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生病的大人物

麦子收获了,却不是农人能闲下来的时候,他们还要趁天气热种一季水稻。

冬种小麦夏种稻,一年到头几乎没有空闲,也只是勉强维持温饱而已。

任凉家的地种不了水稻,种的是黄豆,一个月里豆苗长到半尺高了,绿油油一片十分喜人。

最近小雨连绵,不愁浇水,但杂草冒出来不少,任凉知道自己和妹妹就指着这一亩地过活,每天都扛着锄头到地里细心除草。

他戴着妹妹任茵做的草帽,扎起裤腿和袖子弯腰劳作,虽然穿得破烂,但那张貌若好女的脸依旧显眼,配上冰冷沉默的气质,惹得村里不少小姑娘悄悄打量。

白锦思走到田头,拿着竹筒做的杯子,“任凉哥哥,你忙了大半日了,喝口水吧。”

任凉接过水喝了一口,漆黑的眼睛没有看白锦思,一句话都没说。

白锦思暗自咬牙,越是这样越被激起好胜心。

前阵子第一次见到任茵的哥哥,白锦思就被他的脸吸引了,她从没见过长相如此俊美的同龄男子,总是忍不住和他多搭搭话,任凉越是不理她,她越放不下。

更重要的是,在白锦思眼中,任凉的气运是罕见的紫色,颜色甚至比妙儿还要深几分。

她是拥有气运系统的天命之人,日后必定要嫁给非富即贵的大人物。虽然任凉现在只是个被家族抛弃考不了科举的落魄少年,但他的气运这么强,谁知日后有什么际遇呢?

花些心思趁早把人拿下,未来就能多一个备选,骑驴找马,要是遇到更好的,再换目标也不迟。

白锦思迎着任凉的冷眼笑意盈盈,比之前更加白嫩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任凉哥哥,你每天一个人在田里干活,我看的好心疼啊,茵妹妹怎么一直不来田里呢?还有云婶子,她家人那么多,说是对你好,也不见帮你种会儿田。”

任凉静静听完,突然把手里的锄头递给白锦思。

“任凉哥哥?”

“你既然替我打抱不平,就先别说别人,自己帮我把剩下的草除了吧。”

“……”白锦思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任凉哥哥,不是我不想帮你,但我奶奶让我早点回家照顾弟弟,不然就要打我。”

白锦思捂着胸口,哭得梨花带雨,“你不知道,我在家里做不了一点主,每天都挨打挨骂,所有人都欺负我。”

白锦思一边哭一边悄悄用余光观察任凉,让她失望的是,就算如此任凉也没有任何表示。

远处来送饭的云歌看够了戏,清了清嗓子,打断二人的对话。

任凉一改冷脸,“七舅母,这会儿天热,您怎么来了?”

“茵姐儿在家里给纯宁缝小衣服,我吃过饭想活动活动,替她来送饭。”

云歌从篮子里取了一张鸡蛋摊饼递给任凉,前阵子家里花钱买了一头刚下过崽子的母羊,又买了四只母鸡,一共三两银子,现在每天鸡蛋和羊奶管够。

白锦思闻到鸡蛋摊饼的香味,咽了下口水,自从那个畸形弟弟出生,她们一房在家里的日子就越来越不好过。

她一直设法阻挠奶奶给自己找婆家,找不到条件好的婆家就没有地位,其他几房忍耐已久,趁机落井下石,她已经好多天没吃过鸡蛋了。

——云氏居然舍得给任凉这种外人吃鸡蛋,这个人怕不是个傻子吧,她这么大方,怎么不给我也分一张,论亲我也是她侄女!

“锦思啊,你奶奶叫你回去照顾弟弟,你怎么还不走啊?”

白锦思看着笑眯眯的云歌,憋了一大口气。

“谢谢婶子提醒,我这就回去。”

云歌依旧笑着,还不忘夸她一句,“锦思这些日子越来越水灵了,瞧这皮肤更好了,眼睛更大了,连睫毛都更翘了,这是怎么做到的呀?”

