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棉小札 作品
14. 012.
这个地方……很奇怪。
杰森的直觉告诉他这里的的确确是一处陵墓，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在这一片看到类似墓碑亦或者棺椁的存在，与他所认知的墓地相差甚远，甚至可以说，这里根本就没有人类的尸骸。
大雨冲走了被细密的金属网框起的这一片区域上的泥土和灰尘，只留下一些随着年月而长大的蛇形植株以及那些或钢筋或生物材料组成的大片方正的结构框架屹立在那里，杂草和藤蔓盘踞在上面，比起墓碑，它们更像是布满镂空花纹的容器、精美摆件……或者说储存了什么东西的保险柜。
杰森迅速走过一座结构，他的眼神落在了结构的某处，停了一瞬。
他看见那足有两三人高的结构上镌刻着的几行符号文字，正诉说着它们的过去，只可惜杰森从未见过这种文字，在此时条件不足的情况下自然也无法辨认。
透过这些附有镂空精致花纹、半透明的未知材料建造的容器，他还可以窥见其中那些由于时间的流逝而化为灰烬的未知物品，以及——在某几座结构成内部，盘旋蜗居在上方、类似肠体的肉质生物体，令人感到恶心。
它们的触手垂下，一动不动，主体呈现出的是象征着死亡色彩的灰黑色。
很显然，它们早已死去，同那些化为灰烬的未知物品一样，一触即碎。
但在有着这些生物体的容器中，杰森并没有发现那些已然化作灰烬的未知物品，他可以大胆地猜测那些未知的物品已经化为了养料。
大抵是这些生物体的孢子亦或者种子在最开始的时候便混杂在其中，随着时间流逝而成长，如同寄生虫一般将内部的物品作为养料吸收了，此后它们又因为没有了营养来源而被困死在这一方容器内。
杰森熟练地躲进管道，听着又一群钢鸟群匆匆跑过的声响。
“佐伊？”他敲了敲边上的容器，看到那些早已死去多时早已脆弱不堪的生物体的尖端因受到了轻微的震动而裂开，化成一小团灰烬落下，“你知道这些容器是做什么的吗？”
小蛞蝓猫听到声音，抬起了脑袋，又歪了歪头，似乎在用小脑瓜思索什么。猫苦思冥想，杰森目睹了它的耳朵从竖起来到缩下去的全过程。
就在杰森认为自己可能为难到猫猫，准备放弃询问的时候——毕竟他并不是非要知道这些信息，小蛞蝓猫像是想通了一样，小耳朵突然竖了起来抖了抖。
‘月亮，读珍珠，解释。’
‘这里，藏，古人，记忆，财富。’
猫想了想，又补充:‘月亮说，这里，危险。’
……
哦……
杰森恍然大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从不恋战的钢鸟似乎就是这片区域的守卫。
说起来，在这一片陵墓之中还生长一种不知名的植物，仅长有一根长几人高的茎杆，弯下的尖端结有单颗与灯笼一般大的果实。通体呈现荧光的蓝紫色，在黑暗的环境里额外亮眼。
这些内部留有荧光液体的果子在遭受剧烈晃动或者击打之后会爆发出堪比照明弹的强光，而这种强光对钢鸟具有一定的致盲性，当然对他也会造成影响，只是相较而言对于钢鸟的致盲时间会更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电磁波干扰了它们内部的某些机械元件。
杰森并不清楚这些种果子究竟是特意种下用以制约钢鸟群的备用措施，还是仅仅只是在演化之下自行长成的结果，但就事实而言，它们很有用，最起码在宰了此前那一只记仇的钢鸟上派上了用场。
但无论如何，如今的他和小佐伊对于那一群又一群的钢鸟来说才是入侵者。他们似乎闯入了早已飞升的古人们的保险库，蕴藏着古人最后的记忆和财富的陵墓。
至此，杰森只能遗憾地放弃了把小丑埋在这个地方的想法。
……
小蛞蝓猫巴扎着眼睛看着他。
又歪了歪脑袋。
看着他——
……
“……”杰森看着猫亮晶晶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干巴巴地憋出一句，“佐伊很厉害。”
于是猫猫心满意足。
——
这一片陵墓不知为何额外的长，若不是这一路上周围的框架场景一直在变化，杰森几乎以为自己陷入了鬼打墙的境地。
虽说身上的一些细小伤口早已结痂，但仅仅是简单处理过的那一条骨头断裂的右腿此时却隐隐作痛，长时间的行动甚至让这种痛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更糟糕的是，杰森通过一些粗略的计时手段，将自出庇护所开始至今的时间间隔与此前的几次雨循环时间相比较，如果他没有计时错误的话，那么此时距离一个雨循环结束应当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了。
