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烟花与吻

降谷零呼吸一滞,近乎狼狈地踹开房门。


木框撞上墙壁发出闷响,怀里的醉鬼却笑得更欢,指尖卷着他散乱的金发嘟囔。


“公安先生逃什么呀~”


早川明歪头研究他绷紧的下颌线,酒精让思维都变成软绵绵的云。


他就爱看降谷零这幅模样,游刃有余的公安王牌,被自己撩拨得连呼吸都带着克制的颤抖,向来冷静的灰紫色眼睛里,一片暗涌。


原来年长者的克制是这样好看,连吞咽声都带着隐忍的涩意。


这样想着,他伸手抚上降谷零的耳垂,无辜发问:“这么红……在想坏事?”


“在想怎么把你扔进冷水醒酒。”


“骗人。”早川明吃吃地笑,指尖划过他突起的喉结,“明明在想……”


窗外烟花轰然响起,吞没未尽的话语。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对喔,他还没有看到烟花,顿时支楞起来,兴奋地指着窗外。


“烟花!我想看烟花!”


比起撩拨某公安还是限时烟花更有意思。


降谷零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又撩完就跑。


醉酒后的早川明像只撒欢的猫,连任性都带着理直气壮的可爱。


他认命地将人抱到窗边,扯过绒毯裹住乱蹬的腿,怀里的醉鬼立刻安静下来,乖乖地趴在窗沿看烟花。


原来只要给点甜头就会乖。


“金鱼浴衣……”早川明指着夜空嘟囔,“变成烟花了。”


降谷零顺着他的指尖望去。


的确有枚金鱼形状的烟花正在坠落,鱼尾拖曳的光斑落进琥珀色瞳孔,让那抹狡黠的流光愈发惑人。


他无意识收紧手臂,突然希望这场烟花永远不要停。


“那个天使……”怀里的声音闷闷响起,“也和你一起看过这样的烟花吗?”


降谷零的指尖无意识陷进绒毯。


三年前,雪夜的神社根本没有烟花,热闹消散后的空寂里,只有怀里人沾血的绷带和骂骂咧咧的京都腔。


“没有。”


他低头轻嗅对方发间的清酒香,回答道:“烟花是独属于聒噪小猫的。”


早川明眨了眨眼,顿时安静下来。


这个答案比预想的还让人心跳加速,被偏爱哄着的感觉比清酒更醉醺,更令人上头。


此时此刻,那些吃醋时反复确认,暗戳戳的试探,突然就不重要了。


他想,等之后再让降谷零说一百句情话,现在,他只想做一件事。


他一个翻身揪住降谷零的领口,力道大得几乎要扯断盘扣。


浴衣在挣扎间彻底散开,温热的膝盖抵住小腹,降谷零闷哼一声撞上墙壁,早川明趁机跨.坐在他腰间。


降谷零顿时瞪大了眼睛。


“早川……”


“嘘——”早川明泛红的指尖抵住他的唇,“小猫要晚安吻。”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在月色下像浸水的琥珀,浴衣下摆随着动作滑到大腿根。


嘴唇因为先前的清酒还湿润的,带着亮晶晶的光泽。


此时不安分的说着让人心神不宁的话语。


降谷零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在炸裂边缘,哪有人醉酒还能精准跨.坐在自己身上。


这哪里是猫,分明是修炼千年的狐狸精。


没得到回应,身上的人又不安分了,往他身上爬了一下。


鼻息间都是淡淡的清酒香气,一寸寸混扰了他的理智。


他猛地扣住早川明的后颈往下压,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错开角度。


吻最终落在滚烫的额头,带着近乎虔诚的克制。


“服务够周到吗,客人?”


早川明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就这?


