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公寓内的新风系统发出细微的嗡鸣,循环气流带走螃蟹身上的水腥气,穿过滤网后只剩清新的气息。


太宰治哼着歌,踩着轻快的脚步转了个圈,他的袖口卷至肘部,露出被绷带缠绕的小臂。


料理刀闪着寒光精准刺入螃蟹的关节,太宰的手腕骤然发力,清瘦的手背鼓起力量感的青筋,暗青色的蟹钳骤然从蟹身分离,露出断面晶莹的蟹肉。


150kg的蟹,两只蟹钳占去大半的重量。


“哇哦,这可比拆哑弹有意思多了。”太宰吹了声不成调的口哨,将蟹钳举过料理台,比划两下丢进洗手池。


蟹钳和锅的尺寸完全不匹配。


梨绘见状抿嘴憋笑:“先生,食材处理服务了解一下,限时八折活动哦?”


“达咩——”太宰治拉长音调,“螃蟹子我今生的挚爱,绝不允许用没有灵魂的料理方式玷污你。”


“那我就期待一下你充满灵魂的料理了。”


为了保持神秘感,梨绘将正对流理台的摄像头接入系统打开录像模式,转头不再关注,她打开客厅电视找了部纯爱校园剧播放。


电视剧有些年代了,画质不高,但男女主角颜值很高,演技也不错,梨绘将画面暂停在樱花树下男主告白成功的唯美一幕。


落地窗外暮色洒金,料理台中的积水折射出粼粼波光。太宰治立在昏黄的光影中,侧脸的线条显得格外优越。


梨绘从摄像头视角跳回太宰治手机,手机被随意搁在砧板旁,屏幕上沾了两颗细小的水珠,她听见扬声器里传来一道平稳的声线。


“油锯要工业级还是家用款?”


“当然是工业款,说不定能在蟹壳上雕朵玫瑰花哦织田作~”太宰治将蟹壳碎屑丢进垃圾桶,伸手拉开头顶的橱柜,空荡荡的板层一目了然。


他合上橱柜,打了个响指,“啊对了!再带点能塞到蟹钳里的配菜,比如会发光的大米或者白兰地口味的洗涤剂之类的。”


“附近的市场里应该没有这种东西。”


与平稳男声对应的,他的情绪也相当平稳。


梨绘听完两人的对话,看向孤零零的蟹钳,在太宰治的努力下成功破了层油皮——是掉了点碎屑的程度。


“放心吧梨绘酱,今天的蟹肉宴绝对非常成功。”


太宰治突然转身,沾着海鲜腥气的手啪的一下拍在手机屏幕上。他扬起下巴,头发稍都带着志得意满。


“嗯嗯嗯,我相信你。”


有的人表面在敷衍的应和,其实背地里已经去翻太宰刚才处理蟹钳的录像了。


画面里,某人轻松切开蟹钳的关节后惨遭滑铁卢,料理刀和蟹壳撞击险些冒出火星子,经过一番奋斗料理刀喜提阵亡碎刀的败犬结局。


梨绘为了不让自己笑出声,脸都憋红了。她要剪个鬼畜视频,名字就叫《大战螃蟹子之太宰治一败涂地》。


玄关传来三下规律的叩门声。


织田作之助立在门廊暖黄色的感应灯下,他身量修长,下颚有几根没刮干净的胡茬。


“晚上好,太宰。”


太宰治像嗅到猫薄荷的猫,他窜过来朝织田身后看。


“油锯在这里。”


太宰治试了试开关,锯齿卷气的气流掀开他额前的头发,他满意点头:“锋利程度可以。”


他拎着油锯往里走,朝着立在流理台的手机眨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狡黠的阴影:“梨绘酱,可惜你吃不到哦。”


梨绘噤声是怕惹来麻烦,不过既然太宰治都点她了。


“哼,谁想吃了,笑死我根本不在乎。”她故意把尾音咬的又脆又响,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织田作之助正打量深海巨大尖刺螃蟹,他听见梨绘的声音,视线扫视一圈落在流理台的手机上。


“你好,我是织田作之助。”他对着空气颔首,仿佛面前站着位具现化的少女,“你也是太宰的朋友吧。”


水龙头的水珠滴答。


梨绘呵了一声:“我和他只是虚伪的合作关系。”


织田作之助看向太宰。


“哇怎么能只用朋友来概括我和梨绘酱的关系呢?”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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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治捂住心口,假模假样的抹眼泪,“明明是压迫与被压迫,强制我和自杀分离的坏人——就像把寄居蟹拽出壳那么残忍哦?”


织田作之助将洗好的西红柿放到盆里,煞有介事的点头,头顶翘起来的一撮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


“能被太宰做出这种评价,那真的很坏了。”


梨绘噘嘴,隔着手机吵架不占优势,不然她高低要和他们辩一辩。


见手机那头陷入沉默,织田作之助挠了挠脸颊,开口道歉:“抱歉,我是开玩笑的。”


他的语气郑重到像在读报告。


“织田先生的道歉就是比某人诚恳百倍。”


太宰治的朋友织田作之助居然是老实人。


梨绘怀着敬畏心和他聊了起来。


绞尽脑汁给自己编了个听起来不那么离谱的身份,她现在是种花家留学生,正为赚生活费做虚拟主播,太宰治手机里是她的虚拟形象。


“很了不起,兼顾学业和事业。”


那头,太宰治握着油锯嗡嗡作响,劈开的蟹钳露出晶莹剔透的蟹肉,以梨绘贫瘠的料理经验分析,上锅蒸熟沾上调料应该很好吃。


太宰治他翻了翻购物袋,灵机一动。


“咖喱味的蟹肉怎么样?”


“如果是辣咖喱的话,怎么都不会难吃吧?”织田作之助回想自己吃过有关辣咖喱的料理,似乎都不难吃。


“哦哦,那先做一道辣咖喱风味蟹肉邦邦炖番茄吧。”太宰治从购物篮里拿出一颗番茄,在水龙头下滚了一圈,对这颗外表长得很标准的西红柿目露欣赏。


织田作之助搅拌咖喱汤的长勺磕在锅沿,发出一声脆响:“为什么叫邦邦炖番茄?”


“因为——”太宰治突然朝空气出拳,他模仿拳击手被击中的后仰动作,“辣咖喱吃进去嘴里像被邦邦揍了一顿。”


“那很形象了。”织田作之助表示赞同。


只有一边手机后台看小说,一边听他们聊天的梨绘头顶问号。


hello,你们问过这些食材的意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