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他摸了摸自己抹额下的淤青,一种轻微的压痛感传了上来,让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顾时算得上是认识秦思昭,今年的状元,很多人都抢着认识他,但也没有别的印象。


泠川爱他,这件事毋庸置疑。


他想起泠川刚来王府不久时,自己想看她翩翩起舞的样子,便请了一位舞姬来教她跳舞。


不知是泠川天生筋骨硬,还是那舞姬故意折磨她,总而言之进展并不顺利,总能听到她因开筋而惨叫的声音。


令他意外的是,即使他给了泠川随意处置那舞姬的权力,她也完全没找那舞姬的麻烦。他那时还以为她是一只逆来顺受的小兔子。


泠川练了一个多月,柔韧性还是很差,但腿上却长了不少力气。


最终,她红着眼睛,气势汹汹地冲着他走过来,狠狠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上,此事才算结束。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认识泠川。


他当时不知自己为何轻轻放过了她的无礼,完全没处置她。


无能的现实不能让他意识到它们的真实存在,但泠川可以,并且她总是可以。


那是顾时第一次觉得和这个世界有了链接。所有对现实的缺失,不适和匮乏,都瞬间烟消云散。


所有事物都会枯竭,但泠川对他的爱不会。


若是她不爱他,又为什么要一遍一遍提醒他,她是如何鲜活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呢?为什么要一遍一遍把他从感官失衡的边缘拉回来呢?


所以,她必须爱他。


只是有位不擅长女红的姑娘送了秦思昭一个类似的荷包而已。


可是她对他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又让他起了疑心,他背着人,悄悄把泠川绣的那个香囊从袖子里拿出来看了一看。


可看完了之后,他越发觉得图案相似。


疑心如同乌云一般笼罩了他。


他使劲按了按泠川送给他的淤青,试图减轻几分这种焦虑。


顾时想找个借口再去看一看秦思昭的荷包,可心想又觉得有些可笑。


他是王爷,秦思昭是新科状元,他去找他搭话,不谈国家大事,反而去纠结一个小女子送的荷包么?


实在是丢人现眼。


可若是不去看一看那荷包,他又觉得那两只鸳鸯变成了乌鸦,在他脑海里发出凄厉的叫声,吵得他坐立不安。


下朝后,他假笑着请秦思昭去茶水间喝茶,又聊了许多正事来打掩护。


思来想去,焦躁感终于让他忍不住开口了,


“小兄弟是新科状元,想必有很多世家贵族想招婿吧,小兄弟可有意中人了么?”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口,不过是日常问候的语气,想必没什么破绽。


秦思昭点点头,笑道,


“意中人是有的,只是并不是什么世家贵女,只是我小时候认识的青梅竹马罢了。”


顾时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自己可笑。


秦思昭和泠川本来就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自己却用那种荒诞的妄想,强行把他们联系到一起,可真是疯了。


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破荷包,坐立不安了好一阵,若是叫别人知道了,非得笑话死不可。


他开始烦躁,开始讨厌因为一点捕风捉影的小事就患得患失的自己。


就算那个荷包真是泠川送的那又怎么样,她爱去找谁就去找谁,正好和她一刀两断算了,还乐得清静。


若是继续留她在身边,他只会变成一个神思不属的疯子。


他可不想被她的忽冷忽热操纵一辈子。


打探到了想要的消息,顾时假笑着拉了几句家常,便打道回府。


说实话,从顾时的外表看不出任何癫狂的痕迹,他身材高大,肩宽腿长,丰神俊朗,体面端正。


可是如此正派的一张脸,因为泠川竟然也会挂上焦虑脆弱的神色。


他讨厌这样。


因为泠川是那个把他变得神思不属的人,所以他也讨厌泠川。


他用力推开她的门,泠川看起来莫名其妙地简朴了许多,桌子上摆着几样吃食,都是些寻常人家桌上摆的东西,还有一碟酸杏子果脯。


他随手吃了一个,酸得牙都倒了。


“你就吃这些么?”


“王爷嘱咐说了,最近节省些开支,我也不好太奢侈。”


他觉得泠川说不出的阴阳怪气。


由奢入俭难,为了控制泠川,他有意纵容了她虚荣奢侈的习惯,可目前看来似乎没什么效果。


“你怎么连妆都没化。”


她脸色略有一些苍白,眼下显现出淤青和两道浅浅的泪沟,让她的眼神阴鸷了几分,消减了几分艳丽,平白添了几分冷而尖锐的神态。


“又没什么要紧的人要见,我何故化妆?是青黛不要钱,还是胭脂不要钱?”