他怎么可能满意,直接气鼓鼓地咬住降谷零肩膀,尖尖的虎牙几乎都要刺破衣料。


“差评!我要投诉……”


尾音消散在骤然加深的拥抱里。


降谷零将脸彻底埋进他颈窝,这下完全闻到怀里人身上满满的沐浴露香,混着让人醉醺的清酒香。


完全贴近的姿势,隔着两层浴衣都能感受到彼此失控的心跳。


早川明鼓起脸颊,被抱得有点难受,试图推开。


“好热……”


他控诉到一半,突然僵住了一下……


耳尖一麻,本就不清醒的脑子更乱了。


降谷零的浴衣带子早被他扯松了,蜜色胸膛顺着呼吸起伏,喉结上还留着他方才蹭出的红痕。


“唔、降谷先生……”


整个人完全呆愣住了,支支吾吾的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降谷零趁机将人塞进被褥,用绒毯裹成蚕宝宝,一字一顿的:“睡、觉。”


耳尖已然通红起来。


蚕宝宝已经不敢动了。


过了会,黑暗中才传来窸窣响动。


被窝探出一只手指,轻轻勾住降谷零袖口。


“那个……”


“嗯?”


“明天……还能吃天妇罗吗?”


降谷零在月光下无声地勾起嘴角。


果然还是猫,闹完脾气就要讨零食。


*


第二天,早川明是被阳光晒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太阳穴突突直跳,昨晚的记忆像被猫咪抓乱的毛线乱乱的。


点台公关、金鱼烟花、跨坐的膝弯、还有额头落下的……


一个吻?


【神社怨灵:亲亲宿主你醒啦~昨夜跨坐攻势后,本神明被强制黑屏了!】


荧光弹幕在枕边扭成流泪猫猫头:【观众打赏破万求后续——】


“吵死了……”


早川明把脸埋进被褥,耳尖后知后觉发烫。


往后靠的时候正碰到一块蓬松柔软的软垫,正妥帖垫在淤青处,内芯似乎是特制的记忆棉,完美贴合腰椎曲线。


什么时候准备的啊?他摸了摸腰枕。


“醒了?”


降谷零端着餐盘站在晨光里,黑眼圈在眼下投出淡青,锁骨上还留着道可疑的牙印。


“这是……我咬的?”早川明心虚地指了指对方领口。


降谷零把餐盘搁在矮几,餐盘里天妇罗炸得金黄酥脆,连虾尾都翘成完美的弧度。


“梦见啃天妇罗了?”


“我、我哪有……”


【神社怨灵:观众打赏2000纸钱!申请回放宿主昨夜暴行——】


荧光画面浮在空中:午夜时分,裹成蚕宝宝的早川明翻身,熟练地踢飞被子,降谷零过来盖被子被他精准咬住锁骨,嘴里还含糊嘟囔着“妖怪休想逃”。


早川明“唰”地用枕头捂住脸:“这是诬陷!我明明梦到的是天妇罗……”


降谷零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坐下来,浴衣下摆随着动作微微敞开,露出的一截小腿肌肉线条分明。


“不止咬了一口。”


他卷起袖口,露出小臂上几道可疑的红痕。


“我断片了!”早川明超理直气壮。


“解、解释权归昨天的早川明所有!”他补充辩词。


“断片了还知道咬人?”降谷零忍俊不禁,用筷子点了点天妇罗,“看来醉猫的狩猎本能还在。”


早川明从枕头边缘露出一只眼睛:“我才没——”


【粉色弹幕:咬人的样子像炸毛小豹子,还特别护食。】


他耳尖一热,立刻改口:“我、我只是在品尝!”


说完就后悔了,这算什么糟糕的辩解啊!


降谷零低笑一声,灰紫色的眼睛里闪着促狭的光:“嗯,品尝得很认真,连牙印都是对称的。”


什么嘛!


早川明猛地坐起身,腰后的酸胀感让他“嘶”了一声。


降谷零立刻皱眉,伸手去扶他:“别乱动,伤口会——”


“天妇罗!”早川明指着餐盘大喊,成功转移话题。


他像发现宝藏一样凑近餐盘:“这是降谷先生做的?”


降谷零无奈地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旅馆厨房借用的。某人昨晚吵着要吃,只好今早去炸。”


早川明夹起一块天妇罗,酥脆的外衣在晨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他咬了一口,眼睛立刻幸福地眯起来:“好吃!比波洛的还好吃!”


“对了,”他想起什么,指着自己腰后的护理枕,“这个也是你准备的?”


