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之汁 作品

37.僭越还是宠爱

得知胤祉要进上书房的消息,大阿哥胤褆和太子胤礽都格外上心。这日下午的骑射课刚过半,胤褆就凑到师傅跟前:"师傅,今儿个三弟第一日进学,我们想早些去看看他。"


太子也在一旁帮腔,小脸上写满期待:"孤保证明日多练半个时辰补回来。"


师傅见他俩这般兄友弟恭,笑着准了假。两个小家伙连骑射服都没换,就急匆匆往阿哥所跑。刚到三阿哥的院子,就见宫人们进进出出,将一应物件归置得井井有条。


"三弟!"胤褆大咧咧地推门而入,却见胤祉正端坐在书案前,一笔一划地临着字帖。听到动静,小男孩惊喜地抬头,眼睛亮得像星星:"大哥!太子哥哥!"


太子环顾四周,不禁赞叹:"荣娘娘准备得真周到。"只见屋内陈设雅致,书架上整齐码着新书,连窗边的花觚里都插着时令鲜花。


最妙的是那张特制的小书案,高度正适合胤祉这样的小童。


晚膳时分,兄弟三人干脆就在院子里摆了小桌。胤褆兴致勃勃地讲着上书房的趣事,太子则细心地给弟弟布菜。宫灯初上,将三个小身影映在粉墙上,其乐融融的模样。


"明日需得早起可别哭鼻子。"临走时,胤褆故意逗弟弟。胤祉却挺起小胸脯:"我才不会!"那倔强的模样,活脱脱是个小大人了。


胤祉搬进阿哥所的头几天,荣妃几乎夜不能寐。伊尔哈看在眼里,特意派了最得力的琉璃前去探望。


琉璃刚踏进三阿哥的院子,就看见奶娘张氏正在廊下晾晒被褥。见是永和宫来人,张氏连忙放下活计行礼。


"娘娘让我来问问,"琉璃递上伊尔哈特意准备的安神香囊,"三阿哥这几日可还适应?内务府送来的东西可还周全?"


张氏接过香囊,犹豫了片刻才道:"回姑娘的话,一应物件都是顶好的。就是..."她压低声音,"阿哥每日卯时就要进学,御膳房送来的早膳尽是些油腻点心,三阿哥用不下几口就得去上课。"


琉璃闻言蹙眉。三阿哥性子静,本就不似大阿哥那般能吃。她环顾四周,发现书案上还放着半块没吃完的千层糕,想必是小主子匆忙离去时落下的。


"这事我记下了。"琉璃点点头,又从袖中取出个荷包,"这里头是娘娘让带的松子糖,若是阿哥课间饿了,好歹垫一垫。"


回永和宫的路上,琉璃特意绕道去了御膳房。管事太监听说皇贵妃过问,吓得连连赌咒发誓,说即刻就换些清淡可口的粥品小菜送去。


当夜,伊尔哈就收到了琉璃的禀报。她沉思片刻,提笔给荣妃写了张字条,又让膳房备了些胤祉爱吃的杏仁茶和茯苓糕。


伊尔哈放下手中的茶盏,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阿哥所的晨钟刚刚敲过,想必胤祉又匆匆扒拉了几口早膳就去上课了。


她转头对琉璃道:"去打听打听,大阿哥和太子那边,可也有这样的情形?"


琉璃抿嘴一笑:"娘娘多虑了。大阿哥那边,惠妃娘娘早就敲打过内务府,每日的膳食都是按着他的口味备的。


至于太子殿下..."她压低声音,"上个月御膳房送的糕点凉了些,殿下还没说话呢,李德全就把管事太监骂了个狗血淋头。"


伊尔哈闻言不禁莞尔。确实,胤褆那孩子从小就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稍不顺心就能闹得人仰马翻;而太子身为储君,身边伺候的人哪个不是战战兢兢?


想来内务府那帮奴才,也只有对着性子温和的胤祉才敢敷衍了事。


"去跟御膳房总管说,"伊尔哈指尖轻叩案几,"三阿哥的早膳比照大阿哥的例,再加一盅杏仁酪。"她顿了顿,又补了句,"就说本宫每日要查膳单。"


琉璃领命而去,不多时就带回了御膳房总管的保证。那老太监听说皇贵妃亲自过问,吓得直抹冷汗,连连保证明日就换三阿哥最爱吃的鸡丝粥和茯苓糕。


晚风送来阵阵花香,伊尔哈望着渐暗的天色,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太子今日的功课可还顺当?"


