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长河94

只是拿到了准考证,对林家来说,这可当真是大事了!

至少我们在绘画上是得到专业级别的认可的!那我们文化课差一点……就算是今年考不上,我们还可以继续学嘛!慢慢考,也不用着急。

毕竟绘画也是半路学的,也才没几年。也没有名师指点,跟自学没差别。

那……谁说我们不是天才了呢?

我们舞蹈跳的好,绘画天赋也不错,我们分明就是满身的艺术细胞嘛!

桐桐:“……”倒也不用这么夸,她跟家里说:“我听见老师说了,说我没有灵气,匠气太重。”

然后又道,“可能运气吧!我带了平时练习的画作,叫老师多看看!老师又觉得我善于发掘平凡中的闪光点……”

林暮秋难得的说的话多了一点,“既然让你通过了,那就说明,基本功还不差!这任何一件事情做到极致,就是艺术。匠气重怎么了?这证明你在熟能生巧的这个阶段。”

“对!”林樱一副笃定的语气,“量变一定会引起质变!你才画了几年,别人早过了量变期,你只是比别人慢了一点而已!给一点时间,会发生质变的!”

林柔把炒鸡蛋给三姐扒拉了一半:“吃!都吃完!咱家一家子都是玩精密学科的,突然出来一个艺术天赋这么好的!能跳舞跳到一级演员,你就已经是行业顶端了。要是再能绘画,那就是了不起的艺术家!”

给艺术家增加营养,好好吃饭,多吃好吃的。

桐桐:“……”反正这一家子就是:你很棒!你超级棒!你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以前是我们没发现,耽搁天才了!天才往前跑,你肯定行!便是万一不行,那这不是咱还是量变期吗?咱再积累积累量,继续努力,将来一定能行的。

她吃着饭,特诚恳的说:“文化课不考数理化!”

对!避开了死穴,这多好的机会呀。

“但是艺考还是要考其他专业课的!要考素描、速写、创作。”桐桐真诚的觉得,“其实我也不是很能保证我能考上。”反正不公布具体的成绩,家里人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文化课到底能考多少分。

文化课和专业课的成绩都得看,文化课的成绩足够好的话,能占很大的优势。只要文化课的成绩足够高,而专业课的不是很差,学校会考虑个人的情况,哪怕是调剂专业呢,都不会舍弃这个考生。

咱把话说保守点,不敢说一定就能考上。

可家里人觉得能拿到准考证就已经是很大的肯定了,要鼓励!

“接下来好好复习好好考!”

嗯!好好考。

但四爷觉得不用悲观,“你报的那个专业就已经足够冷僻了,只要总成绩过线,应该就足够了。”

商业美术,现在谁懂商业是个什么?而今能报考美院的,那都是真的喜欢美术,且真的有天赋的。他们选择的方向跟你不一样。

所以,放心吧,只要能过线,你肯定能被第一志愿录取。

桐桐问四爷说:“你呢?去哪?”

翻遍了招生简章,“跟环境相关的专业只有青华的环境工程,今年刚审批下来,第一年招生。”

好吧!好像也没啥可选择的。

桐桐是彻底不去上班了,因为要考试,属于个人发展的大事,单位批下来了,好好的复习,工资按时发放。

而四爷呢,得去上级部门,去找领导!首先,得说明情况,因为企业发展的需要,他需要深造,请批准。其次,得组织安排人接手他现在的工作。可在九月的时候,四爷已经开了一次会了,确定了未来五年的工作安排。事实上,订单确实已经排到了五年之后,在这期间,只要保证生产,保证安装,保证运行,就可以了。

一个新人,腾挪不出个什么。

然后上面给派来一个四十八岁厂长,这人在煤矿干过,在机械厂也干过,属于懂车间生产的领导。

这个人叫彭越,看起来十分精干。

桐桐在家带娃,还得做出很努力学习的样子,谁管彭越?那是四爷的活,他很快的跟彭越交接了一下,也就回来了,带薪学习。

晚上的时候李援军敲了门,朝楼下指了指。

家里都有孩子,说话也不方便。四爷抓了大衣出去,跟他往楼下去。

李援军抽烟,四爷给点了,这才低声道:“别有情绪,这要是好事,我早推荐你了。”

“怎么不是好事?”

四爷点了点李援军,问说:“咱们得生产需要什么?”

“物资!”

“物资没人敢扣,但啥时候给,迟一天早一天,这可不一样。”四爷靠在边上,裹了裹衣服,“这两年在清算,物资部门那边是重灾区。像是张大平那样的人,倒只是迟早的事。咱们动辄就是钢铁煤炭,你的手法又向来爱跟人称兄道弟!这个时候跟他们牵扯的太紧,是好事?”

