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扮猪吃老虎

殿内吵得不可开交,老臣们跪了一地,声泪俱下地劝谏:“公主三思啊!”


“老臣以性命担保,此事万万不可!”


年过六旬的礼部尚书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地面,声音哽咽:


“自大宋开国以来,从未有过公主强纳朝臣为驸马的先例啊!”


“臣附议!”


兵部侍郎重重叩首,“黎大人身为朝廷重臣,行事如此不端,朝纲何存?”


宋幼宁无语的看着跪下的这群臭老头,之前劝他纳夫她不想纳,现在想纳了,他们反倒不同意了。


“都给朕闭嘴!”


皇帝突然拍案而起,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幼宁啊……”


皇帝长叹一声,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不是父皇不疼你,只是这祖宗礼法...”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众臣,


“...满朝文武都不同意啊!”


宋幼宁看着龙椅上的父皇“大发雷霆”,趁朝丞不注意,暗中对她眨了眨眼。


宋幼宁眯起眼睛,看懂了父皇的暗示。


她突然转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拽起黎扶宁:


“本宫今日把话放在这儿...黎扶宁就是我宋幼宁的驸马”


黎扶宁孤身站在殿中央。


他抿着唇不说话,清瘦的身材站在大殿里,我见犹怜,看的宋幼宁格外心疼。


“陛下明鉴!”


谢景明突然高声道:“黎大人就算与公主有肌肤之亲,但罔顾礼法,不守男德,实在配不上...”


“砰!”


谢景明话还没说完,皇帝一个茶盏精准砸在谢景明脚边。


皇位上的老父亲“勃然大怒”:“放肆!朕看黎卿一表人才...”


说着又对宋幼宁使了个眼色,话音一转“……虽这礼法不合...”


“够了!”


宋幼宁正要发功,太后突然拍案,她凌厉的目光在皇帝和宋幼宁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黎扶宁的脖子上。


“黎大人,你可知罪?”


黎扶宁正要跪下,却被宋幼宁一把拽住衣袖。


“祖母要罚就罚孙儿”


她上前一步,声音笃定“这印子是孙儿咬的,黎大人.……..是被本宫强迫的……”


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几位年迈的老臣捂着心口,一副随时要昏厥的模样。


皇帝见状,知道差不多了。


他“痛心疾首”地摇头:“永宁啊,你...”


突然话锋一转,“...当真非他不要?”


“非他不要。”


“即便满朝反对?”


“那也非他不要”


这决绝的话让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礼部尚书颤抖着手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无人注意之时,黎扶宁垂下头,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她突然转身,大声道:“本宫与黎大人自小就定了娃娃亲。”


抬手拽过他腰间的玉佩,与自己的半截玉佩拼在一块


“...你们看,这是证物”


“罢了罢了...”


皇帝看着情意绵绵的二人,忽然长叹一声,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


“朕准了。”


“陛下!”众臣惊呼。


仁宗摆摆手,从袖中取出一道早已拟好的圣旨:“其实三年前,朕与丞相就已属意黎卿为驸马。”


“不过那时候公主不同意”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宋幼宁


“只是没想到如今...幼宁比朕还心急。”


宋幼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宋洛书早就布好了的局!!!


那些反对的朝臣,那些义正言辞的劝谏,不过都是激将法。


皇帝端坐龙椅,目光在满朝文武和殿中央那对璧人之间来回扫视。


“众卿既无异议...”


他故意拖长声调,看着底下那群方才还慷慨陈词的老臣们此刻憋得面色通红。


“那便定在下月初六。”


“陛下!”


吏部尚书扑通跪下,白胡子直颤,“这、这不合礼制啊!六礼未行,纳采问名都...”


“爱卿。”


皇帝和颜悦色地打断,“朕记得你孙女上月出嫁,从定亲到过门,统共就用了五日?”


老尚书顿时噎住,脸涨成猪肝色。


宋幼宁看着吃瘪的吏部尚书笑的肩膀直抖,感受到有人扯他的裙摆。


偏头望去就见黎扶宁虽面色如常,眼底却漾着笑意。


这家伙,好的这么快吗?


“咳咳。”


皇帝看够了戏,正色道:“黎卿。”


黎扶宁上前一步,身姿挺拔轻盈:“臣在。”


“即日起卸去户部尚书一职……”


满殿哗然。


宋幼宁猛地攥紧拳头第六感告诉她不对劲,浑身一紧。


只见他慢悠悠从怀中取出另一道圣旨:


“改任东宫太师,专职辅佐...”


目光在她身上意味深长地一转,最角噙笑。


“...皇太女。”


“朕与皇后过几日下江南考察民情,在此期间,由皇太女监国……”


“坏了……上当了”


这下连太后都惊得站起身。皇太女?这是要......


“退朝!”