降谷零耳尖微红:“风见推荐的,说是有助于……”


“有助于什么?”


“有助于防止某人半夜踢被子扭到腰。”


早川明噗嗤笑出声,伸手戳了戳降谷零的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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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公安先生熬夜研究护理方案,就为了这个?也没必要……”


【粉色弹幕:明明是想让他睡得好一点……】


早川明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这种谎言检测真的对人很不友好。


他低头假装整理浴衣领子,口袋手机震动了一下。


【千代姨母:小明酱~温泉旅行和金发黑皮帅哥相处的怎么样呀?】


【附带链接:波洛咖啡厅最想包养的男人top10!安室透三连冠达成!】


早川明的脸“唰”地红了,手忙脚乱地锁屏。


“怎么了?”降谷零挑眉。


“没、没什么!”早川明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就是……姨母问我旅行怎么样。”


降谷零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他记得之前查的早川明亲属档案里姨母是叫,结城千代?


他从衣兜掏出手机划了几下:“你姨母……是这位?”


屏幕上显示着推特界面——【京都BL磕学者@千代酱】最新动态:


【分享《霸道执事爱上我》第20卷!金发黑皮攻x傲娇炸毛受太香了!顺便我家侄子好像钓到同款了~】


早川明差点被口水呛到:“你什么时候关注的我姨母?!”


“前天。”降谷零面不改色,“她给我发的第一条私信是‘请好好疼爱我家小明’。”


“啊啊啊不许看!”早川明扑过去抢手机,却因为动作太猛牵扯到腰伤,“嘶——”


降谷零立刻接住他,温热的手掌稳稳托住他的后腰:“小心点。”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早川明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冷杉清香,混合着天妇罗的香气,莫名让人安心,也让人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点。


他鬼使神差地开口。


“降谷先生。”


“嗯?”


“回米花之后……”他揪着浴衣下摆,声音越来越小,“我能去你家尝尝真正的蜂蜜天妇罗吗?”


降谷零的瞳孔微微扩大,随即恢复平静,他伸手弹了下早川明的额头:“可以。”


停顿片刻,又补充道:“不过要付报酬。”


“什么报酬?”


降谷零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耳垂:“告诉我,昨晚的晚安吻是什么味道的。”


早川明的脸瞬间炸红,他夹起剩下的天妇罗塞进降谷零嘴里。


“吃你的早餐吧!三十二岁的大叔!”


【累计谎言:44/100(即将突破50大关~)】


【新任务:在降谷零公寓制造独处机会,奖励解锁独家安全屋日记!】


窗外,警校组的四人默默收起偷拍的手机。


“赌500円,”松田阵平推了推墨镜,“回米花后一周内就会同居。”


萩原研二晃着手机:“我赌五天。”


诸伏景光微笑:“我赌两天。”


伊达航看着屋内腻歪的两人,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


回程的新干线上,早川明靠着降谷零肩膀昏昏欲睡。


朦胧中感觉有人轻轻拨开他前额的碎发,温暖的触感一触即离。


“抓到你了……”他嘟囔着抓住那只手,“蜂蜜公安……”


降谷零任由他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划开震动的手机。


风见裕也发来的消息映入眼帘:


【降谷先生,您要的《恋爱监护指南》已放在公寓门口。】


降谷零看着风见裕也的消息,指尖在屏幕上轻敲几下,又补发了一条:


【再买一套《霸道执事爱上我》全套漫画,要限定特典版。】


消息刚发出去就显示已读,风见裕也的回复气泡反复显示“正在输入中”,足足卡了半分钟才发来一串问号:


【????】


【降谷先生您被盗号了吗??】


降谷零面不改色地回复:【研究目标亲属喜好,任务需要。】


风见裕也发来一个肃然起敬的表情包:【明白!这就去扫货!】


降谷零锁上屏幕,低头看了眼靠在自己肩上熟睡的早川明,悄悄调整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提前做点功课总没错,虽然BL漫画和他想象中“监护指南”相去甚远,但既然要攻略某只炸毛猫,从家人下手也不失为公安式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