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贪心不足

“相框。”闻先生越发不自然起来。

“我知道, 但你把这个放腿上...”顾明月突然有了点不好的猜测,“干嘛呢?”

许是已经被发现,闻酌表情甚至都恢复了几分淡定。

当着她的面, 慢慢地把检查单折好,放进去。

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

当然是用来装相片。

闻酌放进去后, 还得拿纸巾擦了擦镜面。

大差不差,也算他闺女的第一张照片了。

可得好好珍惜着呢。

顾明月表情都有些裂开。

太夸张了。

“哎呀,”彭姨给她拉板凳, 笑着站在他们中间,“用相框装着多好呀, 既省的弄脏了, 也方便小闻带出去。还显眼, 想丢都丢不了。”

带出去?

顾明月不敢相信、不可置信:“你还把它带出去了?”

带它出去干吗!

“放办公桌上。”闻酌做这事倒没觉不好意思,只是被顾明月一说才有点不自在。

这感觉就像是小时候有了把玩具刀, 不舍得拆包装,时时刻刻放在书包里才觉安心。

跟现在也差不多, 一想到这是小明月,他就忍不住想下楼跑圈。

他的闺女,那么小。

会像他,也像月亮。

“那你把它又带回来干吗?”

“怕丢。”闻酌少许气壮, 顿时又来了点底气:“反正, 就当带我闺女看看家里生意。”

以后都给他闺女留着当嫁妆。

彭姨觉得闻酌想法挺好的, 笑的不见眼, 蠢蠢欲动:“小闻啊,你把相框也给我带走一晚上。我把带它给家里邻居都看看。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娃娃能长得这么俊哟!”

#救命#

顾明月简直要疯了:“彭姨。”

彭姨眼睛看向她,问的真挚:“是不是现在还不到三个月,不能往外说?”

也不是。

就...很迷。

顾明月颓然, 瞪了眼闻酌,自己进屋换衣服去了。

“随便你们吧。”

#自暴自弃#

闻酌失笑:“彭姨,晚上不用盛我的饭了,我进屋看看她。”

“又要出去啊?”

彭姨来的这几天都没见过闻酌闲过。

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在家也没吃上几顿饭。

闻酌笑了下,随手把相框揣兜里,才拿拖鞋进了屋。

“换鞋。”

他把鞋放床边,顾明月刚换好衣服,拿脚轻踹他。

“闻先生,过了吧。”

就算是个兴奋劲,那也有到头的时候,现在怎么觉得闻酌越陷越深了呢?

而且彭姨本就对她怀孕的事激动,现在跟闻酌凑一起。

那简直是效果拉满,超级加倍。

闻酌底盘稳,动都不动一下,却顺势蹲下,握着她的脚,白皙滑嫩。圆润漂亮的脚指头轻颤在空气里,他心也就跟着跑思想。

顾明月故意做坏,偷偷往他耳边挪。

闻酌警惕地看向她,明明眼底都跟狼见了肉般都冒光了,还偏得端着样子。

“别闹。”

顾明月活动了下脚腕,不着心地提醒他:“那你倒是先松手呀。”

闻酌没说话,手指下移,屈指挠了两下她脚心。顾明月怕痒,挣扎着笑起来。

#坏心思的弟弟#

“洗手吃饭,”彭姨没敲门,只是在客厅里喊了他们声,“汤一会儿都凉了。”

听见彭姨的声音,闻酌才不紧不慢地收回手,把她的两只脚丫给塞回拖鞋里。

顾明月见他去洗手,悠悠地晃了下脚底的拖鞋。

闻先生是越来越不老实了。

吃饭的时候,客厅桌上放着的只有她和彭姨的碗。

闻酌在屋里换了件稍正式的衬衫,一看晚上都有应酬。

顾明月拿勺子搅拌汤:“那你夜里还回来吗?”

