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辞故 作品
2. 捡来的小孩
夕阳艰难地从乌云后面挣扎出来，为哥谭泼上一抹血色。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肩上扛着两个失去意识的人从小巷里走出。
他无视市政放置的“禁止入内”标牌，踏着残阳最后一点余晖走进地铁站。
这处地铁站自从一次脱轨事件之后便被弃用，现如今还能在站台上看到那节报废的车厢。
除此之外，其他设施看起来完好无损。就连监控摄像头都还能进行摆动呢。
注意到摄像头朝向自己，因为肩膀上有人腾不出手来打招呼的壮汉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回声在空旷的地下经久不息。
壮汉跳下地铁轨道，按着沿路摄像头的指引不断深入。
然而，尽管有路标指引，壮汉这一路也走得不太容易。
地下没有灯，他只能靠着一只小小的手电筒照明。
而他既要抬头看摄像头的指向，又要看路，难免顾此失彼。
在壮汉第三次因此不注意脚下差点摔倒的时候，壮汉扛着的其中一个小孩醒了过来。
小孩一头黑色长发在脑后扎成丸子头，唯有额前一缕刘海因为他头朝下的姿势晃晃悠悠。
如果五条悟在这里，一定会觉得这个发型很像他久寻不到的挚友夏油杰。
只是这个小孩比他印象中的挚友小了太多，看起来只有六岁左右。
夏油杰那双标志性的狭长双眸，在小孩还没有长开的脸上看起来都大了不少。
小孩刚刚醒来就感觉到一阵颠簸，随后就听到一阵骂骂咧咧。
尽管他不懂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生气与抱怨的情绪扑面而来，很好分辨。
小孩其实是有些懵的。
因为他发现，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他之前在做什么，不记得他为什么会昏迷，不记得这个抓住他的壮汉是好是坏——
对方应该不是什么好人，这家伙肩膀好硬，顶得他肚子痛。
——他现在应该不能让对方知道他已经醒来了吧。那他也就不能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
小孩瘪瘪嘴，确定这家伙一定是个大坏人！
这壮汉是谁？
为什么要抓他？
抓了他又想做什么？
尽管记忆模糊不清，但常识仍在。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需要保持冷静，仔细观察，伺机逃生。
或者，也可以等待救援。
不过，要等待谁的救援来着？
小孩正思索着，余光却捕捉到一抹银白。
立刻，脑海里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
等一下！
他刚刚是不是在想等一个银白头发的人来救他？
这种发色是不是还挺罕见的来着？
旁边这个银发哥哥是因为来救他也被抓了吗？
这不是完蛋了吗！？
果然，靠人不如靠自己。
小孩开始思考他独自打晕壮汉，并带着这个一看就比他高的银发哥哥逃跑的可能性。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别人都穿着外套呢，只有他还短袖短裤，怪冷的。
绝不是因为发现逃跑可能为零被吓的。
*
“怎么多抓了一个？我们没有多余的抑制器了。”
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
“这个是送的。”
壮汉耸了耸肩膀，小孩也跟着弹动起来。
“他应该是个普通人。而且你看他还这么小，就算是变种人也没到觉醒能力的年纪呢。”
发觉壮汉还有同伴，小孩迅速闭上眼睛装死。
可惜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然还能探听一点消息。小孩无声地叹口气。
壮汉的声音里充满了得意：
“我看到他晕倒了躺在垃圾箱里，就顺手扛回来了。就算打折卖掉我们也是赚的。”
“你还记得有一群鬣狗在追着我们吗？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壮汉的同伴看起来十分瘦削，仿佛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此时他眉头紧皱，一双吊梢眼看起来十分尖刻。
壮汉绕过同伴，小声嘟囔：“不是你说蝙蝠有圈地的习性，那群小狗狗追不进来吗？”
