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雨帘淋湿校园。


女生宿舍大门前的站台,停泊两辆游览车。它们改成手动模式,由戴着红色面具的男生负责驾驶。


他们戴上的红色面具比较修长,鼻子和脸型长长的,像不怀好意的狼。他们扭头盯着被白鸮抓来的鼹鼠们,面具后的眼睛闪烁雀跃的浮光,欣赏她们惊慌失措的模样。


谢岁星环顾其他被抓的女生,其中几人的外套洗得发白,或者针织外套布满毛球。当然不乏保养良好或者打扮精致的女生——她猜不到受邀请的规律。


“我不想参加,求求你们放过我!”一个双辫子女生哭哭啼啼。


“为什么要选我!我哪里得罪你们了!”打扮精致的女生崩溃痛哭。


一群戴着纯白面具的白鸮沉默地赶她们上车,猫头鹰模样的面具沾着雨珠,折射煞白的路灯,吊诡又歹毒。


不远处的男生宿舍门口,雨声也没能掩盖哭嚎和咒骂之声。


最镇定的是谢岁星,她没有哭,皱眉思索对策。就在她准备上车时,一只大手拉她的手腕。


她与高个子白鸮的视线交汇。


一个怒目而视,另一个的目光藏着千言万语。


高个子白鸮拉她上游览车的最后一排,把她挤到最边上坐,高个子白鸮占据她的邻座。


部分白鸮上车护送鼹鼠。


坐满后,两辆游览车沿着轨道行驶。


谢岁星别过脸,打湿的发丝撩在耳后,她冷冷地凝视飞速倒退的教学楼。这时,她的掌心被塞进有棱角的东西。


她吃了一惊,翻开手掌看见折叠起来的字条。


前排的其他人没有注意角落的谢岁星,她飞快地瞟云绯一眼,偷偷地打开字条——


4223……


全是意味不明的数字。


淅淅沥沥,夜晚潮湿,鼹鼠们红肿的眼睛也潮湿。


镜月楼的轮廓逐渐挣破浓重的夜色,无情地俯瞰越来越近的祭品。


话本子中描述过镜月楼。


许多年前,一名富裕的家长赞助一栋楼,本意是给学生用于开展社团活动,被x俱乐部的前成员开发,用来举行闻风丧胆的深红派对。


神奇的是校方不阻止,哪怕令部分学生留下心理创伤也熟视无睹。家长闹不起来,因为受害人的身上没有严重的损伤,证据不足不构成伤害罪,只能安排子女休学,到疗养院治疗。


镜月楼只有三层高,诡异的红色灯光透出窗外,仿佛下的不是雨,而是血,淋红窗户。


“呜呜……不要……”


“我不要去!我要下车!”


“救命啊!老师救命啊——”


越靠近镜月楼,他们哭喊得越凶,窗后的红光越狰狞。


他们甚至幻听到楼里凶狠的笑声。


白鸮们死死地按住想跳车的鼹鼠,有的毫不客气地用臂弯勒紧鼹鼠的脖子。


四辆游览车绕到镜月楼的后门停下,白鸮们暴力拖他们下车,逼他们戴上荧光手环。


谢岁星则施施然下车,佩戴的绿色荧光手环如同镣铐。


没有注意人到个子最高的白鸮举起手,用手掌帮她挡雨。


后门开了,早已不耐烦的白鸮踹鼹鼠进去,谢岁星走在最后。


另一个白鸮女生,盯着后门关上,吞噬谢岁星的背影。


暗红的灯光淹没楼里层层叠叠的铁笼,它们四四方方,两侧或者单侧悬挂红色窗帘,布满复式的两层楼。


金属楼梯、长长的滑道、两层楼高的柱状铁笼等等设施,让人望而生畏。


进来的十几个鼹鼠对窒息的场景震惊。


他们脚下的是黑红格子地毯,一格鲜红,一格漆黑,像无数张瞪眼的脸,张开血盆大口。


楼里暂时很安静,除了他们十几个人,没有其他人的踪影。手腕上的荧光手环是一种标记,向狩猎者暴露位置。


面对眼前的数个入口,他们不愿意进去。


“不、不如现在溜走?”有人低声提议。


“好主意。”


“后门锁上了。”站在最后的谢岁星给他们浇一盆冷水。


“就算不锁,那些戴面具的会守在门外吧。”


“怎么办?我不想进去!参加过的人几乎精神失常,我不要变成疯子!”一个女生抱头发抖,暗红的灯光使得她惊恐的面容阴森瘆人。


“他们不会让我们一直停留的。”


他们没得选,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强壮的男生咬牙把心一横:“操他们大爷的!我不信找不到出口!”说完,他硬着头皮进入其中一个入口。


邀请函写明,想要离开派对必须找到前门。


一些破罐破摔的学生走进其他入口。


谢岁星来到几个入口前面,艰难地看清楚入口的模样。里面隐约由薄薄的墙壁隔开几条通道,藏着一团深红的阴影,潜伏危险。


“啊——”


凄厉的惨叫从强壮男生进入的入口发出,吓哭还没进去的女生。


随即响起乒乒乓乓的敲击声,敲碎所有人的理智。


“救命——”


强壮男生走进去不久,拐过错综复杂的转角时,突然两眼一黑,上半身被套麻袋。就在他以为要被群殴的时候,一个坚硬冰冷的容器套上他的身体。


有人踹倒他,他一挣扎就促使套着身体的容器翻滚,害他头晕目眩。


“嘻嘻,第一只鼹鼠是我们的!”