"顺当着呢。"琉璃一边点灯一边回道,"听说今儿个皇上考校《论语》,殿下对答如流,皇上赏了方新砚台。"


伊尔哈点点头,心想在这紫禁城里,果然还是得有些脾气才好。就像那对兄弟,一个莽撞,一个尊贵,反倒都活得痛快。


倒是胤祉这样温吞的性子,少不得要人多费些心思。她轻轻摩挲着腕上的玉镯,盘算着明日还得让荣妃多去阿哥所走动走动才好。


伊尔哈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思绪不由飘远。她想起史书上记载的诸多皇子,那些没有强势母妃庇护的龙子凤孙,在这深宫之中过得何等艰难。


"前朝万贵妃当宠时..."她轻声对琉璃道,"那些低位嫔妃所出的皇子,听说连冬衣都要克扣三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内务府那起子奴才,最会看人下菜碟。"


琉璃正添着灯油,闻言手上一顿:"娘娘是说..."


"本宫是说,"伊尔哈冷笑一声,"若没有惠妃的强势,荣妃的体面,胤褆和胤祉怕也要吃些暗亏。"


烛火噼啪作响,映得伊尔哈侧脸忽明忽暗。


她起身从多宝阁取下一本《明实录》,指尖停在某页记载上——成化年间有位皇子,因生母位份低微,寒冬腊月竟连炭火都不足用,最后落下病根,未及弱冠就夭折了。


"去告诉内务府,"伊尔哈突然合上书册,"从今往后,所有阿哥的用度单子,每月初一本宫都要过目。"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特别是五阿哥和六阿哥的。"


夜风卷着落叶拍打窗棂,琉璃知道主子这是想起了那些无宠嫔妃所出的皇子。在这紫禁城里,皇子的尊贵从来不止在于血脉,更在于有没有人为他们撑腰。


寅时的更鼓刚敲过,阿哥所的灯就亮了起来。


胤祉揉着惺忪的睡眼坐在膳桌前,小脸上还带着未散的困意。忽然,一阵熟悉的香气飘来——是鸡丝粥的味道,还混着茯苓糕的清甜。


"咦?"胤祉惊讶地看着桌上摆着的早膳:冒着热气的鸡丝粥上撒着嫩绿的葱花,松软的茯苓糕切成适口的小块,旁边还配着一盅温热的杏仁酪。这分明都是他在永和宫时最爱吃的。


奶娘张氏一边替他盛粥,一边轻声道:"昨儿个永和宫的琉璃姑娘特意来问过,说阿哥早膳用得少。这不,内务府连夜就换了菜单。"她将调羹递到胤祉手中,"娘娘还嘱咐,要看着阿哥多用些再去上课。"


胤祉捧着粥碗,热气氤氲中仿佛看见皇贵妃温柔的笑脸。他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忽然觉得早起上学也没那么难熬了。窗外,启明星还挂在天边,阿哥所的灯笼在晨风中轻轻摇晃,将温暖的光影投在青石地上。


用过早膳,胤祉特意让奶娘包了块茯苓糕带着。他想,等课间休息时,要分给太子哥哥尝尝——这是皇贵妃娘娘的心意呢。晨风吹动他的衣角,小少年迈向上书房的脚步,比往日轻快了许多。


自从上次内务府被清洗之后,康熙又安排了新的副管事,还特意嘱咐不许怠慢太子,太子的份例跟自己等同,甚至比康熙自己的更好。


太子胤礽细细品味着胤祉送来的茯苓糕,那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让他想起小时候在永和宫与弟弟们分食点心的温馨场景。他放下咬了一半的糕点,擦了擦手,对身旁的梁九功道:"去内务府传个话。"


梁九功连忙躬身听命,只见太子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告诉他们,往后每位弟弟搬去阿哥所,孤都会亲自过问。"


他顿了顿,指尖轻叩案几,"内务府若是办得好,孤自会在皇阿玛面前美言;若是办得不好..."


梁九功心领神会,立刻道:"奴才明白,定叫他们知道轻重。"


梁九功的办事能力胤礽很放心,嘱咐完之后胤礽就开始继续上课。


……


伊尔哈倚在永和宫的窗边,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眉头微蹙。


琉璃刚打探来的消息还在耳边回响——太子毓庆宫新换的云锦帐幔,竟比乾清宫的还要精致三分;每日供应的龙井,是今年杭州府上供的头茬嫩芽,连康熙都还未曾享用。


"娘娘,要不要奴婢去提醒太子殿下..."琉璃小心翼翼地问道。


伊尔哈摇摇头,目光落在窗外一株开得正盛的海棠上:"太子年纪尚小,哪里懂得这些弯弯绕绕。"她轻叹一声,"去请凌霜过来吧,就说本宫新得了些碧螺春,请她来品鉴。"


当夜,凌霜借着送绣样的由头来到永和宫。伊尔哈将一盏茶推到她面前,状似无意地提起:"听说毓庆宫近日添了不少好东西?"


