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棉小札 作品
3. 003.
等一下……蝙蝠电脑已经进化成这样了吗？
杰森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一切，又闭上了。
一个巨大的可移动机械臂从边缘的墙壁上延伸过来，附着在他眼前的那个蓝色的人形造物的后背上。祂的身体里伸出一根根红色的线路连接在机械臂上，额头上绘着一轮橙红色的圆月，两侧还竖起长长的天线，此时正用着那双黑黝黝又充满善意的眼睛看着杰森。
哦，边上还漂浮着一些圆圆的带着两个触手的神经元。
……也许我现在正在做梦。
杰森闭着眼睛，如此想着。
他能感受到小型的波浪在冲刷他的手臂，很显然他现在待在一处边缘是水体的陆地上，背后还有着一个毛茸茸的身体给他提供推力，让他能够被推上岸。
没错了，他在做梦。
但很快，杰森感受到推着他上岸的动力突然消失了，下一秒，小蛞蝓猫就从水里爬了上来。
它抖了抖身上残留的水渍，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仰望皓月。
“哦！天哪！”
机械空灵的声音在杰森耳边响起，带着一点焦急和担心。
杰森终于放弃挣扎，认命地睁开眼睛。
“小朋友？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仰望皓月温凉的手轻轻搭在杰森的身上，在不加重他的伤口的基础上将其温柔地移动到这座小小的陆上空间的中心。
杰森：“……我假设一下，你应该不是什么蝙蝠电脑的升级版对吧？”
“哦…虽然我并不理解你在说什么。”月亮一边轻柔地帮助他坐起来，一边回答，“但我想我不是。”
“你可以称呼我为仰望皓月。”
“那你呢？小朋友，你是人类吗？”
“我想很明显？”杰森拒绝了仰望皓月的搀扶，看向她，眼睛的余光还瞟见罪魁祸首猫猫此时正舒服地趴在月亮的边上，眼睛还扑闪扑闪地看着他。
“是的，当然。”月亮好脾气地摸了摸猫的脑袋，别没有对杰森不客气的话表现出什么意见，“只是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人类了，我以为你们已经全部弃世而去，而代表这个世界曾经出现过人类踪迹的就只剩下作为迭代器的我和我的朋友们。”
“抱歉，但是我想我有点赶时间。”杰森突然冒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看向仰望皓月，“这里，不是哥谭，是吗？”
“哥谭？”仰望皓月有些困惑，“我并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那是你的城市吗？小朋友？”
“很抱歉我无法提供什么帮助，但据我所知道的，现如今包括我的城市在内的所有城市应该已经没有人类了。”
“所以我想你的城市不会来自五块卵石，或是无稽烦忧和追逐清风，你应该来自更遥远的地方——但是起码在我的巨构坍塌之前，我没有接收到仍何一座巨构中仍然存在人类的讯息，也没有听说过哥谭这座城市。”
杰森看起来相当难以接受，毕竟任谁一觉醒来就发现世界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都会感到不适应。
“你还好吗？小朋友？”仰望皓月看起来很担心。
杰森:“……不太好。”
“哦……别担心，小朋友。”月亮试图安慰他，“由于我的巨构的坍塌，我失去了很多的讯息和记忆，也许哥谭——你的城市也在其中。”
“你会回到自己的城市的，没关系的，你只是不小心迷路了。”
“但是，小朋友，你应该知道你伤的很重。”仰望皓月关切而又忧虑地看着杰森，“我想小家伙送你来这是想寻求我的帮助。”
“如果我的机体建构还没有坍塌的话，也许我有办法可以帮助到你。”
仰望皓月抱歉地揉了揉小蛞蝓猫的脑袋。
“但是很抱歉，我现在无能为力。”
“你可以看到，我的建构几乎全部坍塌，甚至我的演算室也暴露在大雨中。”
“我的大部分系统同样已经失去了它的功能，甚至无法联系到外界去获取更多的信息……”
“所以我没办法给予你什么更多的东西……”
“我想，或许你可以去寻找我的老朋友，我想小家伙应该早就见过他了，他是离我的建构最近的一个迭代器，小家伙的交流印记大概率是他给予的——你可以去寻求五块卵石的帮助，尽管……”
仰望皓月有些迟疑：“我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在生我的气……”
“但是请相信我，尽管他的脾气有一点差。”月姐温柔地摸了摸猫的脑袋，“他会帮助你的。”
“在此之前……”月亮轻轻推了推小蛞蝓猫，“小家伙，你可以带一点钢板以及一些布料回来吗？”
