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图穷匕见

咸阳宫偏殿内，铜灯的火苗在穿堂风中忽明忽暗。萧楚河将染血的绢布地图铺在紫檀案几上，指尖蘸着茶水划过那七个猩红标记。系统三维投影在虚空中无声展开，咸阳城的地脉如金色溪流般清晰可见——七处节点恰似北斗七星，将王宫龙气死死锁在中央。

"阴阳家好大的手笔。“赵姬凤眸微眯，金簪尾端轻点投影中的章台殿位置，”此处地脉直通陛下寝宫，若被童血污染..."她突然收声，簪尖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金痕。

萧楚河注意到她指尖在微微发颤。系统生命体征扫描显示：【目标心率异常｜肾上腺素水平激增】。这很不寻常——即便在甘泉宫爆炸时，赵姬的脉搏都未曾乱过。

"报——！"

殿外传来铁甲碰撞的声响。蒙毅快步走入，青铜面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燕国使团已至函谷关，"他单膝跪地时，腰牌上的冰台纹饰叮当作响，"荆轲携督亢地图与樊於期首级求见，声称奉燕丹之命献城求和。"

嬴政手中玉杯突然碎裂，碎片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樊於期？"年轻帝王冷笑，任鲜血滴落在玄色冕服上，"寡人记得此人投奔燕国不过三月，燕丹倒是舍得。"

萧楚河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蒙毅。系统标记出他甲缝间残留的黑色粉末：【符纸灰烬｜含追踪标记成分】。这印证了早前的猜测——燕使团的行进速度果然有问题。

"使团可有异常？"萧楚河压低声音，指尖在案下轻点系统界面。

蒙毅从怀中取出一片焦黑碎帛："关守发现他们子时在河边焚烧符纸。"他忽然瞥了眼赵姬，声音更低了，"灰烬里混着人指甲。"

碎帛上残留的半个血色符文在系统比对下闪烁红光：【与祭坛铜柱符文同源｜用途：活体追踪】。萧楚河突然想起那些被救孩童手腕上的针孔——阴阳家竟用他们做活体标记！

"好个明修栈道。“赵姬突然起身，十二幅金线凤裙扫翻茶盏。她拾起蒙毅甲缝间的黑灰轻捻，”荆轲献图是假，借机在咸阳布下血傀才是真。"

*

三日后，咸阳宫正殿。晨光透过藻井洒在九阶玉台上，将嬴政的冕旒照得流光溢彩。

荆轲一袭素白麻衣跪伏在地，双手高举鎏金木匣的动作标准得近乎刻板："此乃叛将樊於期首级，燕王特命外臣献于陛下，以表臣服之心。"

萧楚河站在殿柱阴影处，系统透视功能已看穿木匣——里面确实是首级，但颅骨天灵盖被揭开，内嵌着块熟悉的幽蓝晶石。当侍御史接过木匣时，荆轲的食指微不可察地在匣底叩了三下。

"还有督亢地图。“荆轲又捧起青玉轴筒，嗓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音，”燕国十五城尽标于此，请陛下御览。"

卷轴缓缓展开的刹那，系统突然警报大作：【检测到机关触发｜淬毒弩箭藏于轴芯】。萧楚河剑鞘刚震，却见嬴政袖中寒光一闪——年轻帝王竟先一步将鱼肠短剑抵在荆轲咽喉！

"燕丹派你来送死？“嬴政剑锋下压，血珠顺着荆轲脖颈滑入白衣领口，”还是说..."他突然扯开使者右衽，露出心口处的星图刺青，“东皇太一的走狗？”

殿外传来整齐的踏步声。萧楚河跃上殿梁俯瞰，只见宫门外突然涌入数十名黑衣死士，为首的紫面老者——竟是本该关在廷尉府的吕不韦府令！

"护驾！"

蒙恬率锐士结阵时，荆轲突然暴起。那卷地图"唰"地完全展开，轴芯中弹出的却不是预想的匕首，而是一支泛着绿光的青铜哨箭——直射嬴政眉心！

"铛！"

萧楚河的凤凰血剑精准劈落箭矢，同时系统标记出殿外三个狙击点：【弩手埋伏｜目标：赵姬】。他甩手掷出三枚铜钱，远处廊柱后接连传来闷哼。

"不止一拨人。“赵姬不知何时已退到玉台后，七枚铜钱在妆台上自行排列成阵，”楚国的影卫混在燕使随从里。"

混乱中，荆轲突然撕开衣袍。他心口的星图刺青泛起血光，皮肤下竟有活物在蠕动！系统紧急扫描显示：【宿主生命体征异变｜疑似蛊王苏醒】。

"陛下退后！"

萧楚河飞扑上前，剑锋贯入荆轲心口。那具躯体却诡异地扭曲起来，胸腔"噗"地爆开——数十条血线虫激射而出，最近的几条已沾到嬴政袖口！

千钧一发之际，赵姬掷出金簪。簪头的鲛珠炸开金色粉末，血线虫遇之即燃。荆轲残躯在火焰中发出非人的嚎叫，最终化为一滩腥臭的黑水，连青铜地砖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是阴阳家的血傀替身术。“赵姬拾起烧变形的金簪，眸光比簪尖更冷，”真正的荆轲恐怕早已..."

"报！"浑身是血的王翦撞开殿门，”楚军前锋已破灞上，距咸阳不足三十里！"

嬴政擦去颊边血迹，突然低笑出声："好啊，都来了。"他踢了踢地上那滩腐蚀地砖的黑水，"传寡人令：大开城门，准燕使团入宫觐见。"

萧楚河与赵姬同时变色。年轻帝王却已转身走向后殿，玄色广袖掠过地面时，一枚青铜虎符悄然滚落——正是调遣蓝田大营的兵符。

（第三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