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恶意袭警

“在时间的线性理论中,既定事实无法被改变。”——已被证实


星际3000年以来,联邦统治下的第九号星球——安诺星球下的安宁星区就是个实打实的贫苦星区。安宁星区属于外城,虽然联邦帮扶政策在该区已经实施了好几年了,而且好多慈善家慕“名”而来捐款捐资。


可笑的是,安宁星区的变化在大多数居民眼里不过是在身上长了虱子的人身上盖了张华美的袍子,内里还是一般无二、肮脏恶臭的模样。


所以,在这儿,恶意袭警、绑架勒索、欺诈霸凌类似的非法举动也屡见不鲜。


许初怀就是从小在安宁星区长大的孩子,和养母住在人挤人的叠楼内,这里的环境着实不太符合一个孩子身心健康成长的基本条件。许初怀没长歪着实多亏了养母的善良和教导,不过毕竟生活在外城,骨子里的傲气与狠劲还是有几分的。


3028年3月1号,周五,春季雨夜,满天星福利院内。


“都给我抱头蹲好!”一名女警官厉声喊道。


“你,还有你,出示身份证明,”另外一名男警官指着许初怀和她旁边的一位女生说道。


检查完证件,女警官还是决定道:“身份证明是真的话,离案发地点这么近,也有是嫌犯同伙的可能,先带回去吧。”


许初怀双手搭在头顶,眼镜下一双黝黑的眸子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旁边的女生偷偷瞥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


十分钟后,审讯室里。许初怀坐在两人桌一侧,对面的女警官拿着她的学生证问道:“福利院的负责人说你们来这义教,但你和另外一位同学为什么会在外墙角下?而且,这个时间点,义教应该早已结束了。”


许初怀抬起眸子,黑色的直长发顺着脸颊滑落到肩上,语气诚挚地说道:“没带伞,我妈妈说会来送伞就暂时没回去,至于另外一位同学,我不熟悉。”许初怀迟钝了一下,说:“嗯.....可能她也没带伞。”


另一侧审讯室内,没等警官开口,女生把双手撑在下巴下,主动开口道:“我是楚黛,参加学校义教活动才来到这所福利院。我俩是抽签抽到了,才被选在了下午的第二场义教活动。而且,我知道你们调查的这件事,和她应该没什么关系,她胆子小,在班上是个透明人,又哪有本事干出袭警的事来,估计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男警官从听到她的名字就止住了打断的意图,神色认真地听了下来。


楚黛,星区区长的女儿,警察局的局长估计都得罪不起,他一个小警官更不必讲了。既然楚黛这样提醒了,他起身准备告知另外一位女警,走个流程就放了这两人。


这时,一位身着褐色皮衣——应该是便服、黑色头发微卷的女人,踏着步子走了进来。男警官看到立即起身说了声:“首队长......”不等他说完,首赤心示意他先出去。


等到室内只有两人时,她才定神对上了楚黛的目光,“好久不见,”见到楚黛略带疑惑的神情,她接着说道,“我在你父亲的书房里见到过你的照片,一家四口在游乐园的那张里。你父亲让管家先接你回去,后面的事我来处理就好,包括你那位同学。”


听到她能详细提到书房的那张照片,那位同学又意指许初怀。楚黛不疑有他,但还是嘱咐道:“谢谢,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回去。”


处理好这边的事,首赤心才扶了扶额头,用手指卷了卷自己的蓝黑色发尾,踱步往另一间审讯室去。


“好的,不过这边需要核实一下,没问题的话你就可以离开了。”女警说道。


许初怀微微点了点头,乖乖应声,“好。”


女警离开后,首赤心拿着学生证走进来,顺带关上了门。


不等许初怀开口,首赤心微微笑着提醒道:“虽然说了可以离开,但你可能需要回忆一下细节,提示一下,后院......”


许初怀直直盯向首赤心的黑色瞳孔,脸色不变,脑子却迅速转动起来。


见义勇为是一件不错的好事,但她也不是没有脑子的愣头青,顺势而为也要看实际条件。


当时,义教快结束了,一个绿毛小子跑进了福利院内,她和他不相识,却有几面之缘——她见过他帮过她小妹的忙。眼见着他沿左侧的路往后院的方向匆匆跑去,衣衫脏脏的。


她啧一声,脑子一热,跟了上去。后院里,绿毛匆匆挪开废弃火烈鸟雕塑的底座,还没跳进去,他透亮的绿色眼睛对上了赶来的许初怀,愣了几秒后,还是许初怀先说:“快进去,后面我来。”说完,等绿毛跳进去,她仔细复原了雕塑的位置,又遮掩了一番。


离开后院不久,楚黛就跟了上来,在不远处就质问道:“你怎么不等我!说了下雨了我送你回家。”等五官精致的许初怀淡淡朝他望来,楚黛又有些愣神和心虚,使劲地催眠自己就是想回报同学恩情。