“你的小朋友需要仔细的包扎一下。”
杰森谢绝了仰望皓月想要帮他包扎的好意，一边使用小蛞蝓猫带回来的材料帮自己包扎——出乎意料，猫猫带回来的布料居然算得上干净，一边整理自己复杂的心情，并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以及仰望皓月。
“仰望皓月？”杰森将情绪收敛起来，咬字清晰地说出了这个奇异而美妙的名字，他看着祂，“你们，是人类的造物？”
“是的，当然，也许你可以把我和我的朋友们看作巨型的生物科技计算机。”月亮语气十分温和。
杰森:“你之前所说的，人类弃世而去是什么意思？”
“哦……你连这些也不清楚吗？”仰望皓月表现地有些惊讶，愈发关怀地看着他，像是看待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宝宝，“小朋友，你知道虚空流体吗？”
杰森皱了皱眉，月亮从他的表情中得出了结论，接着解释：
“如果把一块石头留在地上，过一段时间再回来，它就会被灰尘覆盖，这种情况无处不在，而地面则会在生物几辈子的时间内慢慢向上堆积。那为什么地面没有与天空接触呢？”
“那是因为在这片土地的深处，很古老很古老的地层之下，岩石一直在被溶解或者移走，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实体被称为虚空之海。如果你在地面钻孔钻的足够深，你就会遇到一种叫做虚空流体的物质，深度越深，岩石越少，而虚空流体越多。人们相信达到一定深度后，岩石就完全消失了——那之下就是虚空之海了。当你放在地上的那块石头终于在沉积物中走完了他的一生后，他会遇到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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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体并溶解，从而离开物质世界。”
“而在对虚空流体进行深入的研究后，人类的科技得到了质的飞跃，同时人们发现它不仅能够作为能量的一种来源，还可以彻底湮灭一些现实物质，包括生命，而浸没在虚空流体中的生命将得到真正的消亡，此后也不再出现在轮回中。”
“真正的消亡？”杰森疑惑地重复，“所以，这里的生命并没有真正的死亡？”
仰望皓月：“是的，这就是我们被建造出来的意义——为世间所有生灵寻找超脱轮回的三重肯定。”
“三重肯定？”
哦天哪，我现在就像一个好奇宝宝。
杰森一边听着月亮的解释，一边暗自吐槽。
“即肯定已找到解决方案，肯定该解决方案是可移植的，并且肯定技术实现是可能的且普遍适用。”仰望皓月耐心地解释，“而虚空流体的存在并不满足三重肯定，事实上，几乎所有地面上的生物都没有向下寻找虚空流体的意识，并且它们也无法满足使用虚空流体飞升的条件——无欲无求。”
“当最后一位人类踏入虚空流体实现了飞升之后，这个世界便只余下我们在不停地迭代中寻找答案。”
“或者说，我们就是人类留给生灵的最后一份礼物。”
“但很遗憾，即便我们在无尽的时间里不停地穷举演算各种可能，仍然没有找到问题的答案。”
“除去很久以前，在发出找到三重肯定信号之后就毫无预兆地突然坍塌的迭代器——茅草裂片，她是少数被确认完全丧失能力或死亡的迭代器之一，同时也是唯一一个发出三重肯定信息的迭代器。”
“事实上我们的创造者采取了大量的措施来防止这种情况，甚至我们的结构中存在大量的休眠中的微生物，当建构出现破损时便会醒来对其进行修补，并且我们的每一个神经元、每一条数据中都印刻着一条禁令基因，用来防止迭代器的自毁。”
“——我们几乎不可能通过世俗的方式死亡。”
“因此，这件事在迭代器中激起了史无前例的骚动……”月姐不再继续说了。
杰森将身上最后一处伤口包扎好，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么，轮回是什么？”
“也许，你可以将它看成一个巨大的时间期限。”
“除去迭代器，没有生命可以存活到轮回的再一次开始。而轮回的再一次开始，就意味着所有的生命都会回归最初的原点，或许，他们隐约间能够意识到轮回的存在，但这毫无用处，所有的生命都被困在这样周而复始又无限制的循环中。”
“死亡就和睡眠一样，你会再次醒来——无论你愿不愿意。”
“好了，小朋友，你应该离开这里了。”
“无意冒犯，事实上，我很感谢你愿意和我聊聊天，但是这里确实十分危险”仰望皓月望向外面开始变得昏暗的光线，催促道，“我只是担心你们的安全——小家伙，快带着你的小朋友离开这里。”
