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长河112

有些东西与其说是艺术之争,不如说是人性之争。

任何一个群体里都有好人坏人,就跟有人见义勇为,有人是地痞流氓是一样的!

四爷就说桐桐:“你不用较劲,该干嘛就干嘛。像是吕晓东,他以此为艺术……可其实,在很长一个时间段内,文学上获奖的不就是多为这种描写的小说吗?”

这种小说在国外获奖,然后作者本人就会在国内极度追捧,而后便成为大师。

这像是一股风潮,刮了进来,席卷整个文艺界!

他说桐桐:“所以,文艺作品要经过时间考验的!时下追捧的,再过三十年、四十年,自有人去批判。况且,若这是浊,那就得有清流。”

你既能写,又能画,还是在舞蹈上已经成名的人,你就能成为清流领袖!

桐桐:“……”对!这才是硬道理:“艺术是服务于人民的,人民能分清美丑,不管谁在给那一拨人鼓吹,但美的就是美的,丑的就是丑的。我要是有话语权,那他们这种人就会受限。这些人有时候头脑简单,容易被带偏。得有个能收拾他们的同行,我得确立你的行业地位。”

四爷:“…………”嗯!确立吧!你这么想是对的。认真的画画去吧!

“我得挣钱!”

四爷:“…………”画家不是得有作品吗?

“一年有那么一两副就行了!我就是把数学应用在里面,其实他们大部分是看不懂这个的。但我要是能把大家的作品都换成钱,“他们都是懂钱的!只要我能带给大多数人经济利益,我就是这个行业里最有名的画家。”

四爷:“…………”你把搞艺术的骂完了!

他把蒸饺夹给她:“吃吧!”难得碰上食堂做好饭。

桐桐低声问:“啥馅儿的?”

韭菜!

桐桐撇嘴,不想吃,快六月份的,韭菜都老了,这个时候吃韭菜馅儿的蒸饺?她不吃,“吃完都是韭菜味!”

四爷:“……”

桐桐指了指身上:“我今儿可是精心打扮过的。”

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一双白色的球鞋。顶着一张清纯的脸,眨着懵懂清澈的眼睛,妥妥的初恋型!

四爷:“……”今儿这又是唱哪出?他干脆把饭盒收了,问说:“出去吃?”

近处没有啥能吃饭的地方。

“去买饼干、罐头。”

这是周六的下午,她没课也没回家,偏跑来了。学校有服务部,服务部人极多,排队排了好长的时间,才买了一盒饼干,一个黄桃罐头。

四爷在学校是名人,都知道他自己设计了什么设备,又在大地震上搭上个人前途也要救人,立下了大功。他从一入学就是学生会主席,走哪都有认识他的人。

今儿见他领着个漂亮清纯的女孩子,都在打量。

四爷怕误会,走到哪都跟人介绍:“这是我爱人——”

“啊?啊!”爱人呀!还以为那啥呢?

桐桐就笑,被四爷拉着跑了。

两人招摇过市的,等坐在树下的石墩上了,桐桐才把包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封信来,“这是寄给我的!”

四爷接过来,是低了自己一级的一个女学生写给桐桐的。他就没看内容,直接递给桐桐。

桐桐叫他看,这信上是告状的,说四爷跟一个计算机专业的女同学走的特别的近,两人常有接触,看起来极为亲密。

可其实呢,是林柔在计算机专业。四爷每天都回家,家里做了啥特别的饭,顺手给林柔带一份。这是孩子的小姨!

当然了,非要说姐夫跟小姨子有个什么,咱也拦不住人家的嘴。可真要是说这个人结婚了,还跟别的女同学有超界限的亲密,你知道找学校。真要是真的,能开除。

可这个人很有意思,没检举揭发到学校,反而给我写了一封信。

这是啥意思呢?既不想叫你跟林柔太紧,叫我来拆散你们,又不想因为这件事闹到学校影响你。那你说,这个人是啥意思?

桐桐就说:“我今晚跟你上了公共课再回去。”这种事闹开了,也一样影响你!置之不理的话,谁知道还会不会得寸进尺。

于是,她就跟去上公共课。

七七级和七八级很多公共课是一起上的,因为他们两届的入学时间只差了一学期。一个是七八年三月入学,一个是七八年九月分入学。

七七级的时候很多课程都没定下来,教材也没有。后来定下来了,跟七八级的课就成了一个进度了。

所以,公共课一般都是放在晚上,一起在大阶梯教室上。

卡着时间,在铃声响了之后四爷才拉着桐桐进教室。一进去就听到‘哇’声一片:这谁呀?

白肤乌发唇不点自红,那眉眼跟比画报上

缒咣

的美人还美。白色的连衣裙,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脖颈怎么能那么白,弧度那么好看?