“你等等。”
瘦子叫住壮汉，仅用两根手指掐住小孩的下巴左右端详。
小孩的脸带着明显的异国风情。
他应该来自东亚，那边的人看起来总是瘦瘦小小的，十分精致。
那双大概是因为冻久了而显得苍白的唇，让小孩看起来可怜极了。
瘦子的视线又移到小孩的穿着上。
在已近深秋的天气里，小孩还穿着一身短款的定制运动服——瘦子在小孩的胸口处找到了一个没见过的标志。
他把小孩薅下来，指着那个标志给壮汉看。
“你在捡到他的附近有没有见过这个标志？”
“就算有，我也不一定看到过啊。”
壮汉皱着眉凑过去看，看清楚后立刻对着同伴露出一个暧昧的笑：“我知道这小孩是哪来的了。”
瘦子不想说话，只是皱眉示意壮汉有话快说。
壮汉的笑容更加明媚了。
“就是我上次邀请你一起看的片里啊。那个小男孩穿的是不是和他差不多。”
“你什么时候邀请我……”
瘦子想起来了。
那不是片，那是一份拍卖清单。
两人虽然是合作绑架，但分工明确。
壮汉只负责抓人，而瘦子则负责后勤工作以及联系买家。
两人意外来到哥谭之后，瘦子忙着寻找能够安全把货送出去的渠道，而壮汉就整日出门闲逛。
某天，壮汉意外地没有出门。
“听说是要搞拍卖呢，感觉比我们还能挣。”
正研究哪个地头蛇更值得合作的瘦子听到同伴的话，回了一声敷衍的“嗯？”
“雏妓啊！他们还每个都给弄了份视频介绍。你看这个，来自日本的小学生……”
壮汉举着手中的pAd向同伴示意。
瘦子回过神，询问壮汉：“这就是那天那个小孩？”
“当然不是啦。”
壮汉有些遗憾地说：“那个拍卖会好像被中断了。”
“被蝙蝠侠端了吧。”
瘦子注视着小孩的脸，随意地回应同伴，脑子里却在权衡要不要把这个小孩留下。
作为这个二人组合里的大脑，瘦子总会比壮汉考虑得更多一点。
虽然这个小孩和那天的不是同一个，但有没有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
如果把他留下，会不会得罪地头蛇？会不会引来蝙蝠侠？会不会耽误他们运货？
“是啊。听说拍卖进行到一半，蝙蝠侠突然冲进去，一个人都没跑出来。”
壮汉的声音里满是没能亲眼去看热闹的惆怅：
“听说他们一个货的价格能顶我们的两个呢。”
瘦子手上猛地用力，在小孩的脸上都掐出了红印。他一字一顿地询问同伴：
“你确定，那些人，全部，都被抓了吗？”
他还特别在“全部”这个词上重音。
壮汉点点头，还带着点恐惧地说：“那可是蝙蝠侠！”
瘦子一甩手，疾步走到一边，打开一扇门。
“把他们两个扔进去，然后和我去找企鹅人。我们今天就走，立刻走。”
壮汉依言照做。
他看着同伴锁门时有些急躁的动作不禁疑惑：“不是说不着急，再拖一拖更容易躲开那些狗？”
“谁知道你捡来的货有没有主人。想要挣钱就要尽快转手，免得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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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拉着壮汉疾步离开，路上差点被绊倒，幸好壮汉拉了他一把。
“慢点。
“联系人的事情你做就好，拉着我干什么？”壮汉疑问。
瘦子解释：“帮我去撑撑场面。我看企鹅人想要黑吃黑，一直在跟我套买家的消息。”
“啊？他们做生意的还能这样？”壮汉吃惊。
黑暗之中，瘦子瞥了一眼自己傻愣愣的同伴，告诫道：“你以为这里是哪里？”
“这里可是哥谭！”
*
小孩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远去，正想揉一揉被磕到的腹部，又听见身下传来一声呻吟。
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又惹出了更多不同声音——
虽然听不懂，但听起来像是在骂人呢。
说起来，他刚刚就觉得摔下去的地方软软的，只有肚子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室内没有灯光，一片黑暗中，小孩只能眯着眼去看。
这一看就把他吓一跳——
空中飘着鬼火呢！
马上就要飘到他面前啦！
还有呜哩哇啦的鬼怪说话的声音呢！
猩红的光点仿佛某人死不瞑目的赤红双眼，小孩甚至能够想象出那人拖着僵硬的脚步蹒跚的样子。
小孩感觉身周的风都被鬼怪搅动，传出不详的气息。
此刻，两种情绪在小孩的脑海中打架。
面对未知，面对可怕的事物，恐惧是人之常情。