小蛞蝓猫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警惕地左右看，小耳朵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向后缩紧。
它看到暴雨的倒计时即将归零。
杰森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一切，又闭上了。
一个巨大的可移动机械臂从边缘的墙壁上延伸过来，附着在他眼前的那个蓝色的人形造物的后背上。祂的身体里伸出一根根红色的线路连接在机械臂上，额头上绘着一轮橙红色的圆月，两侧还竖起长长的天线，此时正用着那双黑黝黝又充满善意的眼睛看着杰森。
哦，边上还漂浮着一些圆圆的带着两个触手的神经元。
……也许我现在正在做梦。
杰森闭着眼睛，如此想着。
他能感受到小型的波浪在冲刷他的手臂，很显然他现在待在一处边缘是水体的陆地上，背后还有着一个毛茸茸的身体给他提供推力，让他能够被推上岸。
没错了，他在做梦。
但很快，杰森感受到推着他上岸的动力突然消失了，下一秒，小蛞蝓猫就从水里爬了上来。
它抖了抖身上残留的水渍，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仰望皓月。
“哦！天哪！”
机械空灵的声音在杰森耳边响起，带着一点焦急和担心。
杰森终于放弃挣扎，认命地睁开眼睛。
“小朋友？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仰望皓月温凉的手轻轻搭在杰森的身上，在不加重他的伤口的基础上将其温柔地移动到这座小小的陆上空间的中心。
杰森：“……我假设一下，你应该不是什么蝙蝠电脑的升级版对吧？”
“哦…虽然我并不理解你在说什么。”月亮一边轻柔地帮助他坐起来，一边回答，“但我想我不是。”
“你可以称呼我为仰望皓月。”
“那你呢？小朋友，你是人类吗？”
“我想很明显？”杰森拒绝了仰望皓月的搀扶，看向她，眼睛的余光还瞟见罪魁祸首猫猫此时正舒服地趴在月亮的边上，眼睛还扑闪扑闪地看着他。
“是的，当然。”月亮好脾气地摸了摸猫的脑袋，别没有对杰森不客气的话表现出什么意见，“只是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人类了，我以为你们已经全部弃世而去，而代表这个世界曾经出现过人类踪迹的就只剩下作为迭代器的我和我的朋友们。”
“抱歉，但是我想我有点赶时间。”杰森突然冒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看向仰望皓月，“这里，不是哥谭，是吗？”
“哥谭？”仰望皓月有些困惑，“我并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那是你的城市吗？小朋友？”
“很抱歉我无法提供什么帮助，但据我所知道的，现如今包括我的城市在内的所有城市应该已经没有人类了。”
“所以我想你的城市不会来自五块卵石，或是无稽烦忧和追逐清风，你应该来自更遥远的地方——但是起码在我的巨构坍塌之前，我没有接收到仍何一座巨构中仍然存在人类的讯息，也没有听说过哥谭这座城市。”
杰森看起来相当难以接受，毕竟任谁一觉醒来就发现世界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都会感到不适应。
“你还好吗？小朋友？”仰望皓月看起来很担心。
杰森:“……不太好。”
“哦……别担心，小朋友。”月亮试图安慰他，“由于我的巨构的坍塌，我失去了很多的讯息和记忆，也许哥谭——你的城市也在其中。”
“你会回到自己的城市的，没关系的，你只是不小心迷路了。”
“但是，小朋友，你应该知道你伤的很重。”仰望皓月关切而又忧虑地看着杰森，“我想小家伙送你来这是想寻求我的帮助。”
“如果我的机体建构还没有坍塌的话，也许我有办法可以帮助到你。”
仰望皓月抱歉地揉了揉小蛞蝓猫的脑袋。
“但是很抱歉，我现在无能为力。”
“你可以看到，我的建构几乎全部坍塌，甚至我的演算室也暴露在大雨中。”
“我的大部分系统同样已经失去了它的功能，甚至无法联系到外界去获取更多的信息……”
“所以我没办法给予你什么更多的东西……”
“我想，或许你可以去寻找我的老朋友，我想小家伙应该早就见过他了，他是离我的建构最近的一个迭代器，小家伙的交流印记大概率是他给予的——你可以去寻求五块卵石的帮助，尽管……”
仰望皓月有些迟疑：“我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在生我的气……”
“但是请相信我，尽管他的脾气有一点差。”月姐温柔地摸了摸猫的脑袋，“他会帮助你的。”
“在此之前……”月亮轻轻推了推小蛞蝓猫，“小家伙，你可以带一点钢板以及一些布料回来吗？”
“你的小朋友需要仔细的包扎一下。”
