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树 作品

11.花魁舞

第十一章花魁舞


红药回过头,见屋中除了常见的白衣奚容芷之外,还有一青衣女子,那女子面色冷淡,提剑而立。


红药眸间滑过一抹暗色,眼尾朱砂痣更是红得耀眼,她轻轻放下小剪刀,翘起玉指掩着唇角笑开:“哟,今儿姑娘还带了友人过来。”


顿了顿,语气幽幽:“百花楼这等烟花之地,姑娘也不怕污了友人这双清澈的眼。”


奚容芷早在进楼时就暗自观察过霜降的神情,见她只是好奇,未露其他鄙夷之色,心中不住点头,这金兰结得不错。


此时当然听出红药姑娘话语中的深意,当即也跟着一笑,道:“都是女子,在这世道艰难存活,哪有污与不污之说。”


霜降出声:“正是如此。”


红药诧异地看她一眼,见她眼中当真没有寻常女子见到烟花女子的鄙夷之色,心中微动,起身走到桌前,为两人倒了茶水。


“是我招待不周了,请坐。”


霜降放下流星剑,在凳子上坐下,伸手端茶,“多谢姑娘。”


奚容芷也端了茶,喝过一口,她放下药袋,拿出脉枕。


红药在对面坐下,撩起袖子,手腕搭了上去,奚容芷正要伸手搭脉,房间外忽然响起了姑娘们的尖叫声和急匆匆的脚步声。


霜降当即一把抓了剑,起身往门口走去。


门倏地被推开,花楼妈妈急匆匆进来,撞见提着剑的霜降,猛地被吓了一跳。


“花妈妈,发生了何事?”红药出声。


花妈妈顿时顾不得提着剑的女郎,绕过她往屏风后走去,脸上尽是焦急,“红药啊,衡州府归剑山庄的刘大公子在楼里闹事,点名要看你跳舞献艺!否则……否则他便要拆了百花楼!”


花妈妈不敢得罪这归剑山庄,只得拉着红药催促:“这刘大公子我们可得罪不起,你快快去换了舞衣,就给他跳一曲罢,免得他真闹出什么乱子来。”


奚容芷看了眼天色,约莫才未时三刻,夕阳都还未落山,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之意,“这刘大公子是何人?怎地如此狂妄?”


红药和花妈妈还未出声,霜降已绕过屏风,冷声道:“衡州府的归剑山庄是近几年才兴起的一个小帮派,规模虽不大,但因背靠朝廷,发展迅猛。”


“现今这刘大公子刘之璋乃归剑山庄庄主的亲儿,其姐为当今官家后宫之一的娴妃。因娴妃外家为江湖人士,外戚无人,官家对这刘家便宠爱有加,赏赐过无数奇珍异宝,连归剑山庄的镇派宝剑也由官家所赐。”


“因此,尽管归剑山庄在江湖中势力不大,却无人敢轻易招惹。”


话落,室内一片沉静,奚容芷皱了皱眉说不出话了。


世道本就艰难,江湖沾上朝廷,更是乱中之乱,扯也扯不清。


这归剑山庄连江湖中人都不敢惹,更何况是小小的百花楼。


红药倒是习以为常了,袖口轻纱一拢站起身,拍了拍奚容芷的肩膀,嗓音轻柔:“无妨,不过就是跳一曲舞罢了。姑娘还未曾看过我跳舞吧?今日天色尚早,不如留下来观赏一番?”


奚容芷还没来得及给她诊脉,侧首看眼霜降,眼带询问之意。


霜降便往窗户外看去一眼,“还未看见掌门师伯发出的信号烟火,想来他们还在蝴蝶谷捉蟒,我们便先留下来,也可暗中保护红药姑娘。”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这刘大公子在江湖中是有名的纨绔之辈,此次来势汹汹,恐怕是存心找事。”


奚容芷当即点头,红药见状,嫣然一笑,搭手屈膝行了个礼:“倒教两位姑娘费心了。”而后扭头朝着花妈妈道,“那妈妈便先去安抚刘大公子罢,待我换身舞衣就来。”