李援军猛吸一口烟:“这还真是。”就说呢,咋好好的要去上学。

“小心有人私下交换利益,给对方平账。”四爷叮嘱李援军,“我把你的工作调整了,没别的,严把质量关。从材料到配套,谁想在这个上面糊弄,都不行!这个厂以后能不能得到扶持资金,就看你这三四年里面,能不能把这个质量卡死。”

“那你放心!有些东西能出错,有些不能。”

“我又不走远,技术上出问题,我随时回来。”四爷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彭越懂生产,但在企业里面频繁的调动,说明这个人是做政工的料子。”门外汉一个!

明白了!

天冷了,两人在外面嘀咕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回来。

彭越要安家,但是配套的住宅有些跟不上。答应留给齐维的房子,四爷就没打算动。他跑了两天,在房管所那里给找了平房,就在边上的胡同里,很近。四爷还叫人把房子给休整了,安装了土暖气,又给补贴了取暖费用。

足够彭越安家了。

结果王小草去了单位的后勤处,所愿意跟彭厂长家置换住屋。她说她婆婆年纪大了,孩子又小,住三楼上下很不方便,要是能换成平房的话,家里的老人和孩子都就方便了。

工人私下置换,是被允许的。

可后勤处不敢只听王小草的,她是家属,是临时工,这事得听姚子光怎么说?

姚子光在T山呢,电话打过去,他能怎么说?说不同意,那以后还怎么跟彭越共事。

于是,彭越换到了三楼,住姚子光的房子,王小草把婆婆叫回来搬家。彭越还不了情况,很高兴的点头了,两家就这么换了。

他投桃报李,在接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事科,把王小草调去传达室,收发报纸,轻松了太多。

有时候有信件了,她还主动给送到家里,逢人便说彭厂长的好,那这话里话外又挤兑的是谁?

桐桐抱着六六在楼道里溜达溜达,不冷,还宽敞,那么多孩子在玩耍,孩子就特别爱出来。她都七个月大了,家里根本就圈不住她。听到外面的动静就‘哦哦哦’的朝外面指:想出去玩。

那就出去转转!一出来大点的小点的都爱逗她,捏捏她的脚,握一握她的手。

姚婶子也带着苗苗在楼道里玩,搬过去了,但是自己烧煤的话,屋里呛,还温度不均匀。孩子出去,怕冷!在屋里,没人一起玩,关不住。

那就在这边玩吧,她冬天住过来,省煤炭。

这会子搬个小板凳坐在角落里,自己糊纸盒,由着苗苗跟楼里的孩子玩。

闫文静带着孩子一回来,正阳就跑过来了:“六六——六六——给你橘子——”

孩子手里捏着小小的橘子,六六一把抓住了,扬起来跟妈妈‘哦哦哦’的说,然后真往嘴里塞。

桐桐赶紧给拦住了,从孩子手中取走了,递回给李正阳:“六六还不能吃!回头你俩一起喝奶,好不好?”

“妈,我拿奶跟六六喝!”

把闫文静笑的:“行!一会子给你们冲奶。”她也不急着回去,看着儿子给小朋友一瓣一瓣的分橘子,就跟桐桐聊:“要是忙不过来,喊我!我给你看会孩子,你该复习就复习去吧。”

“我坐了一天了,也想出来转转。”

两人正说着话呢,听见王小草可大的声音说:“……我就说,彭厂长就是最好的厂长,有人情味儿……”

闫文静朝那边看了一眼,低声骂了一句:“棒槌!”

两人都不爱搭理王小草,带着孩子各自往回走。

王小草往那边一看,就喊在捏六六小脚丫的苗苗:“你个死丫头,干啥呢?人家那金蛋蛋,宝贝的不得了,你给人摸坏了咋办?”

把苗苗吓的‘哇’一声给哭出来了,这孩子一哭,把六六吓的嘴一瘪,也要哭不哭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桐桐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进家门:以后咱两家的孩子别一起玩了吧。

六六穿的是连脚裤,是孩子太奶奶给做得,是个虎头裤!脚上绣着虎头。一般都是男孩绣虎头,女孩绣猫头。老太太给老大老二家绣的是虎头,给六六也绣虎头,说咱跟小子是一样一样的,咋还不能穿虎头了。

虎头绣的活灵活现的,颜色又亮,苗苗和正阳这么大的孩子正是容易被色彩吸引的年纪。抓在手里把那虎头当玩具玩。

又不会捏疼六六,玩呗。

结果王小草不知道不称心了,夹枪带棒的。

姚婶子气的手都颤了:那姓彭的算干嘛的?!这厂里一半人都是金厂长的熟人,都是领了人情被招工招进来的!人家就算是不在厂里,往后也是高升!去年立功了,还没奖呢!这再要考上大学,那前程得多大!

你巴结姓彭的不是错,但你为啥要得罪小金和小林呢?

都说人走茶凉,哪有人没走,人高升会站在你头顶上的时候,你的茶先凉了?

这不是二百五是什么?

离婚!离婚!她会拖累一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