许初怀心里有点焦躁,面容上却很是友好,嘴上说道:“我忘了拿包,在5号房间的椅子上,你能帮我拿一下吗?”楚黛还是头一次听到许初怀对着她说这么长的一段话,顿时高兴地应声:“好,我这就去。你在这等一会儿啊。”说完急冲冲跑了,仿佛她不等人似的。


等她跑远了,许初怀拿出微型自制胶水——可黏可松、防水防潮、回收时像一颗普通的透明弹珠,放了三个在左侧路上。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一名警察进来了,他往四处瞧了瞧,准备往后院走。


许初怀好心提醒道:“雨天路滑,右边那条鹅卵石路也可以去往后面。”警察见是一个黑发小姑娘,点了点头,却直直往左侧路上走去。不料刚走几步,狠狠摔倒在路上,迷茫之际,脑袋一重,彻底晕了过去。许初怀收起有些疼的拳头,掩盖好痕迹,快速走到外墙角下。


这时,楚黛走了过来,胳膊下夹着她的包,好奇地对许初怀问道:“5号房间的小姑娘把零食拿出来,把包给我了,你要这布包干什么?”许初怀道:“耐用,下次还得带东西来。”楚黛吃了一惊:“你常来这呀!”


不等楚黛说完,外面有警察陆续走了进来,女警官刚大声喊完:“依法搜查,保持冷静,配合工作。”就有下属报告有警察晕在路上,女警官变了脸色,立马走过去检查一番,片刻后冷静道:“没事,摔倒磕了脑袋,晕过去了。”


之后就是两人被警官带回警局例行检查,回忆结束。


许初怀想不出有何纰漏,晕倒的那名警察再怎么检查也是摔倒致使其晕死过去。三枚用完的胶水她也收在外衣的秘密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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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莫名其妙出现的女警,虽然外貌上很是好看而且有气质,却死死咬定自己干了什么,真是让人厌烦啊。


首赤心仿佛知道她想什么似的,不经意地问道:“是三颗吗?”许初怀一顿,手下意识摸了摸口袋,三枚胶水好好地待在口袋里。“被诈了!”许初怀心想。嘴上却丝毫不落下风地说:“你有什么目的,可以明着商量,不用拐弯抹角的。”


“没什么恶意,我姓首,和你养母首壹诺是......忘年交。最近来这边,只是被分配来这执行短期任务,暂时没落脚的地方,我想去你家拜访一下。怎么样?”


许初怀知道这是带她回家就不计较的意思了,她皱了皱眉,故作为难地答应了,心里却思忖着,等到了她的小地盘,肯定要阴她一把。楚黛应该被这女人骗回家了,不然她一定会捞自己的,毕竟之前帮了她。


首赤心打开审讯室的大门,笑笑道:“走吧,许初怀。”许初怀不语。“我用光脑告知你妈先别来了,我俩走回去吧。”首赤心接着说道,手上递着她的学生证。许初怀不知信没信,看着她真有那么一回事的样子,脸上神色莫名。


终于,许初怀还是站起身来,拿了首赤心递给她的学生证。夜色朦胧,外面的雨早已经停了,月光从云层的缝隙里洒下,落在马路上。从安诺星区主城去往外城的三公里路程,说远也不远,却是阶层与阶层之间的距离,云与泥的距离。


这一路上的景致变化都像是基因突变似的,从干净清爽的样子逐渐变得恶心脏乱。


首赤心面色无异,跟着许初怀的步子,亦步亦趋。许初怀本想在路上直接甩掉她或者引她落入她用来防备有心之人的陷阱里。结果,首赤心紧紧跟着她,还看不出任何破绽地、幸运地避开了那些潜在的恶作剧,像只牛轧糖紧紧缠着她。


她心里气极,偏偏,首赤心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时不时发表一番见解,比如说,什么许多年不见了,安诺星区的外城还是这么混乱、我和你妈妈关系可好了云云。


终于,快到居民楼的时候,许初怀遇见了她小妹莫露。莫露一头浅黄色的短卷发,看着有点营养不良,个子矮矮的,比她也就小两岁,个头却只有一米六。


莫露见到许初怀努力使给自己的脸色和后面不认识的陌生大姐姐,像只小刺猬进入防御状态,立马冲到了她面前,对着许初怀责怪式地说道:“最近可乱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妈让我看看你怎么还没回来,你可别跟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混在一块。”


首赤心摸了摸鼻子,有点心塞。许初怀见状,立马补充:“对呀,今天也很晚了,要不您改天来拜访吧。我小妹有点直肠子,您别介意。”首赤心听了,说道:“直肠子也不是坏事,既然是你小妹,初次见面,我没什么准备的,这花布袋子给你吧。”


莫露没放松警惕,转头看向许初怀,得了许初怀的示意才接了过去。许初怀见自己人得了好处,也开门见山道:“你真跟我妈认识?我妈是顶好的人,可为什么我从没听她说过。”


首赤心坚定不移地说:“真认识,你带我见了就知道了。我身上现在真是一分钱没有了,光脑里也没钱。”说罢,又强调:“我以我的未来发誓,我所说的没一句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