“哎,好嘞好嘞。”花妈妈连连点头,扭着腰出去了。


夕阳西斜,晚霞漫天,鸣川城里车水马龙,越发热闹了。


百花楼未到开放时辰却已大门敞开,门口站着两列穿着墨蓝色劲装,手持长剑的弟子,一脸傲慢不善地盯着来往人群。


大厅里空旷寂静,红色帷幕在半空中随风晃动。一位身着墨蓝白相间的锦衣公子坐在厅中唯一一个雅座里,搭起二郎腿,手里捏着把墨扇缓缓扇着,端的是潇洒风流之态。


下一刻,他一收扇子,正要往桌面砸去,一把长剑先行在桌面上放下了。


随即,少年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搞什么啊?等了这么久还不出来?这百花楼的花魁莫不是徒有虚名之人吧?”


这话正是刘之璋想说的,只不过若是他来说,那定是把百花楼骂个头破血流,断没有这般温和。


不对,是谁?


他当即扭头,只见雅座对面的位子上不知何时坐了一名身穿水蓝色锦袍,头戴斗笠的少年公子。


少年斜身倚桌,单手支着下颌,百无聊赖地看着空中飘荡的帷幕,而桌面上那把宝剑,剑柄镶着幽蓝宝石,剑鞘材质上乘。


这般模样,这身行头,莫非是武林中哪家宗门的弟子?


刘之璋虽纨绔风流,但不是愚蠢之辈,当即拱手抱拳,朗声道:“在下归剑山庄少庄主刘之璋是也,不知公子师承何门何派?”


蓝衣公子随意地摆摆手,懒洋洋道:“我晓得你啦。刘大公子江湖盛名,连我那犄角旮旯的巫山可都传了个遍呐。”


巫山二字入耳,刘之璋当即上下打量他一番。


蓝衣、宝剑……莫不是南宗夜雨城赵家之人?


还没等他说话,楼里倏地传来一声清脆悠长的琵琶声,紧接着红色花瓣漫天飘落,纷纷扬扬。


“嘘!来了来了。”少年连忙伸手比了个嘘。


刘之璋此时对结交大宗门的弟子更上心,正待询问,一片花瓣横射过来,堵住他的嘴,也打断他想说的话。


红药身着一袭红蓝相间的飞天神女衣缓缓从天而降,葱白玉手自胸前如花绽放般展开,明艳动人。


臂间红纱飘带似一层佛光飘浮在她头上,漫天的红色花瓣与窗外西斜的朦胧光线将她笼罩在其中,犹如天女散花下凡。


大厅里两名公子的目光瞬间凝固,似眨也不会眨了,满眼惊艳地盯着那一抹红色身影缓缓降落舞台。


红药落地一转,勾脚持花,瞥见两名少年公子呆滞的眼神,唇角勾起一抹嫣然笑意,双手挽着飘带往两侧散开,踮起足尖翩然转动,裙摆宛如莲花绽放。


数圈后她反手一转,五指一一散开,做观音翘指,而后勾足、抬眼,深邃灵动的眸子直直勾住两公子的目光。


随即又双手散开,足尖反抬、手指拈花,身姿倏然上浮,飘带随之升腾,若神女飞天。


刘之璋顿时站了起来,满脸痴迷地盯着舞台。


红色身影飞至半空时方停住,玉手后抬,反弹琵琶随着花瓣缓缓降落。


一抬手一撩眼,舞姿翩若惊鸿,似神女现世。


奚容芷和霜降皆在二楼观赏,视觉观赏到底不如一楼大厅,但也被惊艳得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赞美的话来。


霜降往日清冷的眼浮上一抹惊叹之意。


她此前去焉支山天音派援手,只见过天音派弟子身着神女衣,美则美矣,却不甚灵动。而今日,这支神女飞天之舞,竟将那缺失的灵动完美弥补,令人叹为观止。


奚容芷也曾踏足西夏敦煌,目睹过神女衣与飞天舞的风采,但今日得见花魁之舞,方知何为真正的视觉盛宴。


她二人都曾亲历西北,见过神女衣,却仍被红药的这一支舞震撼得几乎要鼓掌喝彩,更遑论大厅中那两位从未涉足过西北的少年公子。


刘之璋在湖南一带可谓横行霸道,见识过无数舞姿,甚至连宫中教坊司的舞姬也都是见过的。然而,如此神女般的舞姿,他却从未见过,早已被迷得神魂颠倒。


而那蓝衣公子则因母亲为焉支山天音派掌门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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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又常讲述与母亲十八年前那一眼定终生的故事,令他对北地神女自幼向往憧憬。