凌霜何等聪慧,立即会意:"娘娘明鉴,都是内务府那帮奴才自作主张。"她压低声音,"奴婢会提醒太子殿下,有些东西...用不得。"


烛火摇曳中,伊尔哈轻轻颔首:"父子情深时自然千好万好,可天家不比寻常百姓..."话未说完,但凌霜已然明白。前朝多少太子,不都是被这些看似尊荣的"逾制"一步步推向深渊?


第二日,毓庆宫的陈设就悄然变了样。那些过于奢华的物件被收起,换上了素雅得体的器具。太子甚至特意穿了一件半旧的袍子去给康熙请安,说是"穿着读书最舒服"。


康熙见状果然龙颜大悦,摸着太子的头连声夸赞:"我儿懂得节俭,实乃社稷之福。"却不知在屏风后,凌霜正与梁九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伊尔哈得知后,终于松了口气。


然后她开始反思自己,之前没想到这件事,若是早早想到了,不用等太子开蒙,只要还在太子三四岁的时候,教他撒个娇这事就过去了。


幸好现在也不算晚。


因为想到了日后康熙和胤礽离心的事情,伊尔哈越发想做点什么。


她望着案头堆积如山的霉菌培养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沾染的药渍。多少个不眠之夜,永和宫的偏殿灯火通明,琉璃端着安神茶来劝,却总见她伏在案前,对着那些发霉的瓜果记录数据。


"娘娘,第三批橘皮霉菌长成了。"小太监捧着青瓷盘进来,盘中绿绒般的菌丝在烛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伊尔哈立刻搁下朱笔,凑上前去。这次培育的菌株比上回更完美,青绿色的霉斑均匀地铺展开来,像极了她在书上见过的描述。她颤抖着用银匙刮下一小撮,小心地混入早已备好的药液。


"去把南怀仁前日送来的滤器取来。"她声音沙哑却透着兴奋,"再熬一锅骨汤,要浓些的。"


窗外更鼓敲过三响,琉璃第无数次劝道:"娘娘,该歇了..."


"再等等。"伊尔哈固执地盯着药液变化,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这次定能成。"


突然,瓷碗中的液体开始分层,底部渐渐析出些许浑浊的沉淀。伊尔哈猛地站起身,带翻了手边的茶盏——这正是之前看过的初级提取物!虽然离真正的药效还差得远,但至少证明方向对了。


伊尔哈长舒一口气,将最后一份实验记录收进锦盒,才在琉璃的服侍下歇息。


这一晚上伊尔哈睡得极好,神清气爽,将多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这才有心思过问起宫里的近况。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唤来琉璃问道:"这些日子,孩子们都还好吗?"


琉璃一边替她揉肩,一边笑着禀报:"昭宁公主前儿个默写了整篇《千字文》,苏嬷嬷说照这个进度,明年开春就能读《幼学琼林》了。"她取来一叠宣纸,"您瞧,公主还试着给南大人写了封信,问火铳弹簧的事儿呢。"


伊尔哈接过信纸,只见上面稚嫩的笔迹工整地写着"南大人安",虽有些字还歪歪扭扭,但已初具章法。她不禁莞尔,这丫头对机械的痴迷倒是一点没减。


"四阿哥呢?"


"正带着五公主和五阿哥在院子里玩呢。"琉璃推开窗棂,欢快的笑声立刻飘了进来。只见胤禛像个小大人似的,抱着自己的小狗看着弟弟妹妹在新架的跷跷板上玩得不亦乐乎。


五阿哥笑得小脸通红,奶声奶气地喊着"五姐姐再高些"。


伊尔哈望着这一幕,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昭宁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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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在追逐她的机械梦,胤禛也渐渐有了兄长的模样,就连最小的五阿哥,都在永和宫找到了玩伴。


"去把本宫收着的那套九连环取来。"伊尔哈理了理衣襟,"该去看看孩子们了。"她迈出门槛,去院子里加入了孩子们中间。


……


今年伊尔哈忙着弟弟的婚事和青霉素的研制,忘记了在院子里种东西的事情。


转眼已是夏天了,永和宫的庭院里,往年这个时候小菜园本该是一片绿意盎然,可今年却空空荡荡。伊尔哈站在廊下,望着那片闲置的土地,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竟忘了安排春种的事宜。


"娘娘,这时节能种的菜不多了。"琉璃捧着本《齐民要术》跟过来,"要不...种些白菜?"