他已经自己在大脑里演完了一出丧尸吃小孩的戏码，害怕也是正常的。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被鬼怪传说吓到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他的心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安慰他——
他可号令百鬼，他是百鬼之王。
他能够收服他们。
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做到！
红点点仍然在不断接近。
小孩顺应自己的本能，尝试去抓住面前的鬼怪——
抓到了！
一个流动着灿金光华的黑色圆球在他的手中凝结。
小孩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发现眼前的红点点一个没少，甚至快要跑到他的面前了。
惊惧之下，小孩想都没想就把球吞进嘴里。
那颗球的直径对小孩来说有些大，吞咽应该是有些费力的。
但那东西吃进去之后就像是空气一样，迅速消失在喉咙里。
小孩心念一动，一簇跃动的黑色火苗就出现在他的肩膀上。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小孩吃下球之后便知道他抓到的东西正是他刚刚感受到的不祥气息。
同时，他还迅速掌握了操纵这团火焰战斗的办法。
然而坏消息是，与他抓住的小小一团火焰相比，眼前的不详气息仍然庞杂，甚至已经接近到他的面前。
小孩甚至能够感受他面前空气的流动都发生了改变。
来不及思考，小孩迅速点燃火焰。
火焰升空，化作飞弹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小孩感觉自己肩头一重。
在微弱的火光里，他只能看到那是一只过分苍白瘦削的手。
再一次，身体比脑子更快地做出反应。
小孩抓住那只手便是拧身一个过肩摔。
摔……没摔出去。
双方身高过于悬殊，小孩摔不动他。
小孩捏着对方的手，突然发现了不对。
是温的。
这是个活人！
小孩扭头看去，火焰子弹在半空中散开，照亮了整间屋子。
他看到了许多张掺杂着兴奋与喜悦的脸。
这些人对近在咫尺的危险似乎毫无察觉。
他们咧着大嘴笑着说话，还要不断地往他面前挤。
坏了，这些似乎都是好人！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肩上扛着两个失去意识的人从小巷里走出。
他无视市政放置的“禁止入内”标牌，踏着残阳最后一点余晖走进地铁站。
这处地铁站自从一次脱轨事件之后便被弃用，现如今还能在站台上看到那节报废的车厢。
除此之外，其他设施看起来完好无损。就连监控摄像头都还能进行摆动呢。
注意到摄像头朝向自己，因为肩膀上有人腾不出手来打招呼的壮汉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回声在空旷的地下经久不息。
壮汉跳下地铁轨道，按着沿路摄像头的指引不断深入。
然而，尽管有路标指引，壮汉这一路也走得不太容易。
地下没有灯，他只能靠着一只小小的手电筒照明。
而他既要抬头看摄像头的指向，又要看路，难免顾此失彼。
在壮汉第三次因此不注意脚下差点摔倒的时候，壮汉扛着的其中一个小孩醒了过来。
小孩一头黑色长发在脑后扎成丸子头，唯有额前一缕刘海因为他头朝下的姿势晃晃悠悠。
如果五条悟在这里，一定会觉得这个发型很像他久寻不到的挚友夏油杰。
只是这个小孩比他印象中的挚友小了太多，看起来只有六岁左右。
夏油杰那双标志性的狭长双眸，在小孩还没有长开的脸上看起来都大了不少。
小孩刚刚醒来就感觉到一阵颠簸，随后就听到一阵骂骂咧咧。
尽管他不懂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生气与抱怨的情绪扑面而来，很好分辨。
小孩其实是有些懵的。
因为他发现，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他之前在做什么，不记得他为什么会昏迷，不记得这个抓住他的壮汉是好是坏——
对方应该不是什么好人，这家伙肩膀好硬，顶得他肚子痛。
——他现在应该不能让对方知道他已经醒来了吧。那他也就不能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
小孩瘪瘪嘴，确定这家伙一定是个大坏人！