也就是说，他们如果不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及时找到一个庇护所，他们将会暴露在这一场毁灭性的大雨里。
杰森烦躁地将右腿处的固定板系得更紧以确保伤腿对他行动的影响得以降到最小，即便这样会压迫到腿部的血管进而影响到血液的流通，但他们必须得加快速度了。
幸运的是，最起码在雨循环结束之前，他们离开了完全露天的区域。
即使杰森并不清楚在室内（也许？毕竟这只是一个支柱，由金属框架构成，难免有着一块块镂空的缺口）受到大雨的影响究竟有多大，但有着建筑的遮蔽总比暴露在大雨中好上不少。
他的目光掠过着眼前的业力门管道口向上望去。
这似乎是一根巨型支柱，如果从这里，几块巨型结构的顶部朝着后方望去，在周围，那极其遥远的地方还可以看见同样的七根巨型支柱高高耸立，直入云天。
杰森无法看到到那些支柱的顶部，厚厚的云层将其上的一切全数掩蔽，只能隐约窥见四个支柱中间支撑着的、云层中的那一大片黑色的阴影，从中还可以看见绿色或蓝色的闪电和电流在云层中闪烁。
……这就是，迭代器。
而与此同时，暴雨计时即将归零。
熟悉的震感自杰森脚下的土地传来，如今的强度虽说并不强，但愈演愈烈。天空愈发阴沉，闪电和电流在云层中开始频繁地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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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又一阵的预雨如同一把又一把的闸刀落下，砸在地上发出巨大而沉闷的响声，来不及归巢的钢鸟在雨中甚至无法行动，被死死地压在金属的地面上，只能在预雨的间隙中得到片刻的喘息。
所幸下一个庇护所就在业力门的另一边，因此他和小蛞蝓猫得以赶在雨循环彻底结束之前进入了庇护所。
而愈发强烈的震感在他们进入庇护所的一瞬间便消失了，安宁而平静，好似庇护所之外并没有一场如同灾难一般的暴雨落下。
——早在第一次进入庇护所他就发现了，庇护所的建造中似乎加入了极强的防震措施，以一种杰森无法理解的原理运作着，甚至能在极其强烈的地震下使其中的生命感受不到任何的不适与震感。
只是有一点让杰森异常费解。
这一间庇护所几乎建设在峭壁的边缘，管道的入口处只有一小块仅支持一人站立的狭小空间，并且唯有通过支柱壁上凸起的平台底部、垂下的一根又一根长短不一的钢筋到达。
“难以置信。”杰森的表情一言难尽，“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把入口设置在这种地方。”
他愿称之为“地狱的直通车”。
哥谭笼罩在细密的雨幕之下，潮湿，阴沉，压抑。
无人在意的夜空中，一道巨大的、蝙蝠一般的黑影划过，落入了大桥的另一边，那一座封闭的小岛上。
阿卡姆疯人院的地下，在一片寂静的环境中，充满压迫感的身影伴着水汽悄无声息地走入了这一间门锁被硬物砸毁了的空间。
蝙蝠侠的动作似乎停滞了一瞬间，他走到了残破的椅子前，呼吸沉重。他此时一言不发，却能感受到似乎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他的身上，几乎将他压垮。
“……”
“是杰森，他被关在这里……”
“——整整四个月。”
这个在哥谭的夜晚令无数罪犯闻风丧胆的黑影此时却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手段，他闭上了眼睛，用听不出语气的低沉嗓音对着通讯器的另一头说着:“而我毫无所觉。”
距离阿卡姆的那一次大型的越狱才仅仅过去不到一周，绝大多数的病人包括小丑如今仍然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所以这里的一切并没有被任何人打扫或者掩饰过。
而正因如此，蝙蝠侠才能在几乎没有调查的情况下就轻而易举地了解到这个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腐烂的饭菜、到处爬行的虫子和老鼠、散落的未知药物、干涸的血迹……
在此前的四个月里，他曾无数次经过这里，经过……杰森的身边，仅仅一墙之隔。
耳麦的另一头似乎传来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哦不……”老人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心痛与悲伤。
蝙蝠侠沉默地开始搜寻线索，如同自虐一般地正视这一切，推断着那个孩子所遭受的一切遭遇，死死抿起的嘴角预示着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他想，这全是他的错。
