招招致命。
“横刀立马、快刀破浪”黑心狼脸色大变，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你也会兵家千锋剑诀？”
“老十七，没想到你就是那个凶名在外的山虎！”赵震岳悲愤交加，手中的刀势更猛，“你丢了卫将的脸，穿这身战甲简直是侮辱了它！”
“大哥”黑心狼浑身一震，随即咆哮道，“卫将誓要驱逐夷狄、复兴大明，可最后落得什么下场？从他死的那天起，老十七就已经死了！这狗屁江山，不值得守护！”
他扔掉黑刀，摘下头盔，泪流满面：“你要杀就杀吧，我欠你十条命，今天先还你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