伊尔哈蹲下身,抓了把泥土在指间捻了捻。确实,错过了最好的播种时节,如今能赶上的也只有白菜这类耐寒的作物了。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


"皇额娘!我们要种什么呀?"昭宁不知何时跑了过来,小手上还沾着木屑,想必是刚做完她的新发明。


很快,胤禛也牵着五公主和五阿哥凑了过来。三个小娃娃听说要种菜,立刻兴奋地围成一圈。五阿哥甚至已经撸起了袖子,露出藕节似的胖胳膊,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种白菜好不好?"伊尔哈柔声问道。


"好!"孩子们异口同声地答道,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种的不是最普通的白菜,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第二日清晨,永和宫就热闹起来。


伊尔哈挽起袖口,在永和宫的庭院里摆开阵仗。内务府送来的干草整齐地堆在一旁,她亲自示范着将干草点燃,火苗噼啪作响,很快化为一堆细腻的草灰。


"看好了,"她蹲下身,将草灰与泥土按比例混合,又浇上适量的清水,"要揉到不黏手才行。"修长的手指在泥团中翻搅,很快揉成一个光滑的泥球。


昭宁学得最认真,小脸上沾了泥点都顾不上擦。她学着伊尔哈的样子,在大拇指上沾了点水,在泥球中央摁出个圆坑:"是这样吗,皇额娘?"


"对,再深一些。"伊尔哈握着女儿的小手调整力道,"然后把种子放进去,轻轻盖上土。"


胤禛带着五公主和五阿哥在旁边忙活。五阿哥兴奋过头,直接把泥球拍成了饼,急得五公主直跺脚:"弟弟!要圆的!"胤禛连忙救场,手把手教弟弟重新揉了一个。


不一会儿,庭院里就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泥球。有的圆润如珠,有的歪歪扭扭,但每个小坑里都郑重其事地埋着一粒希望。


"等苗儿长到三片叶子,"她轻声对孩子们说,"咱们再把它们移栽到地里去。"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些泥球整齐地排在苗床上,像一列列等待检阅的小士兵。


夕阳西下,伊尔哈带着几个满手泥巴的小家伙到廊下洗手。清凉的井水冲过孩子们的小手,将泥土与草灰一并带走。


昭宁甩着手上的水珠,胤禛则细心地帮五公主擦干手指,而三岁的胤祺还沉浸在刚才的乐趣中,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


"佟娘娘,"胤祺用稚嫩的满语磕磕巴巴地问道,"为什么要做...泥团子?直接种...不行吗?"他歪着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伊尔哈眼睛一亮,没想到这孩子竟会问这个。她将胤祺抱到膝上,取来一个冰碗塞到他手里,柔声解释道:"这泥团子啊,就像给种子盖的小房子。"


她边说边用果盘里的蜜瓜籽做示范,"你看,直接种在地里,种子可能会被雨水冲走,或者被虫子吃掉。"


胤祺听得入神,连西瓜都忘了吃。伊尔哈又捏了个小泥球:"用草灰拌泥,既暖和又有养分。等苗儿在小房子里住舒服了,再搬去大田里,就能长得壮壮的。"


昭宁突然插嘴:"就像五弟刚来永和宫时,也要先住偏殿适应几天对不对?"


"正是这个理!"伊尔哈笑着点头,顺手擦去胤祺嘴角的西瓜汁。她没想到三岁的孩子能听懂这些,更没想到昭宁会联想到弟弟身上。


胤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举起小手:"那...我的小房子呢?"逗得众人都笑起来。伊尔哈亲了亲他的小脸:"等你再大些,皇额娘给你做个更大的泥房子,咱们一起种甜瓜好不好?"


……


自从那次育苗之后,三岁的胤祺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每天清晨,他都要迈着小短腿跑到永和宫的菜畦边,蹲在那里眼巴巴地等着白菜发芽。


伊尔哈时常看见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摸摸泥土,嘴里还嘟囔着满语的童谣,活像个小小的庄稼把式。


相比之下,历史上那个以"农夫皇子"著称的胤禛,眼下却是个十足的话痨。


这会儿他正围着伊尔哈打转,喋喋不休地说着昨儿个去上书房看哥哥们的见闻:"...然后师傅说''大阿哥安静些'',可儿子明明看见太子二哥在偷偷画小人儿..."


伊尔哈一边给胤祺的小水壶装水,一边望着眼前判若两人的四阿哥,不禁陷入沉思。史书里的雍正帝冷峻寡言,最爱在圆明园躬耕陇亩,可眼前这个叽叽喳喳的小家伙,哪有一丝未来铁血帝王的影子?


"娘娘?"琉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五阿哥又把您的手帕当播种布了。"


伊尔哈回过神,只见胤祺正郑重其事地将她的绣花手帕铺在地上,上面整齐地摆着几粒南瓜籽。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他专注的小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或许历史上的胤禛并非天生爱农事,而是在九龙夺嫡的血雨腥风中,不得不借"农夫"之名避祸。


就像她培育的那些幼苗,在狂风暴雨来临时,唯有低伏于泥土才能存活。


"皇额娘看!"胤禛突然举起一个歪歪扭扭的泥娃娃,"这是儿子照着五弟做的!"


伊尔哈接过那个丑萌的泥偶,看着眼前活泼开朗的小话痨,忽然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让胤禛永远做个爱说爱笑的孩子,让胤祺永远单纯地热爱着泥土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