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长得像云夫人
云歌发现听到这两道声音,云杜仲和葛氏僵住了。
两个小姑娘拉扯着从小巷里出来,撞上了云歌一行人。
“爹、娘,你们回来了?”
末药看见自家爹娘先是惊喜,想到刚才的争吵肯定被爹娘听去了,又有些恐慌和不甘。
另一个小姑娘抬起下巴鼻子出气,“我要云末药的沙包,让她给我。”
“娘……”末药低低叫了一声。
葛氏不敢看女儿的眼睛,“末药乖,把这个让给你金兰妹妹,回头娘再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末药死死抓着沙包,“买不到新的了,这个花样的沙包已经卖完了。”
云杜仲沉声道,“末药,听话!”
末药吸了吸鼻子,按爹娘的意思把沙包递给了金兰。
金兰用两根手指提起沙包,突然抛起踢了一脚,崭新的绣花沙包径直飞向巷子一侧的小渠,瞬间消失在水面下。
“你!”
金兰笑嘻嘻地说,“这就是不听话的小奴才的下场。”
“……”
穿着桃红色绣花交领衫,雪白贴花下裙的小姑娘大摇大摆穿过他们,走到一半又想起什么回头。
“赶快把我家的马车还回来,赚的银子送来,我娘要给我打新首饰正缺钱呢。”她的目光落在云歌的人身上,嫌恶地皱了下眉,“这是你们从哪儿带回来的乡下佬,千万别带到我家来,脏了我们的地方。”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了,留下一地不知该说什么的人。
云杜仲搓了把脸,尴尬开口,“这是我大弟的长女金兰,家里宠过了些,小弟在这里给诸位恩人赔罪了。”
云歌摇头,她刚才没说话,是因为这是云杜仲的家事,他们作为外人不好轻易评头论足。
“无妨,我们是来考院试的,考完就走,平日不打交道就行了。”
葛氏蹲下,心疼地帮女儿擦掉眼泪,“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奶奶和哥哥呢?”
末药回答,“刘经历家的太太叫奶奶去说话,晚上才回来。哥哥听说下驾湖的莲花开了好多,想采些莲花拿到文庙前头卖,用了早饭就走了。”
“好孩子,刚才叫你受委屈了,娘这趟出去给你买了新头绳,待会儿给你扎上。”
末药听见有新头绳,心情好了一些,云杜仲给她介绍了云歌等人,末药口齿伶俐地跟客人们问好。
云杜仲家的小院很狭窄,南边一座正房带两个耳房,左右是两座厢房,凸出去一块当做厨房和库房。
盖完房子后,院子只剩下巴掌大点地方,站在院里连阳光都见不到几分。
正房是云家老太住的,云杜仲夫妻住在东厢,二人把西厢房收拾出来给白鹤明和云歌住,妙儿、谦川和霄英则分别跟他们的一对儿女住在两侧耳房。
“这副桌椅搬到窗下,给白兄平日看书用,寒舍简陋,缺什么只管找我们要就是了。”
云歌笑了笑,“麻烦你们了,已经很好了。”
如果没有遇到云杜仲,他们只能去申请苏州府学的排房,大几百人挤在长长的几排房子里,一小间房不到十平米,采光昏暗,隔音很差,一个月还得一两银子的租金。
这还是朝廷体恤读书人减免了不少后的价格,若是自己在府学附近租民居住,怕是得二三两银子。
云歌一行人没有继续麻烦云杜仲和葛氏,自行安顿收拾,谦川把行李扛进屋子,妙儿把床铺好,书籍笔墨这些精细物件则是白鹤明亲自整理。“七月二十五日院试第一场开考,只有十天了。”
终于来到苏州,云歌的一颗心总算是定了下来。
虽然给她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不愿意抛下父母和现代生活穿越到古代,但既来之则安之,如果没有穿越,她也没有机会亲身体会如此正宗的古苏州风光。
“院试一共考两场,一场一天,中间隔三天时间,通过第一场初试才能参加第二场复试,等复试结果公布,就到八月了。”
白鹤明的院试是家里最大的事,云歌早早就把相关规则了解清楚了。
白鹤明把带来的书籍一一整理好摆在桌上,穿越后的两个多月时间里,他拿出当初高考前的拼劲,每日刻苦读书,把考秀才所需的知识融会贯通,已经能做到滚瓜烂熟。
这次院试,他势在必得。
“今天休息一天,明日我们去府学看一看考场,把保票和身份文牒交上去。”
来到苏州府,要先去府学签到报名,才能参加之后的院试。
云歌伸了个懒腰,“不知道今年苏州一地来参加院试的有多少人,最后会录用多少秀才。”
“有没有信心考第一名,白大天才?”
白鹤明微微一笑,“自然是要为娘子拿下院案首之名的。”
“好啊,暗戳戳占我便宜是吧?”云歌瞪了白鹤明一眼,倒没真生气,隔了几秒反而笑了一声,出去找妙儿去了。
云歌走后,白鹤明缓缓收起笑容,方才在外面那个叫金兰的小姑娘的话一直萦绕在他耳边。
他无所谓自己被嘲讽蔑视,作为一个农村出身的孤儿,从小到大这样的话他听了太多,但他无法接受云歌在自己眼前被这样对待。
古代阶级森严,人命轻微,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他必须成为人上人,才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
……
云杜仲和葛氏又忙活了好久,才把收来的布卸货,把马车还给住在前面巷子里的大伯家。
两人的长子云柏仁正好从外头回来,扶着腰有些疼的葛氏进屋休息。
“瞧你这一身汗,嘴皮子都干了,快喝口水坐下歇歇。”
十二岁的柏仁不好意思地笑,拿过布巾擦了把汗,秀气的五官舒展开来。
“娘,我今日采了莲花去文庙前头卖,最近那里好多来考院试的童生,我说莲花有‘好运连连’的寓意,是考中秀才的好彩头,那些读书人全都来买,这才下午,二十几支莲花就卖完了。”
柏仁从腰间取出一个钱袋子,“一支莲花三文钱,这里是七十文,娘你收着用。”
柏仁说得轻松,但葛氏知道从满是淤泥的湖里采几十支干净完整的莲花,再步行到文庙一个个兜售有多累,她看着儿子布满细小划痕的手,既骄傲又难受。
云杜仲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小子,真聪明。”
柏仁眯起眼睛笑了,葛氏正想和儿子说话,突然愣住了。
“娘,怎么了?”
“当家的……”葛氏犹豫了一下说,“你之前说觉得云夫人面善,像是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对吗?”
云杜仲摸不着头脑,“我是说过这话,你想起来云夫人像谁了?”
葛氏纠结地说,“你有没有觉得,柏仁长得有些像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