白锦思心里一乱,差点绊倒,嘴上支吾着说,“婶子别开玩笑了,我哪有这种办法,就是长开了而已。”

新手任务的积分到账后,白锦思首先在系统商城里给自己兑换了美颜套餐,花光了所有积分。

她提高颜值,是想变得比任茵更美,是想借此得到优秀男子的青睐。结果任凉无动于衷,反倒被云氏发现了,这叫什么事啊!

白锦思不想让人知道她有改变容貌的妖异能力,她有理智,这事一旦被人发现,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白锦思盯着云歌看,如果不是云歌的气运在她眼里一直是模糊的白色,她都要怀疑这个村妇有什么大造化了,不然为什么每次都恰巧挡她的路!

“婶子你们聊着,我先回去了。”

云歌看着白锦思落荒而逃的背影,嗤笑一声。

原书里白锦思最先兑换的也是美颜套餐,但那时她有任凉兄妹作为气运提款机,从来不缺积分,现在她如此捉襟见肘,居然还是先提高颜值,真是叫云歌不知该说什么。

“七舅母,我马上就锄完草了,待会儿去帮谦山哥他们插秧。”

云歌摇头,“你谦山哥他们忙得过来,你忙完后回家休息一会儿吧,别把身体累坏了。”

任凉兄妹吃的不多,云歌经常让蒋桂花顺手给他们把饭做了,这两个孩子心里过意不去,每天都往云歌家跑帮忙干活,一来二去两家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了。

云歌调侃任凉,“我们凉儿真是个俊小伙,都有姑娘来献殷勤了。”

任凉这张脸确实长得极好,大眼睛高鼻梁小尖脸,跟个小姑娘似的,性格又很反差萌,如果放到现代去当养成系偶像,哪怕唱跳双废,也绝对能c位出道。

任凉抿了下嘴,被七舅母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心里只有自己的妹妹和恩人,装不下别的,如果不是为了盯着白锦思,防止她对七舅母一家不利,他一点儿都不想搭理白锦思。

“七舅母别说笑了,我对她没那个意思。”

云歌忍着笑,“我知道,我们凉儿是要做大事的人,对儿女情长没兴趣。”

任凉耳朵发烫,几口把饼子吃完,扛着锄头继续除草去了。

……

晚上休息前,云歌和白鹤明像往常一样闲聊,云歌算了下日子,“谦湖走了二十多天了,不知道他在服徭役的地方适应的怎么样。”

白鹤明说,“他有几分聪明才气,不用太担心,若他能把我教的东西做到一半,这次徭役对他来说就不虚此行了。”

……

一百多里外,繁昌县隔壁的平远县。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河道沿岸,结束一天劳作的徭役们喝了几口稀粥,回到临时搭建的草屋。

谦湖站在门口,一个个清点人数,他负责记录一百来号人每天的工时给上头汇报,有人偷懒、有人不守规矩、有人逃跑都要管着,不然他就要吃挂落。

这二十几日的经历给谦湖的世界观造成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只是小小一点权力,但他已经爱上了这种感觉,也明白了其中的难点。

要不是临走前爹给他教了许多手段,他真不一定能得到这个机会,管好这一百来号人。

确认自己管理的徭役都回来了,谦湖转身朝另一边的草屋走去。

这里住的是官府派来督工的小吏,四人一间屋子,比徭役们十几人住一间条件好多了,谦湖凭着读书人的身份,也在里面捞了个位置。

他刚进屋还没歇口气,负责这片河道的主簿匆匆进来,“谦湖,你上次送我的丸药还有吗?”

谦湖留了个心眼,“剩下不多了,怎么了?”

主簿催促谦湖,“快带上药和我走,有位大人物身体不适,这里荒村野地一时找不到大夫,只能先试试你的药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