皇帝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一甩袖袍起身,便打算溜。


“朕要去收拾南巡的行李了,大家有事找皇太女”


仁宗经过宋幼宁身边时,压低声音道:“乖女,你未来夫婿朕可给你找好了,剩下的...”


宋幼宁见机紧紧抓着父皇袖子,泪眼婆娑:“父皇早就盘算好了是不是?


父皇和母后出去游玩,留女儿一人监国,父皇好狠的心..”


“哎呀,突然想起你母后找朕有事!朕先走了”


皇帝把她的手拿开,灵活地挣脱,一溜烟没了踪影。


黎扶宁望着那抹仓皇逃离的明黄背影,大声哭喊道:“父皇,你没有心...”


御花园内


“这个老狐狸!”


宋幼宁一脚踢飞了脚边的石子,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身后跟着黎扶宁。


宋幼宁突然转身,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黎扶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黎扶宁突然单膝跪地,眼神坚定:“臣与陛下合谋已久,求公主原谅。”


“?”认错认得这么理所当然?


“说清楚。”


“微臣按照上的牙印子是微臣自己掐的”他喉结滚动。


“是陛下说...说公主性子倔,吃软不吃硬,须得让您以为是自己美救英雄……”


“继续。”


“陛下以帝夫遴选相胁。”


黎扶宁耳尖通红,撑着袖口装作抹眼泪,“说若臣不配合...就让微臣撤出参选。”


“那你为何现在才说?”


“因为...”


他突然抬眸,“微臣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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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生气”


“……”


“所以黎大人如今是不怕了?...”


宋幼宁指尖划过他紧蹙的眉眼,将他一把拽了起来,又靠近一步“...还是?”


“臣不敢”


他微微后退半步,偏那红透的耳尖出卖了心思。


“只是陛下要带娘娘下江南...”声音越来越低,“...说要让殿下监国理政...”


“让你来哄本宫干活?”


“让臣...”


他突然抬眸,眼底满含爱意,终于卸下那副矜贵面具,“...能得尝所愿,早日与公主成婚”


宋幼宁见他眼波流转,媚态横生,不由得心头一软,暗叹道:“罢了罢了,最见不得他这副狐媚子模样,生教人狠不下心来。”


她原想冷面相对,此刻却已是兵败如山倒,只得缴械投降,不过也能不能轻轻放过,还是得警告一下。


“你以为本宫不知道?”她一步步逼近,抚过那牙印。


“在朝堂上当众揭穿那咬痕是本宫的...”


“甚至主动拿出那鸳鸯佩证明有婚约的...”


她每说一句就逼近一步,最后将他困在墙角与自己之间:“都是本宫甘愿入局。”


御花园一时寂静,只余小桥流水声。


黎扶宁呼吸微滞,向来清冷的眸子泛起波澜,故作惊讶:“殿下早就...”


“早就知道你们君臣联手做局”


宋幼宁抬眸,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气,“你向来守礼...”


红唇贴着他耳垂轻启,温热的气息拂过,“...怎会允许那咬痕在朝堂上出现”


黎扶宁喉结滚动,反手环住她的腰肢:“那殿下可知...”声音暗哑得不成样子


“这个咬痕……”


“臣是故意留下的……”


宋幼宁一愣


他忽然仰头,露出修长的颈线:“因为微臣...”。


突然低头紧紧盯着她,似要将她融入眸中,眼底暗潮翻涌,“...不想盖住它。”


黎扶宁喉结滚动,身上感受到一种难以忍受的炙热。


向来清冷的眸子此刻暗潮翻涌,修长的手指再一次抚上那处印记:“因为这是殿下在臣身上留下的痕迹。”


“那日朝会前,臣对镜整理了七次衣领。”


他低笑,清冷的嗓音染上几分沙哑,“最后却还是...”


还是什么?”


“还是没将它盖住”黎扶宁抬眸。


“因为臣想让人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臣...”


他忽然将她拉的更近,鼻尖相抵,“...是殿下的人”


三更时分,寿康宫


“今日殿上哀家演得如何?”


太后舀了勺桂花蜜,“先帝当年就说,哀家这演技...”


“炉火纯青”,黎扶宁恭敬递上帕子,嘴角微微翘起。


“尤其太后娘娘怒斥微臣时,微臣抬眼,微臣正瞧见公主殿下满眼心疼......”


太后得意地眯起眼:“皇帝那傻小子,还当哀家真被他蒙在鼓里,他也不看看哀家在宫里多少年了……”


“扶宁啊……”


太后突然压低声音,“早点把婚事办了,让哀家赶紧抱上重孙儿”


黎扶宁耳尖瞬间红透,手中的茶盏差点打翻:“臣...谨遵懿旨。”


“别学皇帝那没出息的!”太后撇嘴。


“当年哀家催了三年才抱上幼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