是他将孩子们拉进了这个危险的世界，却没有能力保护好他们。
杰森的直觉告诉他这里的的确确是一处陵墓，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在这一片看到类似墓碑亦或者棺椁的存在，与他所认知的墓地相差甚远，甚至可以说，这里根本就没有人类的尸骸。
大雨冲走了被细密的金属网框起的这一片区域上的泥土和灰尘，只留下一些随着年月而长大的蛇形植株以及那些或钢筋或生物材料组成的大片方正的结构框架屹立在那里，杂草和藤蔓盘踞在上面，比起墓碑，它们更像是布满镂空花纹的容器、精美摆件……或者说储存了什么东西的保险柜。
杰森迅速走过一座结构，他的眼神落在了结构的某处，停了一瞬。
他看见那足有两三人高的结构上镌刻着的几行符号文字，正诉说着它们的过去，只可惜杰森从未见过这种文字，在此时条件不足的情况下自然也无法辨认。
透过这些附有镂空精致花纹、半透明的未知材料建造的容器，他还可以窥见其中那些由于时间的流逝而化为灰烬的未知物品，以及——在某几座结构成内部，盘旋蜗居在上方、类似肠体的肉质生物体，令人感到恶心。
它们的触手垂下，一动不动，主体呈现出的是象征着死亡色彩的灰黑色。
很显然，它们早已死去，同那些化为灰烬的未知物品一样，一触即碎。
但在有着这些生物体的容器中，杰森并没有发现那些已然化作灰烬的未知物品，他可以大胆地猜测那些未知的物品已经化为了养料。
大抵是这些生物体的孢子亦或者种子在最开始的时候便混杂在其中，随着时间流逝而成长，如同寄生虫一般将内部的物品作为养料吸收了，此后它们又因为没有了营养来源而被困死在这一方容器内。
杰森熟练地躲进管道，听着又一群钢鸟群匆匆跑过的声响。
“佐伊？”他敲了敲边上的容器，看到那些早已死去多时早已脆弱不堪的生物体的尖端因受到了轻微的震动而裂开，化成一小团灰烬落下，“你知道这些容器是做什么的吗？”
小蛞蝓猫听到声音，抬起了脑袋，又歪了歪头，似乎在用小脑瓜思索什么。猫苦思冥想，杰森目睹了它的耳朵从竖起来到缩下去的全过程。
就在杰森认为自己可能为难到猫猫，准备放弃询问的时候——毕竟他并不是非要知道这些信息，小蛞蝓猫像是想通了一样，小耳朵突然竖了起来抖了抖。
‘月亮，读珍珠，解释。’
‘这里，藏，古人，记忆，财富。’
猫想了想，又补充:‘月亮说，这里，危险。’
……
哦……
杰森恍然大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从不恋战的钢鸟似乎就是这片区域的守卫。
说起来，在这一片陵墓之中还生长一种不知名的植物，仅长有一根长几人高的茎杆，弯下的尖端结有单颗与灯笼一般大的果实。通体呈现荧光的蓝紫色，在黑暗的环境里额外亮眼。
这些内部留有荧光液体的果子在遭受剧烈晃动或者击打之后会爆发出堪比照明弹的强光，而这种强光对钢鸟具有一定的致盲性，当然对他也会造成影响，只是相较而言对于钢鸟的致盲时间会更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电磁波干扰了它们内部的某些机械元件。
杰森并不清楚这些种果子究竟是特意种下用以制约钢鸟群的备用措施，还是仅仅只是在演化之下自行长成的结果，但就事实而言，它们很有用，最起码在宰了此前那一只记仇的钢鸟上派上了用场。
但无论如何，如今的他和小佐伊对于那一群又一群的钢鸟来说才是入侵者。他们似乎闯入了早已飞升的古人们的保险库，蕴藏着古人最后的记忆和财富的陵墓。
至此，杰森只能遗憾地放弃了把小丑埋在这个地方的想法。
……
小蛞蝓猫巴扎着眼睛看着他。
又歪了歪脑袋。
看着他——
……
“……”杰森看着猫亮晶晶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干巴巴地憋出一句，“佐伊很厉害。”
于是猫猫心满意足。
——
这一片陵墓不知为何额外的长，若不是这一路上周围的框架场景一直在变化，杰森几乎以为自己陷入了鬼打墙的境地。
虽说身上的一些细小伤口早已结痂，但仅仅是简单处理过的那一条骨头断裂的右腿此时却隐隐作痛，长时间的行动甚至让这种痛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更糟糕的是，杰森通过一些粗略的计时手段，将自出庇护所开始至今的时间间隔与此前的几次雨循环时间相比较，如果他没有计时错误的话，那么此时距离一个雨循环结束应当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了。
也就是说，他们如果不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及时找到一个庇护所，他们将会暴露在这一场毁灭性的大雨里。