“回。”闻酌折起袖子又把碗里的米饭给她扒走一半,“彭姨,你晚上别给她吃这么多。她吃多了胃不舒服,睡不着。”

“对对对,医生都说了少吃多餐。”彭姨局促地擦了擦手,“看我都把这给忘了。”

“姨饭做的好吃,我现在看着哪儿个都想吃。”顾明月端起碗,跟彭姨说笑道,“哪个都能吃下。”

“那也不能多吃。”闻酌屈指敲了敲桌面,提醒她。

也是这段时间,闻酌才发现:只要自家媳妇晚上吃多,夜里就睡不好,进而第二天早上吃饭就没胃口。

恶性循环。

顾明月轻推他:“知道了,闻先生快走吧。”

哪有这么揪着不放的,眼看着彭姨都坐不安稳了。

闻酌没办法:“夜里睡得时候锁好门。”

顾明月睡得早,他自己带着钥匙,向来也不用顾明月给他留门。

能把她自己照顾好,闻酌就谢天谢地了。

“嗯嗯。”顾明月目送他出去,礼尚往来也叮嘱了他句,“你少喝点酒。”

闻酌倒笑了:“不喝。”

他并不喜欢喝酒,生意做下去也不全靠喝酒,分人也分时候。

比如今天,他就不怎么想喝酒。

开车到餐厅的时候,粉毛就站在餐厅门口,小跑过来给他开车门。

“哥。”

“人到了吗?”

“都到了,”粉毛低声开口,“已经请到包间里了,张哥正陪着。”

闻酌从车后箱拿了两提茶叶,跟他一道进里面,径直上了二楼。

推门进去的时候,闻酌视线看向旁边的包间。

门开了条缝,里面灯黑着,预定的人明显是没有来。

粉毛开门,他走进去,跟两个外地客户握手。

“闻老板,你这个地方选的可太好了。”客户话里有话。

“还行。”闻酌伸手,请他们入座。

随意翻了下菜单,就让粉毛通知外面上菜。

“对不住,来晚了。”

两个外地客户是开了一天的车,跨了两个市来这谈生意的。

今天晚上愿意出来,也是闻酌开的价实在。

“不晚不晚。”客户眯着眼,看张泽倒酒,直来直去,“就是刚刚没怎么听明白闻老板意思。一车能给我们优惠多少?”

都是商人,跑这么远也就是为了运煤。

他们当地是煤厂发展的早,价高竞争多,只能跑去周边省市运。

闻酌轻压了瓶口,没让张泽给他多倒。

“你们过来拉煤渣,一车少三十。我们给你们运的话,就运费减半。”

很划算的价格。

一车煤渣来回运,除了成本、油钱等,差不多也就能落个大几十。

这生意算个倒手,最主要的就是看往外销量。

对面坐着的两个客户明显是心动了,两人对视一眼。

“还是闻老板给价爽快。”

年长的那个男人,眯着眼,还觉不够:“只是,咱们两地离得也远,我们要是派车来运的话,司机的油费、过路费、还有他们吃饭这也都需要钱。而且,最近行情也不好,闻老板也都知道…”

张泽觑了眼旁边闻酌的神色,心里哼笑。

知道?

他们倒知道,只要是来运煤,都没几个说过行情好的。

天天说着拉不走,没市场。可每次却来的比谁都勤快。

一群贪心不足的家伙。

明明价给的都是打着灯笼难找的价,还觉得不满足。

闻酌神色往常,只轻抬眼,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间。

同一时间,江恒开着家里二手面包车载着一车人,摇摇晃晃地到了餐厅。

“今天爸出院,咱们吃点好的。”江恒停下车,拉开后车门,看向赵萍,笑意更温柔,“萍姨这几天照顾我爸也辛苦了,晚上多给萍姨点几道菜,好好补补。”

“我哪需要这个,你们年轻人吃好就行。”赵萍看向面前气派的三层小院,门口闪着彩灯,往下拽了拽自己洗的发白衣领,很是不安,“这地方得花不少钱吧?多浪费啊。”

“给萍姨和我爸花钱,多少都不浪费。”江恒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轻车熟路地带他们进去,很享受这种花钱的成就感,“而且,这里面的位都得是提前交钱预定。咱们今天算是来着了。”