“嘿,让他滚出去!”


吭吭吭!


闷在油桶里的强壮男生听见踩铁网的声音,随即敲打金属的乒乒乓乓震荡他的耳膜。


他觉得自己不停地翻滚,不停被敲打,胃部翻江倒海,双手又被麻袋束缚难以挣脱。


这一刻,他生不如死。


“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啪!啪!


失去理智的鼹鼠死也不肯进去,疯狂地拍打锁上的后门。


“放我们出去!”


“你们不能困住我们!犯法的!”


“求求你们开门啊——”


其他入口也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嚎,谢岁星能想象出他们遭遇的折磨,愤怒的拳头发抖。


她刚才发现薄墙的底部有数字,毅然选择最后一个入口——4号入口进去。


深红色的阴影吞噬她整个人。


手腕的绿色荧光勉强能当光源,让她分辨出交错逼仄、铁笼似的通道,看起来是迷宫。


让她反胃的是,角落安装了监控探头,对准她拍摄。她恶狠狠地瞪视监控探头,给监视的人做抹脖子的动作。


灵识悄然漫过一个转角后,她发现有人埋伏。转眼,她释放灵识的灵力被什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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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吸收,连忙收起灵力。


这栋楼有问题。


她继续寻找墙与铁笼交界处的数字,进入2号通道。


没人埋伏。


她偷偷地松一口气。


隔壁不走运了,听着对方的哭喊,她似乎被吊起来欺凌。


如履薄冰的谢岁星顾不上其他鼹鼠,全神贯注地寻找刻在铁笼壁的数字。她凭着在车上背诵的记忆,躲避几条有埋伏的通道。


吭吭吭!


踩着铁网的脚步声不绝于耳,远处传来亢奋的欢呼和滑行、拖拽重物之声。


深红派对开启狂欢的时刻。


网格状的黑影投在谢岁星的后背,含糊不清的低语飘进她的耳中。


稚嫩的声线像小孩子,也像嘟嘟囔囔的猫叫,企图要说清什么话。


她抬头四顾,看见前面的拐角闪过一道奔跑的黑影。


黑影很小,可能是猫。


也可能是某种血脉变成的动物,引诱她跌落陷阱。


她不理会对方,继续找数字。


“嘻……”


稚嫩的笑声一闪而过,不寒而栗的谢岁星再次环顾四周,没看见那小东西的踪影。


刚刚的笑声是讥讽她吗?


吭吭吭!


踩铁网的脚步声往她这边来,步伐匆匆。


她连忙躲进旁边的角落,紧绷身体蓄势待发。


一道人影走进这条通道,他突然驻足,转头看来。


谢岁星的拳头同时砸去。


“是我。”对方抓住她的手腕。


暗红的灯光笼罩阴沉的俊脸,勾勒冷峻锋利的轮廓,他的瞳孔隐约染成紫色。


是凌肆。


“是你又怎么样。”谢岁星抬腿扫去。


她今晚特意换黑色拼紫色的运动套装,方便揍人。


凌肆顺势背靠铁网,任由她的腿抵住他的胸口,手却没有松开她的手腕。“我来带你出去。”


她不屑地冷笑:“现在当好人有什么意义?”


凌肆抓住她的手腕拉她靠近自己,逼视她恼怒的面容。“我提交的名单中没有你。”


“你提名其他人就是对的?”


他无言以对。


规则一直在,没人打破,只有享受。


谢岁星懒得跟他明辨是非,放下腿。“放开我,我自己找前门。”


他不听,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跟我走。”


说完,他浑身释放紫色的雷光,阻止除谢岁星以外的人靠近。


所有雷光避开她,对外张牙舞爪。


埋伏的人都佩戴红色的狼脸面具,冲出来时一看见猛烈的雷光,不解地看着凌肆带谢岁星走过。


震慑红狼的情形非但没让她高兴,她反而产生逃不掉宿命的恐惧。


“凌肆,上学期的深红派对,你也这样带走温清梨吗?”她极力平复颤抖的声音。


凌肆的回答令她战栗。


“温清梨是谁?”


咯噔。


命运扭转了,该发生在女主角身上的剧情,落在她头上。


她如同踩空坠入冰冷的深海,被海底的巨大章鱼死死地缠绕,要她窒息。


凌肆感到她的手颤抖,以为她害怕。“放心,很快能带你出去。”


出不去了,她预感走不出命运的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