这壮汉是谁？
为什么要抓他？
抓了他又想做什么？
尽管记忆模糊不清，但常识仍在。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需要保持冷静，仔细观察，伺机逃生。
或者，也可以等待救援。
不过，要等待谁的救援来着？
小孩正思索着，余光却捕捉到一抹银白。
立刻，脑海里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
等一下！
他刚刚是不是在想等一个银白头发的人来救他？
这种发色是不是还挺罕见的来着？
旁边这个银发哥哥是因为来救他也被抓了吗？
这不是完蛋了吗！？
果然，靠人不如靠自己。
小孩开始思考他独自打晕壮汉，并带着这个一看就比他高的银发哥哥逃跑的可能性。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别人都穿着外套呢，只有他还短袖短裤，怪冷的。
绝不是因为发现逃跑可能为零被吓的。
*
“怎么多抓了一个？我们没有多余的抑制器了。”
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
“这个是送的。”
壮汉耸了耸肩膀，小孩也跟着弹动起来。
“他应该是个普通人。而且你看他还这么小，就算是变种人也没到觉醒能力的年纪呢。”
发觉壮汉还有同伴，小孩迅速闭上眼睛装死。
可惜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然还能探听一点消息。小孩无声地叹口气。
壮汉的声音里充满了得意：
“我看到他晕倒了躺在垃圾箱里，就顺手扛回来了。就算打折卖掉我们也是赚的。”
“你还记得有一群鬣狗在追着我们吗？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壮汉的同伴看起来十分瘦削，仿佛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此时他眉头紧皱，一双吊梢眼看起来十分尖刻。
壮汉绕过同伴，小声嘟囔：“不是你说蝙蝠有圈地的习性，那群小狗狗追不进来吗？”
“你等等。”
瘦子叫住壮汉，仅用两根手指掐住小孩的下巴左右端详。
小孩的脸带着明显的异国风情。
他应该来自东亚，那边的人看起来总是瘦瘦小小的，十分精致。
那双大概是因为冻久了而显得苍白的唇，让小孩看起来可怜极了。
瘦子的视线又移到小孩的穿着上。
在已近深秋的天气里，小孩还穿着一身短款的定制运动服——瘦子在小孩的胸口处找到了一个没见过的标志。
他把小孩薅下来，指着那个标志给壮汉看。
“你在捡到他的附近有没有见过这个标志？”
“就算有，我也不一定看到过啊。”
壮汉皱着眉凑过去看，看清楚后立刻对着同伴露出一个暧昧的笑：“我知道这小孩是哪来的了。”
瘦子不想说话，只是皱眉示意壮汉有话快说。
壮汉的笑容更加明媚了。
“就是我上次邀请你一起看的片里啊。那个小男孩穿的是不是和他差不多。”
“你什么时候邀请我……”
瘦子想起来了。
那不是片，那是一份拍卖清单。
两人虽然是合作绑架，但分工明确。
壮汉只负责抓人，而瘦子则负责后勤工作以及联系买家。
两人意外来到哥谭之后，瘦子忙着寻找能够安全把货送出去的渠道，而壮汉就整日出门闲逛。
某天，壮汉意外地没有出门。
“听说是要搞拍卖呢，感觉比我们还能挣。”
正研究哪个地头蛇更值得合作的瘦子听到同伴的话，回了一声敷衍的“嗯？”
“雏妓啊！他们还每个都给弄了份视频介绍。你看这个，来自日本的小学生……”
壮汉举着手中的pAd向同伴示意。
瘦子回过神，询问壮汉：“这就是那天那个小孩？”
“当然不是啦。”
壮汉有些遗憾地说：“那个拍卖会好像被中断了。”
“被蝙蝠侠端了吧。”
瘦子注视着小孩的脸，随意地回应同伴，脑子里却在权衡要不要把这个小孩留下。
作为这个二人组合里的大脑，瘦子总会比壮汉考虑得更多一点。
虽然这个小孩和那天的不是同一个，但有没有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
如果把他留下，会不会得罪地头蛇？会不会引来蝙蝠侠？会不会耽误他们运货？
“是啊。听说拍卖进行到一半，蝙蝠侠突然冲进去，一个人都没跑出来。”
壮汉的声音里满是没能亲眼去看热闹的惆怅：
“听说他们一个货的价格能顶我们的两个呢。”
瘦子手上猛地用力，在小孩的脸上都掐出了红印。他一字一顿地询问同伴：
“你确定，那些人，全部，都被抓了吗？”
他还特别在“全部”这个词上重音。