他厌恶地看着眼前这个把他变得神思不属的女人,心想,为什么他就是摆脱不掉她?


她就像一个女鬼,用她厚而密实的发丝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的心跳失常。


“泠川,我现在拿不出太多嫁妆,你也想想你以后的去处吧。”


他有意羞辱她,想让她觉得自己若是没有他的钱便嫁不出去。


泠川反而很冷静,又喝了口汤,便叫金盏把桌子上乱七八糟的都收拾了去,才开口回复顾时,


“我这种情况,倘若嫁了人那不是坑害人家吗?还是以后再说吧。”


“可是你下个月就年满二十,再拖下去恐怕不太好嫁了。”


“不急,若是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她低着头,嘴角露出了一点笑意,她想在自己生辰那天看到秦思昭。


泠川在想,要不要干脆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秦思昭,她想检验一下他值不值得她豁出一切去爱他。


若是平常男子,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并且不愿接受也实属正常。不过这样平庸的男子也就只配得上一份普通平常的爱慕。


她想给的是那种豁出去一切的爱,这种爱情,平庸男子是消受不起的。


平庸本就是人之常情,倘若他真的只是一个平庸男子,那也是一个内心充满善意的平庸男子,她也不忍心苛责他什么,只是彼此放过,对此闭口不谈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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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盼着顾时赶紧走,这样她就能再见到秦思昭。


泠川不仅不发火,反倒低头浅笑,顾时看了觉得头皮发麻,隐隐约约有些不祥的预感。


他伸出手去摸她的脸,她没躲开,也没去特意同他亲近,只是脸上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


“方才那样笑,你是想到谁了?”


顾时手上的力气重了几分。


他不是吃醋,他也不可能因为泠川想到别人笑了笑就吃醋,那样着实太蠢了些。


他只是不能接受她身上有未知,她的一切他都该掌握。泠川甚至可以嫁给别人,但必须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并没有想到谁,不过是想到今天看的话本子罢了。”


泠川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我最近政务忙碌,需四处走动,顾不上你的婚事。”


此话并不作假,顾时最近确实政事忙碌。


只是他此言一出,也有试探泠川反应的意思在里面。


泠川不过淡淡一笑道:


“无妨,王爷先忙正事,我的婚事就先放一放吧,不要紧的。”


顾时虽心里有些失落,但确实也挑不出泠川的什么毛病来。


他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她,她看起来很淡然,似乎并不着急出嫁,她是觉得只要拖下去,他就一定会向她妥协,变得任她拿捏吗?


还是说她觉得自己会登上皇位,到时候三宫六院,可以随手把她纳入后宫当个妃子,让她在后宫里享清福?可是她肯定不会对区区一个妃位感到满意。


顾时在心里摇摇头,他实在想象不出泠川像个假人一样对着他毕恭毕敬地叩拜的样子,光是想想,他就觉得生理不适。


再说他都不知自己生父是谁,能勉强姓顾已经是给足了皇室颜面,有什么开枝散叶,大肆扩充后宫的必要?


他仔细看着她的眼睛,揣测她在想什么。


“王爷,参见王爷,将军大人的小厮来了,说是将军在外面候着,要见您呢。”


金盏心想这可是要紧事,便急匆匆地进来通报,顾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心想将军来不过是为了他大量收购粮草一事,如今主动权在他身上,便从容不迫地出去应客了。


若是断了粮草,就相当于断送了十万大军的命。


将军就算再疼爱杨若云,一个杨若云也无法同十万大军的粮草之事相比。拿捏住粮草比娶将军女儿更关键。


金盏眼疾手快,把泠川锁在屋子里,省得她出去作怪。


泠川苦笑,她可知道金盏的一片苦心,恐怕她再给王府添麻烦。


“姑娘,您别急,我听说那若云姑娘似乎有了心上人,未必会嫁给王爷呢。”


金盏试图安慰她,可泠川苦笑连连,她还能不知道若云姑娘的心上人是谁吗。


“罢了,若是我的,谁来争来抢都还是我的,若是能被人轻轻松松便抢走,那我还要来作何用?”


泠川小声说道。


话虽是这么说的,理也是这个理,可泠川还是忍不住地惴惴不安,生怕秦思昭会变了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