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廷议风云

章台殿前的青铜鼎炉升起袅袅青烟,十二名玄甲锐士持戟而立,冰冷的铁甲反射着晨光。萧楚河跟在赵姬身后三步处,余光扫过殿外廊柱——那里新添了几道深浅不一的剑痕,石阶缝隙中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

"太后到——!"

宦官尖细的唱喏声刚落,殿内嗡嗡的议论声戛然而止。萧楚河随赵姬迈入大殿时,敏锐地注意到殿角烛台的火焰突然晃动了一下。嬴政端坐在九阶玉台上,指尖正以特定的节奏轻敲案几——三长两短,正是昨日约定的暗号。

"儿臣参见母后。"嬴政起身行礼,玄色冕服上的日月星辰纹在晨光中泛着微光,"甘泉宫惊变,让母后受惊了。"

赵姬微微颔首,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殿内众人。吕不韦站在文官首位,紫袍玉带纹丝不乱,唯有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在不停转动;昌平君熊启立在武将队列,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色,右手却始终按在腰间佩剑上;李斯捧着竹简站在角落,眼神频频瞥向殿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听闻相国要议政?"赵姬在凤座上优雅落座,指尖轻抚袖口金线刺绣的凤纹,"正巧本宫也有要事与众卿商议。"

吕不韦上前一步,雪白的须发微微颤动:"老臣惶恐。今晨有贼人炸毁甘泉宫偏殿,老臣正欲请旨彻查。"他宽大的袖袍中突然滑出一块青铜虎符,"为防不测,老臣已调北军三营入城护卫。"

萧楚河瞳孔微缩。系统地图立即展开,显示北军确实在向咸阳移动,但更令人心惊的是——昌平君腰间佩玉的云雷纹路,竟与郑妃那支玉簪上的纹饰一模一样!

"相国好大的手笔。"嬴政突然轻笑,年轻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不过在此之前..."他拍了拍手,清脆的击掌声在殿内回荡,"带上来。"

四名影卫押着个五花大绑的匠人进殿。那人右腿扭曲变形,脸上布满烫伤疤痕,正是甘泉宫引爆炸药的跛脚工匠!

"此人已招供,受相国府长史指使。"嬴政扔下一卷染血的供词,竹简在青石地面上滚开,"在甘泉宫埋设雷火弹七处,意图谋害太后。"

吕不韦面不改色,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此乃诬陷!老臣府上长史三日前已告病还乡。"他转向侍立在侧的史官,"可有记录?"

"是吗?"赵姬突然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的"少府铸造司"几个篆字清晰可见,"那这枚令牌,怎会出现在相国书房暗格的密匣中?匣中还有..."她故意拖长声调,"调兵用的半块虎符。"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萧楚河注意到李斯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而昌平君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佩玉——系统立刻标记出这两人异常升高的心率和体温。

"老臣冤枉!"吕不韦突然跪地,额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却在暗中给殿角侍御史使了个眼色,“此必是有人栽赃陷害!"

侍御史立即出列,高举竹简:”臣有本奏!经查证,太后贴身婢女阿萝昨夜私通楚国密使,盗取虎符!"

萧楚河心头一震。这分明是颠倒黑白!阿萝明明是从郑妃处偷取证据...

"既如此..."昌平君熊启突然开口,声音淳厚如陈年美酒,"不如请阿萝姑娘当面对质?也好还太后一个清白。"

嬴政与赵姬交换了一个眼神。年轻帝王微微颔首:"宣。"

当阿萝被两名侍卫拖进来时,萧楚河险些拔剑——少女十指尽断,嘴角还淌着血,但那双眼睛依然清明如初。

"奴婢...确实见过楚使。“阿萝突然嘶声道,声音虽弱却字字清晰,”就在昌平君府的...密道里!那密道直通城外十里亭..."

熊启脸色骤变,右手已经握住了剑柄。李斯手中的竹简"啪"地落地,露出半截楚国特产的凤凰锦——正是萧楚河在甘泉宫见过的那种!

"荒唐!"吕不韦厉喝,雪白的胡须不住颤抖,”这贱婢分明是..."

"相国且慢。“一直沉默的蒙毅突然出列,捧上个黑漆描金的木盒,”末将在北军营中截获此物。"

盒盖掀开,里面赫然是吕不韦与楚国春申君的往来密信,以及...半块调兵虎符!信笺上还沾着未干的火漆印。

殿内死一般寂静。萧楚河看着吕不韦额角渗出汗珠,昌平君的手已经将佩剑抽出了三寸,而李斯正借着众人震惊之际,悄悄往殿门方向挪动...

"好一场大戏。"赵姬突然抚掌轻笑,笑声中带着刺骨的寒意,"相国通敌,昌平君做内应,李斯当传信人..."凤眸如刀扫过众人,"你们当真以为,嬴氏孤儿寡母好欺么?"

嬴政突然拍案而起,案几上的青铜酒爵被震得叮当作响:"来人!"

殿门轰然洞开,王翦率三百黑甲锐士涌入。但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昌平君突然暴起,佩玉炸开一团紫色毒烟;李斯袖中射出三枚泛着蓝光的袖箭,直取嬴政咽喉;吕不韦则扑向赵姬,袖中短刃寒光凛冽!

"铛!"

萧楚河的凤凰血剑化作一道赤芒,同时格开三处杀招。剑锋在吕不韦颈侧划出一道血线,老丞相踉跄后退时,袖中掉出个精巧的铜匣——匣面刻着阴阳家的星图,图中北斗七星的位置赫然镶嵌着七颗血色宝石!

"果然是你!“赵姬豁然起身,凤冠上的珠玉剧烈晃动,”当年邯郸之围时,那些突然暴毙的守将..."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震天喊杀声。一名满身是血的传令兵跌跌撞撞冲进来,跪地高呼:"报!楚军突破武关,距咸阳不足百里!先锋已至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