壮汉点点头，还带着点恐惧地说：“那可是蝙蝠侠！”
瘦子一甩手，疾步走到一边，打开一扇门。
“把他们两个扔进去，然后和我去找企鹅人。我们今天就走，立刻走。”
壮汉依言照做。
他看着同伴锁门时有些急躁的动作不禁疑惑：“不是说不着急，再拖一拖更容易躲开那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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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人的事情你做就好，拉着我干什么？”壮汉疑问。
瘦子解释：“帮我去撑撑场面。我看企鹅人想要黑吃黑，一直在跟我套买家的消息。”
“啊？他们做生意的还能这样？”壮汉吃惊。
黑暗之中，瘦子瞥了一眼自己傻愣愣的同伴，告诫道：“你以为这里是哪里？”
“这里可是哥谭！”
*
小孩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远去，正想揉一揉被磕到的腹部，又听见身下传来一声呻吟。
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又惹出了更多不同声音——
虽然听不懂，但听起来像是在骂人呢。
说起来，他刚刚就觉得摔下去的地方软软的，只有肚子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室内没有灯光，一片黑暗中，小孩只能眯着眼去看。
这一看就把他吓一跳——
空中飘着鬼火呢！
马上就要飘到他面前啦！
还有呜哩哇啦的鬼怪说话的声音呢！
猩红的光点仿佛某人死不瞑目的赤红双眼，小孩甚至能够想象出那人拖着僵硬的脚步蹒跚的样子。
小孩感觉身周的风都被鬼怪搅动，传出不详的气息。
此刻，两种情绪在小孩的脑海中打架。
面对未知，面对可怕的事物，恐惧是人之常情。
他已经自己在大脑里演完了一出丧尸吃小孩的戏码，害怕也是正常的。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被鬼怪传说吓到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他的心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安慰他——
他可号令百鬼，他是百鬼之王。
他能够收服他们。
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做到！
红点点仍然在不断接近。
小孩顺应自己的本能，尝试去抓住面前的鬼怪——
抓到了！
一个流动着灿金光华的黑色圆球在他的手中凝结。
小孩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发现眼前的红点点一个没少，甚至快要跑到他的面前了。
惊惧之下，小孩想都没想就把球吞进嘴里。
那颗球的直径对小孩来说有些大，吞咽应该是有些费力的。
但那东西吃进去之后就像是空气一样，迅速消失在喉咙里。
小孩心念一动，一簇跃动的黑色火苗就出现在他的肩膀上。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小孩吃下球之后便知道他抓到的东西正是他刚刚感受到的不祥气息。
同时，他还迅速掌握了操纵这团火焰战斗的办法。
然而坏消息是，与他抓住的小小一团火焰相比，眼前的不详气息仍然庞杂，甚至已经接近到他的面前。
小孩甚至能够感受他面前空气的流动都发生了改变。
来不及思考，小孩迅速点燃火焰。
火焰升空，化作飞弹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小孩感觉自己肩头一重。
在微弱的火光里，他只能看到那是一只过分苍白瘦削的手。
再一次，身体比脑子更快地做出反应。
小孩抓住那只手便是拧身一个过肩摔。
摔……没摔出去。
双方身高过于悬殊，小孩摔不动他。
小孩捏着对方的手，突然发现了不对。
是温的。
这是个活人！
小孩扭头看去，火焰子弹在半空中散开，照亮了整间屋子。
他看到了许多张掺杂着兴奋与喜悦的脸。
这些人对近在咫尺的危险似乎毫无察觉。
他们咧着大嘴笑着说话，还要不断地往他面前挤。
坏了，这些似乎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