杰森烦躁地将右腿处的固定板系得更紧以确保伤腿对他行动的影响得以降到最小，即便这样会压迫到腿部的血管进而影响到血液的流通，但他们必须得加快速度了。
幸运的是，最起码在雨循环结束之前，他们离开了完全露天的区域。
即使杰森并不清楚在室内（也许？毕竟这只是一个支柱，由金属框架构成，难免有着一块块镂空的缺口）受到大雨的影响究竟有多大，但有着建筑的遮蔽总比暴露在大雨中好上不少。
他的目光掠过着眼前的业力门管道口向上望去。
这似乎是一根巨型支柱，如果从这里，几块巨型结构的顶部朝着后方望去，在周围，那极其遥远的地方还可以看见同样的七根巨型支柱高高耸立，直入云天。
杰森无法看到到那些支柱的顶部，厚厚的云层将其上的一切全数掩蔽，只能隐约窥见四个支柱中间支撑着的、云层中的那一大片黑色的阴影，从中还可以看见绿色或蓝色的闪电和电流在云层中闪烁。
……这就是，迭代器。
而与此同时，暴雨计时即将归零。
熟悉的震感自杰森脚下的土地传来，如今的强度虽说并不强，但愈演愈烈。天空愈发阴沉，闪电和电流在云层中开始频繁地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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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下一个庇护所就在业力门的另一边，因此他和小蛞蝓猫得以赶在雨循环彻底结束之前进入了庇护所。
而愈发强烈的震感在他们进入庇护所的一瞬间便消失了，安宁而平静，好似庇护所之外并没有一场如同灾难一般的暴雨落下。
——早在第一次进入庇护所他就发现了，庇护所的建造中似乎加入了极强的防震措施，以一种杰森无法理解的原理运作着，甚至能在极其强烈的地震下使其中的生命感受不到任何的不适与震感。
只是有一点让杰森异常费解。
这一间庇护所几乎建设在峭壁的边缘，管道的入口处只有一小块仅支持一人站立的狭小空间，并且唯有通过支柱壁上凸起的平台底部、垂下的一根又一根长短不一的钢筋到达。
“难以置信。”杰森的表情一言难尽，“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把入口设置在这种地方。”
他愿称之为“地狱的直通车”。
哥谭笼罩在细密的雨幕之下，潮湿，阴沉，压抑。
无人在意的夜空中，一道巨大的、蝙蝠一般的黑影划过，落入了大桥的另一边，那一座封闭的小岛上。
阿卡姆疯人院的地下，在一片寂静的环境中，充满压迫感的身影伴着水汽悄无声息地走入了这一间门锁被硬物砸毁了的空间。
蝙蝠侠的动作似乎停滞了一瞬间，他走到了残破的椅子前，呼吸沉重。他此时一言不发，却能感受到似乎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他的身上，几乎将他压垮。
“……”
“是杰森，他被关在这里……”
“——整整四个月。”
这个在哥谭的夜晚令无数罪犯闻风丧胆的黑影此时却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手段，他闭上了眼睛，用听不出语气的低沉嗓音对着通讯器的另一头说着:“而我毫无所觉。”
距离阿卡姆的那一次大型的越狱才仅仅过去不到一周，绝大多数的病人包括小丑如今仍然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所以这里的一切并没有被任何人打扫或者掩饰过。
而正因如此，蝙蝠侠才能在几乎没有调查的情况下就轻而易举地了解到这个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腐烂的饭菜、到处爬行的虫子和老鼠、散落的未知药物、干涸的血迹……
在此前的四个月里，他曾无数次经过这里，经过……杰森的身边，仅仅一墙之隔。
耳麦的另一头似乎传来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哦不……”老人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心痛与悲伤。
蝙蝠侠沉默地开始搜寻线索，如同自虐一般地正视这一切，推断着那个孩子所遭受的一切遭遇，死死抿起的嘴角预示着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他想，这全是他的错。
是他将孩子们拉进了这个危险的世界，却没有能力保护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