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倒是小看了这女人在沈晏心中的地位。

祁长泽再次将目光重新落在凌曦身上时。

那眼神,比方才多了几分郑重,少了些许随意。

“孤与子安还有要事密谈。”

“尔等,退下罢。”

临湖阁内,只余二人。

暖风拂过,带起几缕茶香。

祁长泽目光沉沉,落在沈晏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你认真的?”

沈晏指尖还捻着一块矿石,并未立刻抬头。

他“嗯”了一声,随手将那块沉甸甸的铁矿石丢回竹筐。

抬眸,迎上太子的视线:“认真的。”

祁长泽定定看了他数息,唇角逸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伸手,拍了拍那筐黑黝黝的石头。

“好。”

“若那两座山全是铁矿,孤定会亲自禀明父皇,为她讨个封赏。”

话锋陡然一转:“不过,话说在前头。”

“她一介平民,纵有此等功劳,封号到顶,也就是个乡君。”

乡君,于寻常女子已是天恩。

沈晏垂下眼帘,遮住眸底深思:“臣,心里有数。”

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祁长泽看着眼前这筐铁矿,不由轻叹。

“若是身份再高些,封个县君、县主也未尝不可,可惜了。”

沈晏心底却不以为然。

可惜?

倒也未必。

他原本的盘算是请秦老太君出面,认下凌曦做义女。

如此,便能抬高她的出身。

谁知……

这小女子竟给了他,给了大恒,如此厚重一份惊喜。

乡君便乡君。

沈晏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他自有法子,让这封号,再往上挪一挪。

祁长泽掸了掸衣袍,在临窗的圈椅坐下:“南洲太子那边,有何动静?”

沈晏语气平稳无波:“不日将抵京。”

“假太子已经换下了。”

祁长泽指尖轻叩桌面,发出笃笃轻响。

“呵。”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嗤。

“看来这位南洲太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些时日,在大恒境内到处乱蹿,也不知在打探些什么。”

他抬眼,目光锐利。

“上次惊马一事,可有抓着切实的罪犯?”

沈晏摇了摇头:“都是些浮在明面上的,所有线索,最终都指向南洲。”

他顿了顿,眉心微皱。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祁照月。

毕竟,她对凌曦的敌意,毫不掩饰。

只是,那段时日,她被皇太后禁在揽月宫。

身边的喜姑,还有一应宫女,皆未出宫半步。

甚至,一封信,也未曾飞出过宫墙。

傅简堂为此头疼不已。

沈晏声音沉了几分:“南洲没必要画蛇添足。”

南洲为结盟,不是结仇。

“太子未抵京,此时节外生枝,于两国邦交并无益处,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这实在不合常理。

是有人在暗中想搅浑这潭水。

沈晏抬起头,目光沉静,直视祁长泽。

“殿下,臣怀疑……此事与北国有关。”

北国?祁长泽眉心拧紧。

那群豺狼。

奸险狡诈,无所不用其极。

他指尖停了叩击,眼底掠过一丝寒芒。

秦家,多少好儿郎折在北境。

若论这天下,谁最不愿看到大恒与南洲联手……

非北国莫属。

祁长泽沉吟片刻,带着几分疑虑:“只是,先前那次清剿。”

“北国安插在大恒的探子,都应拔净了才是……”

两人互视,疑惑尽生。

……

贺家

席秋娘盯着眼前饭菜,胸口怒火中烧。

这青菜,寡淡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这汤,半点油星子都瞧不见。

还有这饭!

泛着暗黄,嚼起来又干又硬,剌嗓子,就是多年的陈米。

自打进了沈家,她何曾吃过这种东西?

“啪!”筷子被她狠狠摔在桌上。

“春花,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连猪食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