一个寝室的同学甚至是一个班的人都认识桐桐,有些还去家里吃过饭。看见她来了,有些喊‘嫂子’,有些喊‘弟妹’,桐桐打着招呼。

然后教室里就起哄,原来这就是家里那一位!可以呀,早听说已婚了,爱人是个跳舞的,后来考到了美院,没想到还是这么一个美人呢?

桐桐陪着上课,能感觉到有视线若有若无的打量她,她扭脸看过去,那边一个姑娘马上把脸转过去。

课间的时候,桐桐起身去‘上厕所’,从那个姑娘的身边路过,这才看清了:圆脸、浓眉大眼,是时下很多人公认的那种美人,穿着白衬衫、黑裤子,黑布鞋。

从衣服的新旧程度上来看,她的家境一般。

桐桐故意撞到她的书,捡起来之后看了封面上的名字:顾秋。

字迹跟写给字迹的信一模一样!

“是你啊!”桐桐看着她的眼睛,“能带我去厕所吗?”

顾秋紧张了,这话问的好像两人之前就认识,其实她知道,两人真的不认识!金望才得爱人是这样的?美的像是看见了一园的花卉。

她也怕林桐挑开,于是点头跟了出去。

一出去桐桐就问:“计算机专业晚上也会上公共课,也在这栋楼,是二楼吧?”

是!

桐桐就拉了她往二楼去,她有些躲闪,谁知道到了二楼,林桐直接去了一间大教室,然后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林柔——”

林柔课间正整理笔记,听见有人喊她,一抬头还当是看错了。

她从书桌里取了桃子就往过跑,然后远远的就把桃子递过去:“刚才一个同学送的,晚熟的桃。”

桐桐接了,把半盒饼干给她:“晚上吃。”然后看顾秋,给她介绍:“这是我妹妹,一个爸一个妈的,亲妹妹!”

林柔:“……”她以目询问:谁呀?

“你姐夫的一个学妹。”

林柔:“……”这是什么关系?她从裤兜里掏,掏出一张外汇券,“本来叫姐夫捎回去的,碰见你了,就不去找姐夫了。外贸商店里有一款玩具,上次我带六六去玩,孩子想要!我叫以前的同事帮我弄了外汇券,你跟姐夫周末带六六去买。”

行!带她去买,“明天晚上,我们回家吃饭!跟妈说想吃凉面了,就吃凉面吧!”

说完,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桐桐转身走了。

林柔看看被扔下的顾秋:“……”有些明白了,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嗤’的一声,转身走了:肯定是看上我姐夫了,留意欺负我姐,见我俩接触的多,就调动人家媳妇。

也是!现在这学生会或是哪里,都能查到个人信息。爱人这么重要的人,当然在个人信息里会有。更何况,我姐夫的同班同学都见过我姐,去家里吃饭的都不在少数。

其实,只要打听就能知道,金望才的爱人在哪里上学,叫什么。

这可不就是看上我姐夫的意思么?给我等着!回头我就收拾你。呵!

以前她都不说她跟姐夫是啥关系,但现在她觉得她得说。人家问那个穿白裙子的人是谁,她就说:“我三姐!”

“找你来的?”

“不是!接我姐夫回家的!”

“你姐夫?在咱们学校?”

“嗯!就是金望才,听过吗?给我带饭那个。”

“那是你姐夫呀?”

“是啊!要不是我家里人,谁白给我饭吃?”

“你三姐那么漂亮呢?”

“我外甥女更漂亮!下回抱来给你们玩。”

上课了,林柔难得走神,给身在美国的大姐写信:政策转变,日子好多了!要想吃肉,不用票可以买到,家里也能随时吃到大米饭了。可有些东西……好似又有些不大好了。就如当年的王茜,她跟有夫之妇来往,是羞耻的,是为所不耻的。

可现在,大家开始大胆的谈论爱情,这是好的!爱情本就不需避讳。可爱情与婚姻……又好似成了重新成为一个议题。

爱情无罪,爱情自由,爱情就要大胆的追求,跟其他的都无关。

国外真这样?一直这样?如果是这样,那婚姻多可怕?

信写好了,也下课了。

她随着下课的人潮一起往出走。恋人们自由的牵着手,挽着手臂,她不由的会心一笑,绕过慢走的恋人。

前面的路灯下,四爷拉着桐桐的手,慢慢的超前走着,低声说着给齐维平反的事!这周回去,得去找领导,把这件事给落实了。

这俩人一路走来,是真的不容易了。把最好的年华蹉跎掉了。

顾秋盯着那两人的背影,不曾挪开眼。

桐桐被盯的难受,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来。

四爷捏了捏她的手:这种人脑子不在正路上,搭理她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