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命运
那声响特别的脆，托着若有似无的尾音，不断在秦辰脑海中萦绕...
即便是声音已经消停了，但那种萦绕的不适感依旧没有退散！
秦辰挣扎着从粘滞的雾气中站起身，凭着对声音方位的记忆去找寻...
不对...
不对...肯定不对！
...
拨开浓雾，秦辰突然看见一具被砍碎的尸首！
只是那尸首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尸首，它呈现半透明的灵体状态，仔细看可以看到表面的诸多细节，比如拥有几丁质的外壳、多足以及触角...
以秦辰在虫域获得的见识，显然，这是一具泽戈虫人的尸体！
眼前泽戈虫人的灵体被锋利的利器砍碎成数块，而它脑袋的正中心，口器上方半米的位置，被一柄剑刺穿，钉在一根审判石柱之上！
而石柱位于一座巨大且森然的、刻有无数泽戈之灵与古帕奇亚语的恐怖祭坛正中心！
“无量...无量之主？！”
站上祭坛的秦辰，无法相信自己双眼所看到的景象...不管情感上有多么抗拒，但理智上秦辰知道，被钉死的就是无量之主！！
谁能有能力钉死无量之主？而且用这种残忍至极的手段！
它可是柱神啊！
震惊与困惑之余，秦辰注意到被钉在审判石柱上的灵体残躯微微颤抖了一下！
“无量之主？喂，你还活着？！告诉我，谁干的！？”
冲到无量之主面前的秦辰，只听到沙哑虚弱的几个音节——“zhhh......yee......”
“谁？！”
“mmwww. .....”
音拖了一半，那借用几丁质硬度勉强撑住的胸腔猝然一瘪，两根触角就像枯萎枝条，立马耷拉了下来。
秦辰见状，顿感不妙！又喊了两声，见一丝一毫反应都没有，心想这怕是真的要死了...
坦白说这要是个人类，不管是远心端止血、心肺复苏还是什么急救手段，秦辰可能还知晓一二...但面对一具虫人灵体之躯，连构造都看不懂的秦辰，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到...
情急之下，秦辰注意到钉死无量之主脑袋上的剑柄，一不做二不休，往外一抽——
锃！！
给拔了出来！
于此同时，无量之主的身躯应声坠落在祭坛之上，本就残缺的身体顿时又多了几道裂纹...
可秦辰没顾得上去管无量之主...
此刻，他看着手中的剑，陷入了巨大的眩晕和震撼中！！
这......
怎么会是......星蚀之剑呢？！！
...
劳极克的干的？不对啊...星蚀之剑已经被我从十一狱中盗走了...此行匆忙，将剑遗落在藏身之处...古蜥迪拉翁？它被关在石牢之中...虚吞魇？也不对，我记得虚吞魇无法直接触碰星蚀之剑，因为剑上的星辰之力对它有天生的杀伤...
如此看来，能执剑的...这就只剩下天瓷老人？
秦辰忽而想起先前无量之主的话，所谓碧蓝梦境与贝塔层之间的交界地将整个世界包裹，所以理论上自己的藏身之处与这里是连通的...
那么，天瓷老人这么做的就有了理论上的可行性。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有能力这么做吗？
秦辰困顿无比，无法找到动机和答案。
只是在思考的过程中，秦辰愈发觉得天瓷老人可疑...
这老头活了十三纪，暂时不确定有没有弑杀柱神的实力，不过体内蕴含的逆熵之力是连劳极克都垂涎的能力...而且他先前一心求死，可发现我是黑鸢神后反倒换了副嘴里无条件地追随我...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
思考间隙，无量之主的灵体裂缝又扩张了一半，随后咔咔断裂，碎成几块。
秦辰低头见此景，又看了看手中的剑，只觉那剑刃中有滚滚力量蓄势待发，震得手掌心酥麻——
“既如此，那我就试试！！”
秦辰忽然举剑，催动剑中逆熵之力，有了前两次的尝试，对这神奇力量的把控愈发精纯！
虽说连劳极克都无法用逆熵之力令人死而复生，但无量之主这放弃躯壳的灵体......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生命了吧？试试，或许有效呢？！
而这样大胆的想法立马就得到了验证！
被剑中射出的金光包裹的灵体残躯，居然真的在拼合与复原！
眼见着无量之主的灵体被逆熵之力硬生生重组，而它的眼睛震颤着、震颤着...忽然见睁开！！
“告诉我，谁是凶手？！”
无量之主微微张开口器，浑浊的音节再度冒出：“wwee......wwuu......”
一张薄如蝉翼的膜扑面而来...
在触碰到秦辰面部的时候传来冰凉的触感。
那从鼻尖勾芡的晕染与光棱顺着平滑的表面
快速地滑动，像煤油中的芳香烃，迷惑性地拖拽着秦辰嗅觉，继而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与视觉向远处飘去...随后——
“啵——”
爆开！
在惊诧中，秦辰看见了灰色雾霭后的巨大轮廓，以及感受到某种无形的力量承托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一个低沉且熟悉的声音传来：“你看到了什么？？”
“我......怎么了？”
“你猛然间向前倾倒，随即入眠！你应该是窥见了碧蓝梦境吧？梦境有没有给你启示？启示是怎么说的？！”
...
秦辰揉着昏沉的脑袋，逐渐找到了梦境与现实的分界线。
原来刚才那些以假乱真无比真实的感受都是梦境！无量之主没有死，星蚀之剑更不存在于此处，这一切不过都是碧蓝梦境展示给自己看的东西！
启示吗？
如果说此梦是启示，那么它想要告诉我什么呢？
还是说......单纯是个预言？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面对无量之主再一次的‘逼问’，秦辰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如实告知：
“我看见......刻满泽戈之灵与古帕奇亚语的祭坛......以及无量之主你......被星蚀之剑钉死在祭坛上的场景......”
秦辰艰难地说出了实话。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灰色雾霭后的模糊身形忽然间放声大笑！
那笑声爽朗、豪迈...却听得秦辰有一丝不安与局促...
他直觉无量之主是疯了...
可接下来无量之主的话更加令他诧异：“好啊，好啊，终于和吾多年前看到的命运对上了！”
“什么意思？”
“许多许多年前，吾曾好奇自己将来的命运，所以向梦境求过一次问......梦境向吾展示了吾的死法，和你所说如出一辙！”
“......”
秦辰沉默。
他不解的是，为什么无量之主对自己惨死的结局....还有些满意？
大概是看穿了秦辰，无量之主继续道：
“所以吾又向梦境求过一次劳极克的命运......梦境向吾展示了......杀死吾的家伙，同样杀死了劳极克！！”
“吾曾怀疑是否真的存在能杀死柱神的强大存在...而你，证实了吾的猜忌是多余的！”
说完，无量之主再度大笑。
笑声浑厚，震耳欲聋。