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梦洁与心若的交谈。
王心若似乎真的不是奉承而是真的很满意梦洁做的这个雪花羹。
她认真地吃着，而梦洁则是坐在一旁托着香腮静静地看着她。
两人之间就这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安静且祥和。
”所以，”王心若终于吃完了最后一口，放下勺子，直视梦洁的眼睛。
”你今晚来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梦洁的手指轻轻绞在一起，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想谢谢你。”
”谢我什么？”
梦洁的声音很轻，却很真诚，”谢谢你这些年对龙皓的照顾，对宗门的付出。我知道如果没有你，林渊宗不会有今天。”
”这是我应该做的。宗门也是我的家。”
”还有...”梦洁深吸一口气，”谢谢你成全我们。”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王心若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勺子：”不必谢我。感情的事，本来就没有什么成全不成全。”
梦洁注视着王心若拿吹弹可破的侧脸，说道：”你很爱他，对吗？”
王心若的手顿住了。她缓缓抬头，对上了梦洁清澈的目光。
两个漂亮的眸光相撞，王心若看到的，是梦洁眼底的真挚，而梦洁看到的，是王心若眼底的挣扎。
她本以为梦洁是来示威，是来宣示主权的。
可是看到梦洁的眼神，她看到的，只有真情。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真心想把他当朋友看到真挚。
叹了口气，她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是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选择了你。”
梦洁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初先遇见他的是你...”
”没有如果。”还没等梦洁说完，王心若就开口打断她。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事实就是事实。”
“心若……”
王心若露出一抹苦笑，拿起手边的水杯，一饮而尽。
“我见过了他的所有，陪伴他走过了最低迷的那段时光，那时候我天真地以为，陪在他的身旁，哪怕是这样静静看着他，好像也是一种快乐。”王心若苦笑道。
“可是你知道吗？他很执着，执着得让我觉得他很傻。我细水长流的陪伴并没有打动他，他的内心从来都只有你，也只会有你。所以，陪着他的日子，我看到最多的，是他对你的思念。有时候我也会自欺欺人，但是不忍心看到那个傻瓜是那么痛苦。”
“于是，在极地的时候，我陪着他找到了你，哪怕那个时候，你失去了作为曾经的梦洁的记忆。”
说到这里，王心若的目光看向梦洁。
听着王心若娓娓道来，她的思绪也不自觉地回到了那个时候。
“那时候，他欣喜地告诉我们，你就是他的梦洁，只是暂时忘记了他。看着他高兴的样子，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我的心，好像也坠入了谷底，你能理解那种亲自陪着自己喜欢的人找到他最爱的那个她的感觉吗？”
梦洁有些犯难了，因为她在感情这方面，就是一张白纸，也没有感受到过人类的这种情感。
“后来啊，他前往无主之地，那个时候，我就感受到了他的不对劲，他应该是通过什么办法，误以为你不是他的梦洁，所以，他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去的。”
“直到他为了伙伴们，义无反顾地坠入深渊，看到他那释然解脱的表情，我真的感受到了害怕，害怕他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用尽全身力气去奔向他。那个时候，我想的，哪怕是死，我也想和他一起。”
梦洁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当时烈龙皓正在下落的神情，那个时候，也是因为这样，烈龙皓刺激到了她尘封的记忆。
不自觉地，她俏脸上多了两行泪痕。
“后来，我们遇到了强敌，可哪怕是死，他都在用行动告诉我，他深爱着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他燃烧了自己的生命之火，施展了梦龙斩，带着我逃离了，可是，我看着他的生命在一点点流失，我又怎么会忍心，就把灵魂补充给了他，这也是我后来昏迷了那么久的原因。”
王心若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所以你看，感情这种事，从来就不是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的。”
月光透过窗纱，在两人之间洒下一片银辉。梦洁的泪水无声滑落，滴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我不知道这些。龙皓从来没跟我说过...”
王心若轻笑一声，”他当然不会说。那个傻子，永远都只把痛苦留给自己。”
房间陷入沉默，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沉默许久，梦洁突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对不起...”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王心若摇摇头：”不必道歉。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她抬头看向窗外的明月，”就像你说的，只是...先来后到罢了。”
梦洁的指尖微微发颤：”可是你的痛苦...”
”已经过去了。”王心若打断她，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微笑。
”看着你们幸福，我就很满足了。”
梦洁突然紧紧抱住了王心若，就像抱住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谢谢你...谢谢你心若，你愿意做我的好姐妹吗？”
王心若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神色怪异地看向梦洁。
梦洁立马意识到了不对，赶忙道：“那样可以，那样不可以。”
王心若被梦洁这突如其来的慌乱逗笑了，看着梦洁手足无措的样子，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冰雪精灵可爱极了，也难怪那个家伙会如此喜欢她。
她伸手替梦洁擦去脸上的泪痕。
“好了，你不必再为我担心什么，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
梦洁站起身来，却迟迟没有挪动脚步。月光在她淡蓝色的长发上流淌，映出一圈朦胧的光晕。
”怎么了？”王心若抬眸看她。
梦洁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心若，我可以抱抱你吗？”
王心若愣住了。
还没等她回答，梦洁已经轻轻俯身，将她拥入怀中。她的怀抱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暖。王心若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雪莲香气，清冷却又莫名安心。
”谢谢你，”梦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王心若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她迟疑了片刻，终于抬起手，回抱住了梦洁。
”傻瓜......”她低声道。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了一会儿，直到窗外的风轻轻掀起纱帘，带来一丝凉意。
梦洁松开手，朝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那我先走啦，你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
梦洁转身走向门口，手指刚触到门把手，却又停住了。
”心若，”她没有回头，”明天......我们一起去后山看日出吧？听说那里的云海很美。”
王心若望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好。”
门轻轻合上，房间里重新归于寂静。
看着闭合的房门，王心若的眼神却突然变得迷茫了，一向那么坚强，甚至是冷硬的姑娘，眼圈竟然红了起来，泪水围绕着眼圈旋转，终究还是顺着她那虽然虚弱却依旧绝色的面庞滑落。
“或许，是该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