今日得见,内心激荡,久久不息。


随着最后一声琵琶音缓缓消散,神女未能飞天,翩然降落,坐地静思、抬手揩泪,飘带自空中缓缓垂落,盖住神女。


舞落幕,天渐晚,大厅中最后一缕光线也随之悄然消逝。


刘之璋早已被迷得晕头转向,当即不管不顾奔上高台。


“姑娘?”


“姑娘!”


然而舞台上早已没了神女的身影。


他左右狂奔,四处寻找,大喊姑娘,神似癫狂。


花妈妈一看,赶忙招呼楼里小厮龟公点灯,随即提着裙摆下楼,“刘大公子~”


“滚!”刘之璋不耐烦地抬手便掀翻赶过来的妇人,竟要往楼梯而去。


花妈妈赶忙连滚带爬抱住刘大公子的腿,“大公子啊使不得,上面都是姑娘们的闺房……”话未说完又被一脚掀翻。


花楼小厮龟公们堵在楼梯口,常接待奚容芷的龟公壮着胆子道:“刘大公子,您先前只说要看红药姑娘献舞,如今舞也跳了,您还想怎样?!”


刘之璋神智清醒些许,停下脚步,手中折扇“唰”地一声展开,潇洒地扇了扇,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意:“若我还想与姑娘小酌一杯呢?”


龟公一愣,接不上话来,花妈妈从地上爬起来,心知这刘大公子怕是要耍无赖了,忙哄道:“刘大公子啊,红药今儿本就身体抱恙,是您执意要看她献舞,方才已拖着不适舞过一曲。”


她打着商量:“这小酌之事……您看改日如何?”


“改日?本公子偏要今日!”刘之璋冷笑一声,很是不爽,“方才跳舞时还好好的,怎么,你们是不想让她招待我?还是……看不起我归剑山庄啊?”


“没有的事……”


刘之璋折扇一展,似笑非笑:“看来,本公子得去洛阳府拜见拜见张巡抚了。”


花妈妈脸色骤变,忙赔着不是,红药见状,抿了抿唇就要下去,奚容芷一把拉住她,低声:“不可……”


“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三人急忙往楼下看去,刘之璋脸色彻底阴沉,手中折扇一收,向后一抬。


门口候着的那些抱剑弟子立刻冲进大厅,抬手便开始砸楼里的物件,场面一片混乱。


红药面色焦急,正想要冲下去时,却听“砰——”地一声巨响。


最后一名弟子好似被什么东西击中,身体从门口弹射进来,重重砸在高台的楼梯上又滚落在地,吐出一口老血。


刘之璋迅速抬扇挡开飞溅的木屑,后退两步,厉喝一声:“谁?!”


大厅顿时陷入沉寂,连空气都静了下来,银饰碰撞的清脆声便格外清晰——“叮铃…叮铃……”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是苗疆魔教!


奚容芷忽然出声道:“不好!魔教来了!”


原本正在看戏,打算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蓝衣公子也脸色一变,当即便顾不得英雄救美计划,抓剑腾空而起,脚踩轻功,翻身跃进二楼。


上去了才看见二楼站着三名女子,除了刚刚跳舞的花魁娘子外,还有两名气质不凡的女子,看着像是武林中人。


霜降看他所使轻功便已认出了眼前少年公子的身份,但此刻不是寒暄的时候,当即抽出长剑,将红药和奚容芷护在身后,径直往大门口外看去。


街道上不知何时竟已空无一人,唯有几盏孤灯在风中摇曳,透出微弱的光亮。


对面屋顶上,一道悠闲的蓝紫色身影斜斜侧坐,手指间把玩着一根绿玉笛子,叮铃声便是从他身上的苗衣苗饰中传出的。


紫衣少年谁也不看,嗓音幽幽,却穿透力极强:“你便是那狗屁归剑山庄的少庄主刘……智障?”


“……好相配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