杰森谢绝了仰望皓月想要帮他包扎的好意，一边使用小蛞蝓猫带回来的材料帮自己包扎——出乎意料，猫猫带回来的布料居然算得上干净，一边整理自己复杂的心情，并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以及仰望皓月。
“仰望皓月？”杰森将情绪收敛起来，咬字清晰地说出了这个奇异而美妙的名字，他看着祂，“你们，是人类的造物？”
“是的，当然，也许你可以把我和我的朋友们看作巨型的生物科技计算机。”月亮语气十分温和。
杰森:“你之前所说的，人类弃世而去是什么意思？”
“哦……你连这些也不清楚吗？”仰望皓月表现地有些惊讶，愈发关怀地看着他，像是看待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宝宝，“小朋友，你知道虚空流体吗？”
杰森皱了皱眉，月亮从他的表情中得出了结论，接着解释：
“如果把一块石头留在地上，过一段时间再回来，它就会被灰尘覆盖，这种情况无处不在，而地面则会在生物几辈子的时间内慢慢向上堆积。那为什么地面没有与天空接触呢？”
“那是因为在这片土地的深处，很古老很古老的地层之下，岩石一直在被溶解或者移走，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实体被称为虚空之海。如果你在地面钻孔钻的足够深，你就会遇到一种叫做虚空流体的物质，深度越深，岩石越少，而虚空流体越多。人们相信达到一定深度后，岩石就完全消失了——那之下就是虚空之海了。当你放在地上的那块石头终于在沉积物中走完了他的一生后，他会遇到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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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消亡？”杰森疑惑地重复，“所以，这里的生命并没有真正的死亡？”
仰望皓月：“是的，这就是我们被建造出来的意义——为世间所有生灵寻找超脱轮回的三重肯定。”
“三重肯定？”
哦天哪，我现在就像一个好奇宝宝。
杰森一边听着月亮的解释，一边暗自吐槽。
“即肯定已找到解决方案，肯定该解决方案是可移植的，并且肯定技术实现是可能的且普遍适用。”仰望皓月耐心地解释，“而虚空流体的存在并不满足三重肯定，事实上，几乎所有地面上的生物都没有向下寻找虚空流体的意识，并且它们也无法满足使用虚空流体飞升的条件——无欲无求。”
“当最后一位人类踏入虚空流体实现了飞升之后，这个世界便只余下我们在不停地迭代中寻找答案。”
“或者说，我们就是人类留给生灵的最后一份礼物。”
“但很遗憾，即便我们在无尽的时间里不停地穷举演算各种可能，仍然没有找到问题的答案。”
“除去很久以前，在发出找到三重肯定信号之后就毫无预兆地突然坍塌的迭代器——茅草裂片，她是少数被确认完全丧失能力或死亡的迭代器之一，同时也是唯一一个发出三重肯定信息的迭代器。”
“事实上我们的创造者采取了大量的措施来防止这种情况，甚至我们的结构中存在大量的休眠中的微生物，当建构出现破损时便会醒来对其进行修补，并且我们的每一个神经元、每一条数据中都印刻着一条禁令基因，用来防止迭代器的自毁。”
“——我们几乎不可能通过世俗的方式死亡。”
“因此，这件事在迭代器中激起了史无前例的骚动……”月姐不再继续说了。
杰森将身上最后一处伤口包扎好，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么，轮回是什么？”
“也许，你可以将它看成一个巨大的时间期限。”
“除去迭代器，没有生命可以存活到轮回的再一次开始。而轮回的再一次开始，就意味着所有的生命都会回归最初的原点，或许，他们隐约间能够意识到轮回的存在，但这毫无用处，所有的生命都被困在这样周而复始又无限制的循环中。”
“死亡就和睡眠一样，你会再次醒来——无论你愿不愿意。”
“好了，小朋友，你应该离开这里了。”
“无意冒犯，事实上，我很感谢你愿意和我聊聊天，但是这里确实十分危险”仰望皓月望向外面开始变得昏暗的光线，催促道，“我只是担心你们的安全——小家伙，快带着你的小朋友离开这里。”
小蛞蝓猫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警惕地左右看，小耳朵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向后缩紧。
它看到暴雨的倒计时即将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