“那这得交多少钱啊?”赵萍看着富丽堂皇的大厅,根本不舍得,越发惶恐,“咱们还是走吧,哪用吃这么好?回家我给你们做面条也一样。”

她脚步停在大厅中央,不愿意再往前走。

引路的服务员随之停下,看向他们,目带询问。

江柳爱面的要命,拽着赵萍的胳膊把她往前带:“萍姨,这钱都给了,不能退。咱们快走吧。”

“凭啥不给咱退啊!咱又没吃他们的饭!”

赵萍声音越发大起来,一个大厅里的人都朝他们看去。

别说江柳了,就是她男人江大河都觉得丢人。

他扯了下赵萍:“瞎咧咧啥呢,你不吃我们吃。小恒一早预定好的,我们今儿就吃它了。不想吃你就回家去,别搁这丢人。”

说着,他就自己往前走,甭管自己也没来过,可性子却一如既往地强硬。

“订的位置在哪儿啊?赶紧带我们去。”

江大河给赵萍弄了个没脸,江恒笑意更甚,看向赵萍。

“萍姨,我爸刚出院,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今儿就听他的。他身子刚好,您让让他。”

赵萍牵强地点头:“哎。”

眼看着赵萍步子放快,追着江大河走了,江柳才扯了扯江恒袖子,不大高兴。

“请他们上这来吃干吗?还不够扫兴的。”

“请客户定的。”江恒对亲姐没啥瞒的,“客户整顿休息,今天来不了。那么大个桌子,总不能浪费吧?”

赶上江大河出院这两天,也算巧了。

“那也不该带萍姨的。”江柳最看不上赵萍的那副穷酸样,“又不是家里没钱,还整天满脸的抠搜样。”

“算了。”江恒推着亲姐的肩膀往前走,脚步随意,走的越发自信,心情很好,“反正,以后有用得着萍姨的地方。不亏。”

几人上楼,江恒姐弟两坠在后面。

他们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旁边包间门口站了头粉毛,正跟服务生沟通菜品。

不认识,也就没多注意。

而后,粉毛进屋,低声跟闻酌说了句。

“哥,旁边包间有人进来了。”

闻酌轻点头,粉毛悄声出去。

而后,不过片刻,粉毛便再次进来,低声开口。

这次,闻酌也起身跟他一道出去。

“人出来了?”

“刚进厕所。”粉毛盯得很严实,“哥,我跟你一起?”

“没你的事了,进去好好吃点。”

闻酌挽起袖子,朝着楼层侧面的厕所抬步走去。

江恒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闻酌正伸手在水龙头下冲洗,很是意外。

站在原地停了片刻,他才笑着迎上去。

“闻酌,你也来这吃饭啊?”

闻酌轻扫他一眼,不答反问:“我应该说过,让你们离我媳妇远点。”

江恒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闻酌是不是要算账的意思。

只能快速移动到出口的位置,装着糊涂。

“说什么呢?我们来这吃饭那是早就预约好的,不是跟着你们。多想了不是?”

闻酌关了水龙头,不做搭理。

“真是赶巧了,不信你下去问问。”江恒也不介意,只是眼睛转着,不安好心,“就是赶上咱爸刚出院,我寻思着萍姨这段时间不少辛苦,特意带她跟咱爸在这吃的。要不拼个桌?反正咱们一家人也好久没聚聚了。”

“不用。”闻酌轻扯一张纸,揉捏成团,随意沾过手面水珠,“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跟谁一起来的?拼个桌也不麻烦。”江恒迟疑看向他,总觉得闻酌今晚态度过于温和。

“见客户。”闻酌把纸团投进垃圾桶,又看他一眼,很是有礼,“失陪了。”

闻酌走后,江恒神经陡然放松,还是觉得闻酌态度有些奇怪。

见客户就见客户,跟他说个什么劲儿?

还好他今天没有计较之前事的意si……等等!

江恒突然有了点不好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